第132章 破函谷关(下)-《三国:第一坑爹闺女杀回来了》

  子夜时分。

  函谷关城楼上,钟繇心绪不宁,手中毛笔刚蘸起墨汁,却觉得竹简上的字迹毫无雍容之气。

  他轻叹一声,将毛笔搁在案上,起身走出关楼。

  城墙之上,火把随风摇曳,照亮了城墙道路,但也让钟繇更加心烦意乱。

  现在关中局势错综复杂,正需大力关注之时,曹丞相却令他驻守函谷关,说什么拦截吕布家眷西进。

  他实在想不通,陷阵营满打满算千余人,根本没有攻取关隘的可能。

  随便派个人驻守关隘,都能让这帮人插翅难飞。

  他倒不是质疑丞相的军令,而是觉得没有必要,河北才是此时的大敌...

  “将军,关下有动静!”

  得到小校的提醒,钟繇循着方向望去,只见远处几只火把照着路面,依稀能辨出是一支百人小队。

  “弓弩上弦,加强戒备!”

  “诺!”小校领命而去。

  一时间,城墙上火把多了起来,披甲士卒在墙垛边一字排开,放下刀盾,端起弓弩,拉弦上箭。

  民夫也蹲坐在檑木旁边,蓄势待发。

  钟繇见准备妥当,稍稍心安,探出脑袋静静等待。

  这个时候还有人要入关,想必是夏侯渊又要给他偷偷增加人手,但该有的谨慎还是要的,毕竟小心无大错。

  果然,关下传来一道喊声:“元常,快开门!”

  “夏侯妙才...”钟繇听声音便知道谁来了,更何况城关之下的人马也点着火把,稍稍一看便认了出来。

  他微微一怔,大声问道:“夏侯将军今日为何亲自到来?”

  “别提了...”夏侯渊在马鞍上稍稍挪动屁股,就感觉腰子被一把锐器顶着,若是这一刀捅扎实了,以后回家就没有乐趣可言了。

  他无奈道:“赶紧开城门,我有要事找你商议。”

  钟繇隐隐感觉哪里不妥,但此人是曹操亲信,想必不会有问题。

  “打开城门,让夏侯将军进来!”

  他看着鱼贯而入的队伍,默默计算了一下,竟有数百人之多。

  如此大张旗鼓地增强兵力,莫非今夜吕布家眷就要逃离?

  当夏侯渊带着一大票人上了城楼之后,钟繇终于感到不对劲了。

  他后退几步,高声喊道:“来人!诛杀叛逆...”

  话没说完,一柄长剑便架在他脖子上。

  “钟元常,我们又见面了!”高顺紧握剑柄,微微眯眼。

  “高顺!”钟繇怒道:“莫非你想背盟不成?”

  “你还有脸跟我提盟约!”高顺嗤笑道:“函谷关是洛阳的一部分,你却占着不肯放手,我只好亲自来取了。”

  钟繇气急,函谷关若真给了吕布,司隶校尉部便被一分为二,那他这个司隶校尉还当个什么劲。

  然而高顺讨要函谷关,行为正当,理由充分,就连曹丞相都下了批文,可谓有理有据,实在不好反驳。

  由此,他只好将怒火转向夏侯渊。

  “夏侯妙才!你想背叛主公不成?”

  “不敢!”夏侯渊一脸轻描淡写,“恰恰相反,我是为了救你而来。”

  “救我?”钟繇被气笑了,冷然说道:“你不来,我好得很,你一来,我就成了阶下囚,如此相救,我承受不起。”

  夏侯渊没有气恼,反而叹息道:“你集合士卒退到关外,到时自有分晓。”

  钟繇闻言一怔,不由看向高顺:“你等到底意欲何为?”

  “我只要函谷关,”高顺收起佩剑,淡然说道:“并不想与曹军结仇。”

  说不结仇,其实也不尽然,并州军的存在就是仇,天下诸侯皆想除之而后快。

  高顺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低调,让曹操将目光转向袁绍,别总盯着并州军不放。

  此举正合钟繇之意。

  随着城门被控制,陷阵营已经源源不断地进入函谷关,加上自己被挟持,守关士卒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

  此刻,兵甲再锐也是无用武之地,不如退出关隘保全战力再说。

  其实战争哪有赢家,多数情况都会让人摘桃子,特别是现在处于诸侯混战的状态,一个处理不善,便会招来第三方势力插足。

  钟繇能力不俗,他在关中费尽心力与西凉军阀周旋,就是为了让曹操安心攻略河北。

  然而曹操却本末倒置,跑来洛阳围攻吕布军眷,实在令他想不通。

  身为人臣,自然要以君上利益为重,钟繇很快便做出最有利于曹军的决定。

  “众将士听令,全军东出函谷关,于百步之外列阵。”

  命令下达之后,曹军守军刀剑入鞘,列队出城。

  见钟繇如此识时务,高顺也不好咄咄逼人,命陷阵营收起兵器,固守城墙要道,监视着曹军的一举一动,直到三千守军尽数撤出...

  ...

  城关之下。

  钟繇和夏侯渊木然站立,身后便是三千余曹军精锐,兵甲俱在,毫无败军之象。

  但他们此刻...老窝被抢了。

  并州军的辎重马车一辆辆驶入门洞,络绎不绝,在黑夜中看不出队伍有多长。

  钟繇:“妙才,要不要试试...戴罪立功?”

