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天眼3-《天下最好的青梅竹马》

  [这方法太危险了]

  老头听完斩钉截铁地回应。

  就像先前遇见的方丈所劝诫的那样。

  现在连血魔不也在召唤我前往吗。

  ‘去了自然就会知道了吧。’

  [你要主动踏入可能是敌营的地方?这种行为有多危险你不是最清楚吗]

  更何况血魔似乎已经察觉到我,并且产生了兴趣。

  ‘不是说立刻就去,只是这也算一种方法罢了。’

  正如老头所言,我自己也明白这事风险有多大。

  但反过来想,老头应该也知道这是值得尝试的举动。

  ‘想要只走捷径的话,眼前这些可都不是轻易能解决的啊。’

  先前与方丈对话中唯一能达成共识的,就只有即将到来的血劫。

  虽然至今仍不确定方丈所言是否与天魔有关。

  但无论是什么,都不是靠我独自挣扎就能战胜的。

  更何况在未知力量比已知更强大的情况下,尤其如此。

  ‘别担心,我可是最珍惜自己性命的人啊。’

  [哦?最珍惜性命还整天摸爬滚打?]

  ‘明明一直都保持得光鲜亮丽呢…...’

  ……不是吗?

  [啧…...]

  老头最终咂舌回应。这态度摆明就是懒得再争辩。

  虽然说得轻巧,但究竟要不要进入流星,确实需要慎重考虑。

  ‘得再了解一下再做决定吧。’

  虽然不知道调查能查出什么名堂来。

  如果少林和丐帮已经在盟里动了手脚,那恐怕是件棘手的事。

  ‘父亲应该知道吧。’

  既然是从方丈嘴里说出来的话,总得先问问看。

  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少林。

  反正本来就打算慢慢往回走,现在事情也办完了….

  「啊。」

  为离开少林持续行走的途中,突然蹦出个单音节。

  同行的南宫霏儿也转头看我发生了什么。

  我抓起南宫霏儿的手,导出热气又塞了回去。

  “…?”

  南宫霏儿正用「你在搞什么」的眼神盯着我,我急声对她说道。

  「稍等一下。这样应该不会冷了。」

  「嗯…?」

  「我马上回来,乖乖在这儿等着。知道吗?」

  听我这么说,南宫霏儿轻轻点了点头。

  明明该觉得莫名其妙的,但她依然没问缘由。

  [你这是要去哪儿]

  ‘有点私事要处理’

  [在少林…?现在这节骨眼上?]

  ‘是的’

  我立刻撇下茫然呆立的南宫霏儿,踏地腾空而起。

  还运起轻功把气息压到最低。

  ******************

  密室内,闭口多时的住持终于开口。

  「方丈。」

  是对着静默饮茶的方丈说的。

  「能否请教您为何对那少年透露到如此地步。」

  「有缘由。」

  咯咯。

  老人干笑里透着岁月沧桑。

  关于血劫之事,别说少林,整个武林盟里知晓者也屈指可数。

  这也是他缄口不提的事。

  毕竟这件事若传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方丈沉默片刻后,终究给了释恒住持答复。

  「只是觉得理应如此罢了。」

  「…方丈….」

  「你也看到那孩子的反应了吧?」

  释恒住持闻言回想方才坐在真龙身旁的情形。

  与武斗会上展现的威势及过往恶劣传闻不同,那是个懂得分寸且举止得体的少年。

  「…您是指他露出疑惑神色的模样吗?」

  「是听闻血劫时的反应。」

  方丈的话让住持的胡须微微颤动。

  因不解其意而困惑。

  但当方丈后续话语出口时,他只能倒抽一口凉气。

  「平静得出奇。反倒听说流星时更显惊讶。」

  “…!”

  「简直像是…早已知晓血劫之事的神情。」

  嘶————

  天安嘴边逸出缕缕轻烟。

  这是能力生效的征兆,意味着掌教的生命正在流逝。

  「若说年幼无知不惧血劫,那双眼睛未免太过异常。」

  与身旁那位艳色女子截然不同。

  那丫头本就像对世俗漠不关心。

  与南宫家其他血脉迥异。

  纯净如白玉。

  就连毕生修禅的释恒住持都能看出,她的视线与心思全系于身旁少年。

  怎能当着少林掌教的面如此失仪。

  ‘少年郎的眼神。’

