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变故-《星铁:与虚无同行》

  这是一场盛大的受封仪式,更是一场属于教会炫耀实力的秀场。无数骑士与修士们拱卫庄严的圣庭,恢宏庄重的乐曲响彻搅散了天上的云。

  今天同样也是一个好天气,好到让人感到了炽热。

  从大门走向最宽敞礼堂的路被铺上了崭新的红毯,鲜艳刺目宛如鲜血。

  “请向前吧,骑士!沿着指引,让世人一睹未来神圣的肃静骑士的威严,在道路的终点便是你所要守护的圣女。圣女将为你进行赐福洗清你身上所有的罪孽。”

  一位圣职手上捧着一本经书,站在她的身侧庄严无比地说着她根本没有听进去的话。

  “前来观礼的世人哪,我们所信任的教廷不会辜负我们的期待!在神明的注视下,以教廷的名义,我们神圣的秩序定能击溃无序的邪恶……请向前吧,即将头戴更为耀眼的光明的骑士!”

  沉默的骑士抬起沉重的脚步——沉重来源于她身上的盔甲,连她的面庞都被更为坚硬厚重的盔面所遮挡。

  新的头盔自带着一副面具,面具是一张肃穆的宗教面庞,刻画出宗教石雕宽恕女神落泪悲悯的模样。

  同样厚重的骑士胸甲装饰着教廷鲜明的符号,关节处也被亮银色所包裹。长靴的脚后跟刻着【秩序】的单词。

  这样做似乎便能将她这个恶魔也刻画成了真正的圣徒。

  在场的所有人只能看到一副盔甲在夹道的人群中行走,无人知晓那盔甲之下的人是何种模样。他们只知道,眼前的存在便是即将受封的肃静骑士。

  至于肃静骑士究竟是谁,那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这个称号。

  只因在成为肃静骑士的那一刻,骑士的一切便不属于自己了。他的全部与生命都将为这个称号继续加码,用一生去灌注一个荣耀神圣的名。

  每一任肃静骑士的名字与血肉都被这个神圣的【名】吞噬。

  亮银与金色交织的盔甲在强烈的光束下闪烁刺目的光,似要成为在地上行走的太阳,于是人群愈发激动。

  他们欢呼赞颂教廷的伟大,每个人互相影响着最终说出同一句话:

  “消灭所有的恶魔!”

  消灭所有的恶魔。萨菲娜在喧嚣中咀嚼这句话,她的心情平静无波。

  真是荒诞的世界。她这样想着。

  但好在,在这个糟糕的教廷里还有她能够为之奋斗的存在。

  萨菲娜透过宽恕女神的双眼看向自己此行的尽头。她要做些什么的,为圣女做些什么……无论是做什么,都好。

  萨菲娜偏头,看到了一位抽搐的骑士被送走。

  大家都当那位骑士是激动过头晕过去的,毕竟像他这样的人有许多。

  萨菲娜不清楚圣女到底想做什么,但是她会支持她的。

  将视线收回,沉默的骑士稳步向前。

  就像昨夜与魔王殿下的谈话,她要坚定自己的脚步,始终相信,相信前方的红色。

  萨菲娜将所有声音都抛在了脑后,一双眼盯着红毯一直向前蔓延的前方,直至踏上阶梯,在所有的尽头看到终点。

  众人在欢呼她的到来。

  萨菲娜。

  她看到圣女的嘴唇在动,是在轻念出她的名字。

  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站在需要凡众仰视的位置开始絮絮叨叨,只让人觉得厌烦——尤其是她。

  后来……后来她在无数人的目光中踏上前去,向着圣女曲腿弯腰,头颅垂着,双眼瞧见了绘有精美图案的地面。

  在不算久远的过去,她也曾向圣女低下头颅。只是时光流逝,双方都已不太像曾经的模样。

  萨菲娜听到教宗叫她站起的声音。仪式该进行下一阶段了。

  肃静骑士的盔甲需要接受圣女瓦妮拉的祝福,这是缔结守护骑士誓约的仪式。

  瓦妮拉接过所谓的由圣水浸泡的洗礼用具,她摸索着仔细地擦洗这盔甲上的罪孽,虔诚地献上神明的祷词。

  瓦妮拉的手掌触摸到冰冷的胸甲上,她知道这块胸甲是由什么铸造而成的——是来自遥远的恶魔之乡的金属。

  在萨菲娜卑微的恳求下,教宗赐予她恶魔之乡的金属用以去铸造一片随身的故土,让可悲的恶魔在未来献出生命的一刻能与自己的故土一同安葬。

  这已是莫大的仁慈。

  “愿自亘古时便诞生的奇迹萦绕彼身,永不褪去。”