  夏侯渊:“你别乱来,夜幕中藏着两千轻骑,你要作死别拉上我。”

  “你还说没背叛主公!”钟繇恼道:“你连他们的部署都知道,不告诉我就算了,还帮他们夺取我军关隘。”

  “别诬陷我,”夏侯渊一脸无辜道:“其实,丢失关隘的罪魁祸首是你。”

  “我...”钟繇听完都愣了。

  就没见过如此没脸没皮之人,无君无义也就算了,还倒打一耙,简直罪无可恕,待回许昌,定要参他一本...

  “嗯...哼!”严颜哼哼几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夏侯渊看到他就觉心口隐隐作痛,当下便没好气的说道:“老匹夫过来作甚?”

  严颜不跟他一般见识,右手托起一盘烧鸡,淡淡说道:“请你吃鸡。”

  “哦?多谢老将军!”

  夏侯渊乃实际主义者,此刻腹内空空,哪里会拒绝,抓起烧鸡便啃了起来,为图方便,还把盘子留给了严颜。

  他吃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问道:“老将军来此作甚?不会是专门给我送鸡吧?”

  “想得美!”严颜轻哼一声,抬头看了一眼队列整齐的曹军步卒,轻声说道:“我来招呼儿郎们回家。”

  “嗯...请便。”

  钟繇听不懂这如同哑谜般的对话,只能看着严颜跨步立于军阵之前,扯着嗓子大声喊话。

  “并州儿郎出列!”

  话音刚落,整齐的踏步之声传出,百余人同时向前跨出一步。

  严颜满意地点了点头,高顺的兵,确实无可挑剔,加上玲绮的练兵纲要,更是淬火砺刃,锋芒毕露。

  “上前列队,随我入关!”

  不消片刻,一个百人长蛇阵便排列成形,而蛇头,正是严颜。

  在他的带领下,士卒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跑步进入函谷关,足音撼地,烟尘漫漫,不知者还以为有千人之势。

  钟繇面露凝色,眸光闪烁,直到函谷关大门紧闭,才深深叹息。

  他总算明白丞相为何先要攻伐吕布了,这等强兵,若不尽早拿下,他日必成大患...

  夏侯渊扔掉骨头,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钟元常!你军中出了百余名奸细,说你背叛主公或有不妥,但失职失察之罪怕是免不了,我的罪责跟你比起来...都能忽略不计了。”

  钟繇转过身来,正色问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消息走漏了...”夏侯渊看了看油腻双手,随便在自己身上抹了几下。

  “高顺既知我那三千工匠是军中精锐,也知函谷关的防御漏洞,还知夏侯元让的大军正从虎牢关奔涌而来,我军的动向,他全知道,焉能不败?”

  “哎!话虽如此...”钟繇叹气道:“但丢了函谷关,便是丢了弘农郡,更是丢了关中,这如何向丞相交代?”

  夏侯渊满不在乎道:“长安洛阳皆破败,价值不大,主公不会在意的。”

  他松了松腰带,接着说道:“我可听说了,袁绍已经回到邺城,主公定会加固虎牢关,把吕布关进笼子里,让这头九原猛虎与西凉那群疯狗互咬,岂不省事?”

  钟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丞相自然不会怪你,我就不一样了...”

  夏侯渊:“怎么不怪?他的眼神老吓人了!”

  他拨弄几下唇须,皱着眉头暗暗思量。

  此战确实需要一个替罪羊。

  钟繇?

  不行,这是老实人,主公不会信的。

  自己就更不行了,好不容易涨起来的月俸,正想用来多生几个娃,可不能被主公罚了去...

  思来想去,他暗下狠心,决定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黑锅就送给夏侯元让了!

  他捏了捏下巴说道:“据陈公台说,消息是从官渡大营走漏的,想必是元让急功近利,想要抢夺首功,才让并州军有所察觉,方有今夜之祸!”

  钟繇显然不相信:“不可能,按路程计算,元让现在才出虎牢,不会是他。”

  夏侯渊闻言身子一僵。

  不是他,难不成是你?

  给了台阶都不知道下,平时挺精明的一个人,现在怎地如此实诚?

  不得已之下,夏侯渊只好接着编:“想必是...他在河北碰了一鼻子灰,便想在高顺这里碰碰运气...”

  “绝无可能!”钟繇摆摆手道:“元让性情刚直,治军严谨,定然不是急功近利之人,他若想抢功,只会轻兵上阵,若是如此,恐怕现在已经兵临函谷关下了……”

  夏侯渊仰天长叹,此人实在迂腐!不足与谋也!

  天上孤星几颗,跟自己何其相似!

  似自己这等人间智者,竟难寻知己,好孤独,好寂寞…

  这天…已经聊不下去了。

  也罢!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饿其体肤,背其黑锅。

  夏侯渊摇了摇头,正要开口担下失关之罪,却听身后一阵马蹄如雷…

  “妙才!元常!我来也!”

  夏侯惇带着数百轻骑,策马近前,抱拳说道:“我于洛阳不见吕军踪迹,便快马前来,不知迟到否?”

  夏侯渊喜笑颜开,连连点头道:“不迟不迟,刚刚好!”

  钟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