  这本不是他会在意的细节。

  在这次比武大会上表现优异的后起之秀,在那方面却拥有着连释恒住持都惊叹的稳健体魄…

  「我衷心希望那孩子能与我们同行。」

  「…我实在无法理解。」

  拥有天眼的方丈所看到的世界,是住持不敢妄加揣测的领域。

  因为那本就不属于他。

  关于天眼所说的血劫亦是如此。

  究竟是何等规模的血劫将至,竟让方丈拖着这副锈蚀之躯如此奔波。

  方丈开口道。

  血劫终会降临,但那时自己恐怕已不在此世。

  所以必须做更多准备才是。

  望着平静预言自己末路却为众人谋划未来的方丈。

  住持哑口无言。

  「正因为有此觉悟,那位大人才赋予我职责。所以必须承担起来。」

  方丈将天眼称为责任。住持心想,那位大人所指的定然是释迦的意志。

  「释恒。」

  「在,方丈。」

  「该去趟丐帮了。」

  「您上月刚去过。请稍作歇息吧。」

  明知方丈身体状况才出言劝阻,但他心知肚明。

  方丈不会听从劝告。

  「时日无多,脚步得加快了。」

  所谓所剩无几的时间,是指血劫降临前的期限吗。

  亦或是方丈残存的生命倒计时。

  他不敢追问。

  「…我会联系丐帮。」

  「有劳了。」

  待住持离去后,独坐禅房的天安方丈静静合上了双眸。

  窗外传来的声响与冬风为这片寂静添了些许杂音,却终究…

  脑海里连感受这些的间隙都没有,完全被方才邂逅的少年填满了。

  ‘真炽热啊。非常非常。’

  闭眼并非看不见。

  天安因闭眼反而看得更多。

  尽管其中充斥着连他自己都莫名所以的景象。

  但唯独这次格外特别。

  ‘可偏偏通体都是黑色呢。’

  既无比炽热,又充满黑暗。

  在充满矛盾的景象中却能看到奇妙的和谐。

  或许正因如此吧。

  天安的眼睛仿佛在说话。

  正是在说:要密切注视那个少年。

  虽然思绪已被那究竟是什么的疑问浸染。

  但判断任何事物终究有其深意。

  「…这一切定是天意使然。」

  愿这份心意绵延长远,最终引向和平。

  天安闭目祈愿,愿自己余生尽头能为此献力。

  ******************

  唰啦 唰啦。

  有人正用比寻常略小的扫帚清扫地面。

  怎么看都像是刚满十岁的成年童僧。

  正是位列少林末席的熙英。

  「明明说过可以重新干活了…」

  打扫庭院的熙英轻声叹息。

  都因前些日子的事件,其他人不再让熙英承担工作。

  ‘明明说过没关系的…’

  不知为何熙英失去了过去十天的记忆,醒来时看见医房天花板时的惊慌犹在眼前。

  虽然后来经医师详细诊疗。

  身体并无大碍。

  医师表示记忆消失的原因似乎是过度劳累所致。

  或许正因如此吧。

  多亏了熙英平时为了不损害自身师门声誉而努力的品行。

  熙英被迫进入了休息期。

  虽然医师下达了震惊的医嘱:在身体恢复前连武功修炼都禁止。

  熙英对师兄们的话无言以对。

  ‘师兄们这个时间肯定在刻苦修炼吧…’

  这让他倍感遗憾。毕竟入门晚年纪小,本该更加用功才是。

  「到底为什么想不起来呢。」

  实在难以理解。

  说是过度劳累所致,但熙英觉得自己并未劳累到那种程度。

  反倒是刚恢复意识时更难受。

  总觉得像是好几天没活动身体般不适。

  ‘可师兄们说我这些天作息如常。’

  自己失去记忆这事让他焦躁不已。

  现在的熙英能做的,终究只有打扫庭院这种杂活。

  ‘这样下去要等到猴年马月…’

  虽然很多人都称赞熙英有天赋,但他自己毫无实感。

  少年想成为少林的核心。

  这副瘦小身躯承载的野心,说是痴心妄想也不为过。

  唰唰

  ‘照现在这样肯定不行…’