  久远的奇迹被封印在胸甲上心脏的位置。

  瓦妮拉抬手按住沉默骑士的肩膀,示意对方不要走神。

  早已准备好的代表誓约守护的戒指被修女呈上,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到戒指上,看着古老的仪式行进至最后一步。

  戒指套上手指的那一刻,目盲的圣女踉跄了一下,她倒在反应迅速的骑士身上,耳朵贴在胸甲上。

  瓦妮拉听到剧烈的心跳声,充满活力,不像是其主人那般无声——她都要觉得以后可以给他们两人分别冠上‘哑巴骑士’与‘瞎眼圣女’的绰号了。

  嗯……后一个绰号好像确实存在?

  圣女并不相信仪式所带有的目的——洗净罪孽?不存在的。

  没有什么能清洗掉莫须有的罪恶。

  那么,就让神明——星神的力量,去清洗真正罪恶者的罪吧。

  “我亲爱的萨菲娜,骑士可要保护好圣女啊。”圣女依靠在骑士的胸甲上,语气中带着笑意。

  “……!”

  “圣女,你要做什么?”

  话语脱口而出,萨菲娜看到了大门方向正冲进来的狂乱的人群。

  ……

  ……

  早些时间,在萨菲娜还在做准备的时候。

  地点是某棵大树上。

  小浣熊和黄泉正在践行伟大的潜行专家的理念用树叶隐藏自己。

  “可惜没有橘子箱子,不然我可以躲在里面进行一个完美潜行!”小浣熊唉声叹气着。

  黄泉知道这熊在说什么。它用黄泉自己的手机下载了不少游戏去玩,其中一款就讲述是一个落单的士兵单体突击最后击垮地方大本营的故事。

  落单的士兵每一次要躲避敌人目光前行的时候,就会拿出一个橘子箱套在身上然后堂而皇之地逃走。

  有时候运气好还会刷出一个写着‘完全熟芒果’的纸箱子。

  说到游戏……嗯,什么来着?

  黄泉皱着眉想了一会,只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好像她还有什么事没做来着。

  但是暂时想不起来。

  大概不是太重要的事情,先放着好了。

  而话说回来,黄泉同样践行着另一位潜行大师的理念。

  为了防止自己被那些驻守的骑士发现,她把这一带的驻守骑士全给肘翻了。

  “老泉啊,咱这真不会被人发现吗?我感觉你还挺扎眼的。”

  黄泉看着露在草丛外的一只脚,默默转头收回了视线。问题不大,没人会发现的。

  “不会。”

  只要没人发现,就是完美的潜行。

  “话说我们为什么要待在这里啊?”

  “等待时机。”

  “?”

  “……”

  等了一会黄泉都没说话,小浣熊就知道这人暂时不想和它解释太多了。

  无所谓,反正不会要浣熊命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小浣熊听到了好几阵山呼海啸的欢呼声,它想,应该是萨菲娜那边的仪式正式开始了。

  爬到树顶,它可以看到一截教会的人们预计要经过的路。

  它瞧着那地上铺的红毯,脑子莫名想到电视上看到过的一些娱乐活动的走红毯。顿时就感觉这个受封场面变得非常土气起来。

  赶紧甩掉脑海里奇奇怪怪的联想,小浣熊顿时就感到鼻子痒痒的,立刻便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然后它听到了一声厉喝:“谁在哪里?!”

  接着是盔甲行走时的金属摩擦声,再接着就是一声虽然并不上但也算响亮的敲击声,像是在敲钟一样。

  于是小浣熊顿时就松了一口气,不用担心暴露问题了。不用想也知道刚才的敲钟声就是黄泉做的。

  大概是一手刀劈在头盔上发出的声音。相信泉姐控制好了力度,人应该没事的,不会死的。

  真是不容小觑啊,黄泉的手刀。

  “什么声音?”

