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协议-《三国:第一坑爹闺女杀回来了》

  吕布虎躯一震,咽了下口水,一本正经道:“池水迷眼,一片蒙眬,臣什么都没看见。”

  “是吗?”伏寿似笑非笑,并不罢休:“我亲耳听见,你夸我白皙柔嫩,长发带香...”

  “皇后恕罪!”吕布可不敢让她再说下去,赶紧称罪道:“臣当时没认出来,以为是普通宫女,这才出言不逊。”

  吕布心里满是埋怨,哪个正经人会在上午洗澡?害得自己跳进池里躲避,这可是二月天,若不是水温尚可,早就冻成麻瓜了。

  伏寿点头,表示接受这个解释,随后问道:“既如此,刚才为何能一眼认出我是皇后?”

  吕布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这次劫难算过去了。

  他定了定心神说道:“你现在身着三重黼纹,此乃中宫之服,自然好认。”

  这个解释倒也说得过去,黼纹是皇后专属纹样,被认出倒不足为奇,伏寿关注的是另一个问题:“那...为何在浴池之内,吕卿没能认出我来?”

  这不明摆着吗?吕布脱口而出:“那时你没穿衣服,哪里认得出......”

  他猛然抬头,正好对上伏寿那愠怒咬唇之态。

  “你还有何话可说?”

  见事已至此,吕布不再辩解,而是垂目服软:“求皇后给条活路,世人皆说我好色,若再加上此事,恐难活着踏上并州之地。”

  “你倒有自知之明,要我守密也行...”伏寿眸光微缩,嘴角却微微扬起:“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即可。”

  “皇后请讲。”

  “吕卿请坐,”伏寿抬手,指着身边的蒲席,示意吕布坐到近前。

  吕布赶紧弯腰抱拳,“臣不敢!”

  他现在哪敢再靠近这女人,巴不得立即跳窗逃离。

  “我看你敢得很!”伏寿见使唤不动他,恼怒道:“半夜三更闯我寝室,还敢与我共处一室,仔细算来,足有小半时辰,不知吕卿该如何向陛下解释此事?”

  吕布见事情越扯越大,赶忙解释道:“乃因小女昏迷不醒,臣情急之下,顾不得通报,这才擅闯后宫...”

  “不必解释,”伏寿岂会被他欺骗,稍稍将今天发生的事连接起来,就能发现端倪:“你一整天都躲在后宫,是图谋天下,还是图谋本宫,挑一个吧,别说保护女儿这种蠢话,没人相信。”

  一代枭雄,大汉诸侯,竟会为了女儿潜入后宫,这种作死行为,若无窃国之谋,谁会相信?谁敢相信?

  吕布见事不可为,倒也光棍,干脆放松心情,上前几步跪坐在伏寿身边,似好友唠嗑一般,开始讨价还价。

  “还请皇后直言,但有所需,岂敢不从。”

  伏寿闭眼深深呼吸,这男子身上散发的气息,很是令人心安,昔日的安全感再次回归,令她很是痴迷。

  她其实并无刁难之意,只是想探究前尘往事,自己对其念念不忘,究竟是感恩,还是情愫。

  现在看来,可能两者都不是。

  果然得到即失去,骤然降临的空虚感,预示着他只是人生过客,毫无瓜葛、难起一丝波澜...

  “很简单,在我危难之时,再救我一次。”

  这条件...提跟没提一样。

  吕布皱眉道:“主君有难,臣下自当相救,岂敢拒绝!”

  “我说的不是汉室天家,”伏寿凛然抬眸,正色道:“而是仅我一人,若是有朝一日,我沦为庶民,或是变成阶下囚,你也必须披星赶月,将我救出牢笼。”

  “皇后何出此言?”吕布听到这话,实在有些转不过弯来,忽然脑光一闪,一副找到真相的表情:“莫非汝欲造反乎?”

  他煞有其事地思索片刻,分析当今天下局势之后,抬头劝谏道:“皇后莫要想不开,你连我都打不过,何必自寻短见?”

  伏寿一头黑线,恨恨地看着眼前男人。

  情商如此之低,难怪被天下豪强视如仇寇。

  要不是打不过,真想一巴掌扇过去...