  熙英边叹气边清扫庭院。虽然心事重重,动作却一丝不苟。

  因为师兄们教导过:修行者不仅要自身洁净,所居的少林也必须保持洁净才称得上正道。

  咚

  「嗯?」

  认真打扫的扫帚突然刮到了什么东西。

  在层层堆积的落叶团块中,似乎触到了某种异样的质感。

  熙英以为是卡着小石子,便用手拨开了落叶。

  随即发现落叶缝隙间藏着一件格格不入的物品。

  「这是….」

  扫帚尖端传来的微妙触感并非石块。

  一本单薄的册子。

  熙英小心翼翼地将其拾起后。

  立刻翻开书页确认内容。

  「…咦?」

  看到内文的熙英瞬间瞪圆双眼。

  想着或许是有人遗落,立即环顾四周。

  但周遭空无一人。

  ******************

  南宫霏儿独自等待约莫一个时辰之际。

  仇阳天刚说完「这种程度的热度应该足够」。

  就在体内热气即将消散时,仇阳天再度现身。

  「…你这是在干什么?」

  仇阳天向南宫霏儿发问。

  也难怪他这么问——南宫霏儿正蜷缩着蹲在地上。

  区区站立片刻总不至于腿酸才是。

  「去…哪里回来了…?」

  见仇阳天出现,南宫霏儿缓缓撑起身子问道。

  「只是去办点事。」

  特有的不耐烦语气里带着些许疲惫。

  以仇阳天的武功修为,短短一个时辰本不该如此疲倦。

  要么是频繁使用内力激烈行动。

  要么反因消耗过多内力而格外谨慎。

  虽想不通在少林寺有何必要如此行事。

  “...”

  但南宫霏儿并未多言。

  只是小心翼翼靠近仇阳天,伸手撩起他的发丝。

  从逐渐泛红的发丝间小心翼翼地拈出了什么东西。

  「落叶…。」

  「啊,可能是路上沾到的吧。」

  仇阳天迅速从南宫霏儿手里抢过落叶唰地甩开。

  甩出去时小声嘀咕着‘这又是什么时候沾上的,应该没人看见吧?’之类的话。

  「饿了。快走吧。」

  仇阳天说着拽起南宫霏儿的手就走。

  孩子们应该已经到宿舍等着了,得抓紧时间。

  咕哝。

  「嗯?」

  正要加快脚步,南宫霏儿却像石像般僵着不动。

  「怎么了?」

  「…慢点。」

  「啥?」

  「…慢慢…走。」

  仇阳天没听懂似地微微皱眉,南宫霏儿小心环抱住他的胳膊。

  「…两个人…所以…稍微慢点…。」

  “...”

  听着南宫霏儿怯生生或说是害羞的嘀咕,仇阳天紧紧抿住了嘴。

  这时南宫霏儿看见了。仇阳天的耳尖正微微泛红。

  看着这一幕,南宫霏儿浅浅笑了。

  虽然希望这条路再长些,但以仇阳天的性格恐怕不会同意。

  南宫霏儿知道,被他珍视的不止自己,还有许多重要的人。

  此刻的撒娇不过是小小的贪心。

  毕竟眼下气氛正好。

  「没事吧?」

  南宫霏儿抬眼询问,仇阳天深深叹了口气。

  「…你这招跟谁学的?」

  南宫霏儿闻言猛地一颤。

  随即用细若蚊呐的声音回答。

  「…少烈…。」

  看来无论如何都说不了谎呢。

  看到南宫霏儿的反应,仇阳天扑哧一笑。

  「净学些奇怪的东西,又不是小孩子了。」

  “...”

  「先走吧。」

  话音刚落,便迈开脚步。

  但南宫霏儿从这间隙中察觉到了。

  仇阳天并没有拒绝自己的提议。

  不仅没有松开环抱的手臂。

  连走路速度都比平时放慢了许多。

  这些细节让南宫霏儿心里涌起某种酸涩的感觉。

  明明仇阳天方才给予的温暖早就该消散了。

  「啊,明天应该就能出发。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听到仇阳天的话,南宫霏儿点了点头。

  原本南宫霏儿对河南就没什么执念。

  只是因为他来了这里,才跟着过来罢了。

  ‘…天俊他….’

  忽然间,南宫霏儿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自从比武大会后就再没见过,不知现在如何了。

  仇阳天结束比试在医房疗伤时,她还远远守候过。

  毕竟再怎么说是自己弟弟。

  南宫霏儿刚要细想又立刻打断思绪。

  ‘…应该…没事的。’

  眼下只能想到这种程度。

  因为她的脑海早已被利剑和某个人的面容塞得满满当当。

  那个人开口说道:

  「…肚子饿了,能走快点吗?」

  “...”

  「知道了,别那么瞪着我…」

  对这没眼色的发言,南宫霏儿惩罚似的收紧了环抱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