  又一个骑士向着小浣熊的和黄泉所待着的大树走来。于是小浣熊又听到了类似敲钟的声音。

  duang~~

  “什么动静?”

  duang~~

  “嗯?”

  duang~~

  “喂,你们来这里干……”

  duang~~

  “奇怪,人呢?”

  duang~~

  “啊!”

  duang~~

  “……”

  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小浣熊:“……”

  坚果花生的,这是来下饺子的吗?还是激情开罐头?

  它看着树下倒满的整整齐齐的骑士们,心中激荡之情难以言喻,无以言表。

  于是它的目光看向了正冷漠转手腕的黄泉。

  “你好。”黄泉注意到了视线,朝它点头。

  “…你好。”小浣熊机械回应。

  谢谢,它感觉它如果跟在黄泉身边的话,可能大概也许自灭的进程要慢很多。

  因为‘人性’正在疯狂叫嚣——虽然它不是人。

  该死的,但‘熊性’听起来真的很奇怪啊!

  “话说…黄泉,你有没有觉得这棵树长的好像有点快?”

  小浣熊拽着之前还在挠自己鼻子现在已经快要将自己给埋了的树叶问道。

  “确实。”

  小浣熊感到黄泉的声音似乎正离它越来越远,

  “现在这棵树已经站起来了。”

  “啊???”

  “我的意思是,它长出双脚站起来了。”

  而这时代小浣熊已经听不见黄泉的声音了,它在这一刻便已经深切地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这棵树已经站起来了’。

  这棵树不仅站起来了,它还跑起来了!

  “*不可名状的小浣熊尖叫*救命啊——树tomato地长出脚开跑了啊——!”

  tomato,西红柿,可以音译成某特色国粹,一语双意,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然而小浣熊此刻并没有那个心情去感受这样特别的笑话,它此时正在风中凌乱,生怕自己被狂奔的大树颠下去。

  在适应颠簸之后,小浣熊睁开双眼,看到了一群齐头并进的大树。

  “……奔跑的大树?”

  小浣熊在此刻开始联想以这群大树出一期综艺节目的可能性。名字就叫《奔跑吧,大树!》

  然后在后期还可以举行砍树比赛。

  ……不对啊!它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甚至还有点不可名状的东西啊!

  是谁?!

  是谁?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是那……

  …为什么突然又开始唱歌了呀!

  小浣熊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有其他的想法了。它的奇思妙想和眼前混乱的场面叠加在一起,总感觉非常的……混沌。

  群魔乱舞。

  这让它想起来了着名的乐子人老大——欢愉星神【阿哈】。

  是祂吗?

  是祂…

  是祂…

  就是祂!我们的英雄,小阿哈!

  ……相似的梗就不要玩两遍了啊!

  小浣熊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壳上,它觉得这应该和【阿哈】没关系,应该就是自己在纯发疯。

  当自灭者久了,总是需要一点别样的刺激的。

  欢愉星神应该不至于玩这种低级的乐子,所以排除。

  就这样,小浣熊觉得,应该是它被奔跑的大树给刺激疯了。

  终于,自认为疯了的小浣熊被甩下了树,在它挣扎爬起的时候,它看到了同样群魔乱舞的人群。

  一群部分战士平民,男女老幼的人,每个人都在以扭曲的姿势奔跑、行走。他们或是举起手中的武器一剑削去某个惊慌失措的人类的头颅,或是飞奔上去抱住人直接就用嘴开始撕咬。

  惨叫、辱骂、祈祷、哭泣、嘶吼…各式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与飞溅的血液一起全部被小浣熊的感官所接收。

  在惨叫中它看到那些疯癫的人们血红双眼声嘶力竭地怒吼:“我要杀光你们,恶魔!”

  寒光闪过,掉落在地上残留着惊恐的神情就这样与小浣熊遥遥对视。

  “……”

  “丧…丧尸危机?”小浣熊机械地吐出这个被自己第一时间想起的词汇。

  它在用黄泉的手机搜索恐怖片时,搜索到的年代久远的影片。

  眼前的那些疯癫的人们真的很像是影片中的‘丧尸’。

  第一次见到这样惨烈混乱场面的小浣熊在原地迟滞了有一会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要逃跑这件事。

  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幸好——在斯诺兰德的时候它便见识过杀人的场面,所以它恢复的还挺快的。

  它立刻就拔腿跑动起来。

  “黄泉姐,救我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