  她闭眼深缓呼吸,将心中的暴戾意念强压下去,而后坦言解释开来。

  “好些时日,本宫时常梦见被困于幽暗之所,挨饿受冻,身受欺辱,最后不堪折磨而死,每每醒来之时,都会泪湿枕头,本宫恐梦成缄,故而未雨绸缪,寻求吕卿之承诺。”

  “原来如此!”吕布放下心来,只要不是造反,一切好商量。

  女人就是胆小,做个梦怕成这样,竟要如此铺垫才敢说出诉求,真乃吓死人也!

  当下便跨步抱拳,郑重其事道:“区区梦魇,臣即便单枪匹马,虽隔千里,亦敢破之!”

  此时不表忠心更待何时!动动嘴的事,这买卖相当划算。

  何况梦境怎能当真,他就不信了,真有哪个胆大包天的叛逆,敢把皇后抓进幽暗地牢,还不给她饭吃,简直大逆不道!

  当今天下,他吕布的名声早已烂大街,属于最垫底的那一层。

  就这!都不敢做出囚禁天家之事。

  吕布断定,没有哪位仁兄想不开,要在名声上面取代自己...

  伏寿岂会不知吕布为人,即便身在宫中,也知他反复无信,毫无契约精神,任何承诺都当不得真。

  “本宫常闻,吕卿喜听妻女之言,而少纳部下之谏,不知真否?”

  “这...”吕布脸色纠结,不知该如何作答。

  其实他不回答,便是最好的回答,伏寿一看便会意。

  吕布足迹遍布中原各地,四处转战,漂泊流离,兵马损失已成常态,常有突围之后只剩百骑的情况,但妻女却一个不落,在此兵荒马乱的时代,足见其对家人的重视。

  汉室大义对其毫无束缚力,或者说...有!但不大,甚至还要排在家人之后。

  既如此...成为他的‘妻女’,不就可以了?如果这都束缚不住他,那只好认栽...

  像是找到好玩事物的恶作剧少女,伏寿面容古怪,嘴角扬起。

  “非我不信吕卿,而是汝之名望太过狼藉,除非...”

  “除非什么?”吕布很是郁闷,哪有当着人家的面揭短的?

  伏寿一脸正经道:“除非你立字据!”

  “如何写?”吕布神色防备,这听起来好耳熟,怎么跟五原郡的无赖放利钱一个路数?

  “我念你写,最后署名...”伏寿看见案几上有笔墨砚台,正是之前吉平写药方时所置。

  至于竹简,稍显笨重且不便收藏,纸张又渗墨易烂。

  她思来想去,还是写在布帛上为佳。

  伏寿从容解开外袍,从中衣撕下一片缣帛。

  吕布慌忙遮眼,暗自腹诽不已,在外臣面前宽衣解带,太不雅了...

  “请吕卿执笔,”伏寿重新系好腰带,一脸不以为然。

  现在知道遮眼了?之前眼睛瞪得老大了,还有什么是没看过的?

  “建安四年二月初八,九原吕布奋书立誓...”

  吕布跪坐于案前,愁眉苦脸,那憋屈的感觉,就像在给自己写卖身契一般,可把柄被人捏着,他不得不写。

  “你慢点...”

  他想了个绝佳的主意——用左手写字,看以后谁敢说这是他的字迹。

  想到这不由舒心一笑,总算可以安心书写。

  伏寿并无异议,此乃束心,而非束人,他即便用脚写字都没问题。

  但她还是微微俯身,查验一番。

  只见布帛之上,字迹清晰,一笔一画规规矩矩,笔锋走向却是七歪八扭,书写速度极慢,但又不影响阅读。

  伏寿点头接着陈述:“他日伏氏文瑾若有危难...”

  吕布怔然停笔,抬头问道:“文瑾是谁?”

  “乃本宫闺字,”伏寿蹙眉道:“有何异议?”

  “并无...异议,”吕布再次伏案奋笔,手中毛笔犹有千斤之重,额头冷汗直冒。

  没异议才怪,女子的闺字仅限家族内部和夫家使用,让外男知道是没问题,可哪有女子自己介绍闺字给外男的?

  “若布违背誓约,让文瑾死于幽牢,愿以正妻之礼葬之,齐哀三年...”

  吕布大惊失色,毛笔亦掉落在地,抬头瞪眼,望着伏寿久久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