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杀机-《权倾凰图:毒妃谋天下》

  大夏和亲的队伍,一路向北。

  马车在百官和百姓复杂的目光中,缓缓驶出承天门。

  十里长亭外,前来“送别”的丞相云敬德,站在百官之首,面色憔悴,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当婚车从他面前经过时,车帘没有掀开,里面的人,连最后一点虚伪的父女情分都懒得维系。

  云敬德的拳头,在宽大的官袍下,握得死紧。

  他不知道的是,红纱之下的云照歌,甚至没有朝他的方向看一眼。

  “小姐,您真的就这么走了?不去跟老爷…道个别吗?”

  春禾坐在车厢的角落,看着外面那些价值连城的嫁妆,心里依旧七上八下。

  “道别?”云照歌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

  “跟一个恨不得将我扒皮抽筋的人道别?春禾,你是不是觉得我昨天要的钱太少了,想让他再给我补点?”

  春禾被噎了一下,赶紧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小姐这张嘴,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马车驶过长亭,正式踏上了通往北临的漫漫长路。

  车队行进的速度并不快。

  除了云照歌的马车和那一百二十抬嫁妆,还有大夏皇帝派出的三百禁军护卫,以及北临派来迎接的使团。

  表面上看,这阵仗不可谓不威风。

  但云照歌心里清楚,这三百禁军只听大夏皇帝的。

  至于北临的使团,他们只负责将“安和公主”这个人活着带到北临。

  至于路上是死是活,是病是残,他们或许并不会真的在意。

  而真正的危险,往往来自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春禾,从药材箱里给我拿一些药来。”云照歌吩咐道。

  “是,小姐。”

  云照歌从里面取出一个个小巧的瓷瓶和油纸包。

  她将几种不同颜色的粉末按照特定的比例混合在一起,又加入了几滴从瓶中滴出的液体,用一根银簪小心翼翼地搅拌着。

  一股奇异的香味在车厢内弥漫开来。

  “小姐,您这是在做什么呀?好香啊。”

  春禾好奇地凑过去。

  “做点防身的东西。”

  云照歌头也不抬,手上的动作飞快。

  “这叫十里香,顾名思义,能传出十里。人闻了没什么,但对某些畜生来说,却是致命的诱惑。”

  她将调好的药粉分装进几个香囊里,递给春禾一个。

  “收好,挂在身上。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取下来。”

  春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将香囊珍而重之地挂在腰间。

  车队行进了三天,一路无事。

  第三天傍晚,车队进入了一片名为葫芦谷的山谷。

  这山谷两山夹一沟,地势险要,入口宽,腹地窄,形似葫芦,是官道上的一处天险。

  也是劫匪最爱的“风水宝地”。

  太阳已经落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护卫队长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他看了一眼天色和地形,立刻下令。

  “加速前进!务必在天黑之前穿过葫芦谷!”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前方探路的斥候便快马加鞭地跑了回来,脸上满是惊慌。

  “报前面的路被一辆翻倒的货车堵住了!”

  护卫队长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突然出现一辆翻倒的货车,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有问题!

  “全军戒备!”

  他猛地抽出腰刀,厉声喝道。

  车队被迫停了下来。

  山谷里,晚风萧瑟,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马车内,春禾早已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抓着云照歌的衣袖。

  云照歌却异常平静,她甚至还有心情掀开车帘的一角,朝外面看了一眼。

  “来了。”她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几乎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咻!咻!咻!”

  数十支泛着绿光的箭矢,从两侧的山林中爆射而出,目标直指车队中央的禁军护卫。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些禁军虽然有所防备,但根本没想到对方的箭矢上淬了剧毒。

  中箭者几乎是瞬间倒地,口吐黑沫,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

  “有埋伏!结阵!保护公主!”

  护卫队长目眦欲裂,挥刀格挡着箭矢,大声嘶吼。

  然而,不等他们结成阵型,上百名手持利刃、黑巾蒙面的杀手,便如同鬼魅一般,从山林中扑了出来。

  这些人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根本不是那些平日里只负责站岗巡逻的禁军能比的。

  一个照面,三百禁军便被冲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

  北临使团的护卫们倒是反应迅速,立刻将使臣和马车围在了中间。

  但他们人数太少,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也只是在苦苦支撑。

  数十名杀手立刻脱离战团。

  直奔那一百二十抬嫁妆和中间的马车而来!

  “保护公主!”

  几名忠心的禁军嘶吼着冲上前,却被杀手干净利落地抹了脖子。

  眼看,几个杀手已经冲到了马车前,举起了手中的钢刀。

  春禾吓得尖叫一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

  “砰!”

  马车的车门,被人从里面一脚踹开!

  一道火红的身影,从车厢内飞掠而出。

  云照歌稳稳地落在地上,大红的嫁衣在风中烈烈作响。

  她手中没有武器,但那双清冷的眸子,却比任何刀剑都更加锋利。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杀手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一个娇滴滴的公主,还想反抗?

  简直是送上门来的功劳!

