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貂蝉暗访-《三国:第一坑爹闺女杀回来了》

  鸿胪寺,乃是汉廷接待与教化蛮夷的所在。

  以汉人当时的地位而言,称外国人为化外蛮人倒也正常,但未来这些蛮夷会有一个文雅的称呼:外宾。

  不过此刻长安城内的鸿胪寺早已失去原本功能,被改成了大型客栈,用现代语言来解释,便是——长安钓鱼台国宾馆。

  只是那象征朝廷仪制的“鸿胪寺”匾额早已被卸下,取而代之的,是赫然悬挂的四个大字:「鸿胪客栈」。

  甄尧微眯双眼,仰首望着那块既熟悉又陌生的牌匾,一时怔忡,久久难以回神。

  早闻吕温侯行事不拘常理、甚至有些荒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兄长?”一旁的甄宓见三哥望着匾额出神,不由轻声相问:“可是觉得这客栈的名字取得别致?”

  甄尧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颔首应道:“确是好名字。”

  “我取的!”甄宓闻言嫣然一笑,语带欣然解释道:

  “温侯说他自己都不懂礼仪,没什么可教化蛮夷的。眼看这鸿胪寺空置荒废着实可惜,便交由我与文姬姐姐自行主张,改成了客栈。”

  甄尧闻言,不由得目瞪口呆。

  温侯行事离谱吗?那是自然!

  若非如此,又怎会将这等关乎朝廷体面、外交仪制的场所,随手丢给小妹来打理?

  他甚至听闻,如今连皇宫都被吕布强占,改作了官员理事的公廨。

  如此鸠占鹊巢、肆无忌惮,关中这帮人,还真敢倒行逆施。

  最最可恨的是,小妹似乎被带坏了...

  想到这,甄尧心中最不是滋味的,他不禁问道:“擅改朝廷官署,将来若有一日天子还朝,温侯...该如何自处?”

  “天子还朝?”甄宓轻轻重复了一遍,眼神有一瞬的恍惚。

  这个问题,她从未真正思量过。

  然而下一刻,她眸中便恢复了清澈,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天子回不来了。”

  “玲绮说过,‘君王若不敢为社稷而死,社稷亦会弃君王而去。’”

  这话,可谓大逆不道,你还能管天子死不死?

  甄尧心头猛地一沉,一股怒意直冲眉梢。

  可那怒意只一瞬便凝住了,最终化作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

  他摇了摇头,眉宇间只剩深深的无奈。

  世家子弟,就没迂腐之人,不然怎会有千年世家这种说法。

  甄尧自幼熟读史书,自然明白吕玲绮那番话中暗藏的残酷真相。

  正如商纣暴虐而失鹿,秦二世昏聩以亡国,皆因天下共弃,民心尽失。

  可当今天子...他心下微微一滞。

  陛下并非暴戾之君,却终究困于权臣之手,难道也到了被社稷摒弃之时吗?

  想到这,他脱口说道:“若是诛灭曹操,陛下或能成为中兴之君,小妹岂能轻下定论。”

  “恐怕不行哦,”甄宓摇摇头,数着手指头说道:

  “董卓、王允、李傕、郭汜、曹操,随便一人都能将皇帝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一个两个或许可以推脱对手太强,可若是每一个挨边之人都能让天子成为傀儡,足以说明问题。”

  甄宓这几个月下来,可谓近墨者黑,被吕嬛的歪理邪说坑害良多。

  此刻她将这些歪理尽数用在甄尧身上,竟逼得他如泥塑木雕般哑口无言。

  忠臣可以说谎,但数据不会骗人。

  甄尧颓然说道:“正因曹贼挟天子以令诸侯,袁公才不惜挥师南下,奉天讨逆!倘若袁公真能解救圣驾,迎奉还朝,陛下必能一雪前耻,成就一段中兴伟业。”

  “兄长何必自欺欺人,”甄宓叹息道:“袁公若是忠君,陛下落难河东之时,他便会出兵迎回,何须等到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时,才悔不当初。”

  “兄长...”她抬眸接着说道:“父亲在世时,常教你忠君爱国,可也教你审时度势,方能保全家人,你可别偏科了。”

  甄尧苦笑着点了点头。

  自古忠孝两难全,家与国总要有所取舍。

  何况世家的教育重点,便在一个‘家’字,至于国...换个皇帝效忠而已,实在不值一提...

  “走吧,你不是说有什么商品要展示吗?母亲还在车上等着,正好一同前往观看。”

  “还不是兄长磨蹭,”甄宓回道:“站在客栈门口老久,我还以为你想投资餐饮客栈。”

  “怎会?”甄尧否认道:“这种服侍人的行业,我可看不上。”

  “兄长可别看不上,这一行当,利润惊人...”

  兄妹俩谈笑着,上了甄家马车,朝着工坊方向而去。

  ...

  “这是谁家的田地?竟能将庄稼侍弄得这样好?”

  貂蝉抬掌,轻抚那已窜至半人高的青苗,语带惊叹。

  她并非深谙农事,只是眼前这片庄稼,郁郁葱葱,长势蓬勃,分明比四周田里的高出好一大截。

  青莲看了看四下无人,便轻声说道:“这十亩良田,便是温侯家的。”

  貂蝉闻言,不禁怔然抬眸,一脸古怪表情。

  这吕氏父女,竟然真的在...种田!她还以为是做做样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昔日那家伙沉迷酒色的模样,依旧历历在目,怎会突然变成老农下了田?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青莲,会不会是情报有误?我熟知吕奉先的为人,是不是他请人过来侍弄田地?”

  “请人...倒是有...”青莲垂眸想了想,随即说道:“播种之时,恰遇马腾和韩遂叩关,吕氏父女没空下地,便出钱请人过来代劳,前两天施肥也是让纪灵带来大队人马帮忙。”

  “我就说嘛...”貂蝉露出了然的神色,微笑道:“除非太阳从西面出来,不然这吕奉先不可能下地干活。”

  “也不尽然,”青莲补充道:“这十亩地,皆是温侯耕犁的,前些日子还过来锄草,起初我也不信,派人盯了一整天,没成想他竟从早上锄到了太阳落山,实在令我匪夷所思。”

  貂蝉蹙眉道:“这等大事?为何没有上报?”

  大...大事?青莲不明所以,疑惑着问道:“堂堂州牧下地干活,这算不务正业吧?我怕将此事上报会被宫主责怪。”

  貂蝉岂会责怪,她只恨自己没能早点知晓此事。

  可这确实怪不了青莲。

  严夫人说这父女俩下了地,貂蝉根本不相信,甚至还出言调侃。

  如今看来,自己作为明月宫的宫主,竟漏掉如此之重的情报,还真是不称职。

  “往后关于他的一切动向,必须向我禀报!”

  “属下遵令!”青莲神色一凛,随后目光犹豫着说道:“宫主...若是事无巨细的话,温侯探墓....这个要不要上报?”

  “探墓?”貂蝉一脸难以置信,失声问道:“这厮又想挖谁的坟?”

  “属下对墓葬不甚了解,”青莲摇了摇头,回忆着说道:“只看到他有一天忽然提早收工,跑到新丰县四处闲逛,手里还拿着一个司南,身边还跟着常山张公安,不时铲土嗅闻,那模样,分明就是个土夫子。”

  “新丰县?”

  貂蝉紧蹙眉头,在田埂上缓缓踱步,想了良久,总算记起此地是谁的墓葬。

  “这厮好大胆!竟敢肖想始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