  两人挥刀,一左一右,向云照歌的脖颈和腰腹砍去!

  然而,就在刀锋即将及体的瞬间,云照歌动了。

  她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一仰,躲过两柄钢刀。

  同时,她的袖中滑出两枚细如牛毛的银针,精准地刺入了两个杀手手腕。

  “啊!”

  两声惨叫,两柄钢刀同时落地。

  那两个杀手只觉得手腕一麻,整条手臂便再也使不出力气。

  他们惊骇地看着云照歌,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个反应,云照歌已经欺身而上。

  她身形如鬼魅,错身而过的瞬间,指尖已经多了一柄从发间抽出的、薄如蝉翼的柳叶刀。

  刀光一闪。

  两颗头颅,冲天而起。

  鲜血,溅红了她大红的嫁衣,宛如在嫁衣上绣上了最妖冶的彼岸花。

  全场,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所有人都被这血腥而诡异的一幕惊呆了。

  无论是杀手,还是护卫,都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和亲公主,竟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高手。

  “杀了她!”

  杀手头领最先反应过来。

  更多的杀手,潮水般向云照歌涌来。

  云照歌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前世,她作为顶级特工,在枪林弹雨中执行过无数次九死一生的任务。

  眼前这点阵仗,对她来说,不过是开胃小菜。

  她不退反进,如同一只红色的蝴蝶,闯入了黑色的浪潮之中。

  她的身法诡异,总能以最小的幅度躲开最致命的攻击。

  她的出手更是狠辣,手中的柳叶刀和袖中的银针,每一次出手,都必然带走一条人命。

  她不攻击敌人的躯干,专攻咽喉、太阳穴、后心等人体最脆弱的要害。

  她的每一次攻击,都精准、高效,不带一丝多余的动作。

  这根本不是武功,这是杀人的艺术。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已经有二十多名杀手,倒在了她的脚下。

  而她自己,却片叶不沾身。

  杀手们怕了。

  他们是死士,他们不怕死。

  但他们怕这种被当成猪狗一样,毫无还手之力地屠杀。

  眼前的女人,根本不是人,她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

  就在这时,山谷的风向,变了。

  一阵怪异的狂风,从谷口倒灌而入。

  云照歌的眼睛一亮。

  她腰间的香囊,在风中轻轻飘荡,那股奇异的香味,瞬间扩散开来。

  “嗷呜——!”

  “嘶嘶——!”

  山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野兽咆哮和蛇虫嘶鸣。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数不清的野狼、毒蛇、蝎子、蜈蚣……黑压压的一大片,从山林里冲了出来。

  这些野兽双眼赤红,像是疯了一样,不分敌我,见人就咬。

  “是兽潮!快跑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场面彻底失控。

  那些杀手哪里还顾得上杀人,纷纷尖叫着四散奔逃,但很快就被无穷无尽的兽潮所淹没。

  惨叫声,哀嚎声还野兽的嘶吼声,交织成一曲死亡的乐章。

  而云照歌,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那些发了疯的野兽,在冲到她身前三尺时,却像是遇到了什么天敌一般,纷纷惊恐地绕道而行。

  片刻之后,山谷里恢复了平静。

  除了云照歌和少数几个躲在车底、侥幸存活的护卫,所有的杀手,都变成了野兽的腹中餐。

  -满地狼藉,血流成河。

  云照歌走到奄奄一息的杀手头领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谁派你们来的?”

  她的声音,比这山谷的夜风还要冷。

  那头领被数十条毒蛇咬过,早已面目全非,出气多,进气少。

  他看着云照歌,眼神里满是极致的恐惧。

  “是…是柳家…柳家老太爷…”

  柳氏的父亲,当朝太傅?

  云照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她就猜到,那一家人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他只让你们来杀我?”

  “还…还要…抢回嫁妆…”

  云照歌点了点头,没再问下去。

  她抬起脚,干脆利落地踩断了他的脖子。

  做完这一切,她抬起头,目光忽然投向了不远处山崖上的一块巨石。

  那里,空无一人。

  但她知道,从战斗开始,就有两道气息,一直锁定着她。

  那两道气息,沉稳、强大,带着一股铁血的肃杀之气,和这些杀手截然不同。

  他们旁观了整场战斗,却没有出手。

  是在…试探她?

  云照歌收回目光,对着那几个吓傻了的幸存者冷冷地开口。

  “处理掉尸体,清点人数,一个时辰后,继续赶路。”

  现场的血腥对她没有丝毫影响,她甚至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仿佛刚才那个大杀四方的修罗,只是众人的一场幻觉。

  山崖上。

  两个身穿玄衣的男子,在夜色中现出身形。

  “头儿,这安和公主……有点东西啊。她好像发现我们了。”

  其中一个年轻男子咋舌道。

  为首的男子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那道红色的身影,眼神深邃。

  许久,他才从怀里拿出一只信鸽,写下一张纸条,塞进信鸽的脚环。

  纸条上,只有八个字:

  “人很扎手,货没问题。”

  信鸽冲天而起,向着北临的方向,疾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