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阳谋-《权倾凰图:毒妃谋天下》

  长乐宫的宫门缓缓关闭,将外界所有的喧嚣都隔绝在外。

  殿内。

  春禾和一小宫女指挥着小太监,将一箱箱从听雪阁“请”回来的赏赐之物抬入偏殿。

  两个小丫头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与解气。

  “主子,您是没瞧见贤妃那张脸,都绿了!”

  “还有那些个平日里爱嚼舌根的妃嫔,一个个吓得跟鹌鹑似的!真是太过瘾了!”

  春禾一边清点着箱子,一边眉飞色舞地说道。

  云照歌却没有理会这些战利品。

  她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衫,端着一杯温热的花茶,姿态闲适地靠在窗边的软榻上。

  对她而言,这种级别的宅斗,确实只比散步多费了点口舌。

  在前世,她策划过颠覆一个小型政权的阴谋。

  也曾孤身一人在龙潭虎穴中离间过最精锐的对手。

  与之相比,贤妃和云晚晴这点上不得台面的伎俩,在她眼中,确实幼稚得可笑。

  她之所以出手,不是因为愤怒。

  而是像一个执棋人,随手清理掉对方一两颗碍事的、跳得太欢的棋子罢了。

  就在这时,寝殿的门被推开,君夜离走了出来。

  他已经听福安一字不落地禀报了听雪阁发生的一切。

  他的脸上,没有半分意外,反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走到云照歌身边坐下,很自然地从她手中拿过茶杯,自己喝了一口。

  “今日可有解气?”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调侃。

  云照歌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

  “谈不上。只是有些苍蝇一直在耳边嗡嗡叫,随手拍掉而已。”

  君夜离低笑出声。

  他喜欢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事能让她真正放在心上,却又偏偏对他的身体如此上心。

  “朕还以为,你会直接让云晚晴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看着她,目光深邃,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陈述。

  云照歌勾了勾唇,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陛下,一个愚蠢又可控的敌人,远比一个藏在暗处,不知深浅的新敌人要有用得多。”

  “留着她,就像在鱼钩上挂着一枚最显眼的鱼饵,总能钓起来一些更有趣的东西。”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君夜离的心脏重重一跳。

  他从未见过哪个女人,能将人心算计得如此通透。

  还将这血淋淋的争斗,说得像一场有趣的垂钓游戏。

  “你倒是通透。”

  君夜离赞叹道,随即话锋一转。

  “只是,太后赏下的那些东西,你打算如何处理?”

  “总不能真的一件件查验吧?”

  “自然不必。”

  云照歌靠回软枕上,有些意兴阑珊。

  “找个地方放着积灰便好。我还不至于看得上那些东西。”

  君夜离看着她那副嫌麻烦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忽然觉得,看她用自己的方式,将这沉闷的后宫搅得天翻地覆。

  似乎比每天上朝批阅奏折有趣得多。

  “既然是查验,总要做做样子。”

  他沉吟片刻,对着空气,沉声唤道。

  “鹰一。”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殿内,单膝跪地。

  他全身笼罩在黑衣之中,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

  “主上。”

  春禾和这个叫绿萼的宫女被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你带几个鹰卫里的能工巧匠,去偏殿,把那些东西给云妃娘娘仔仔细细地查验一遍。”

  君夜离的语气平淡,“免得有什么腌臜东西藏在里面,污了娘娘的眼。”

  云照歌微微挑眉。

  她知道君夜离身边有一支名为“鹰卫”的暗卫。

  是只听命于他一人的利刃,是这皇宫里最深的秘密。

  她没想到,他竟会如此轻易地,将这把利刃送到她的眼前,只为了配合她演一场戏。

  鹰一也愣了一下。

  他跟在主上身边多年,从未见过主上将鹰卫的支配权,分给过任何一个后宫的女人。

  他下意识地抬眼看了一眼云照歌。

  “没听到朕的话?”君夜离的声音冷了下来。

  “属下遵命!”鹰一心中一凛,不敢再有半分迟疑。

  “另外,”君夜离看着云照歌,意有所指地说道。

  “日后,鹰七会常驻长乐宫附近。你若有什么不方便亲自处理的麻烦,尽可以交给他。”

  他这是被寒毒影响了?

  云照歌蹙了蹙眉。

  他不仅给她权力,给她金钱。

  如今,更是将自己最锋利的刀,也放在了她的手中,任她使用。

  云照歌沉默了片刻,终于正眼看向君夜离,眸色复杂。

  “陛下就不怕,我用你的刀,伤了不该伤的人?”

  君夜离深深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朕的刀,只斩朕的敌人。而你的敌人,便是朕的敌人。”

  云照歌移开了视线,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平复着心里的那丝不平静。

  与此同时,慈宁宫。

  殿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心慌。

  苏琳琅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将听雪阁发生的一切,添油加醋地诉说了一遍。

  句句不离云照歌的嚣张跋扈,和对太后您的公然挑衅。

  郭婉莹听完,却久久没有说话。

  她没有像苏琳琅预想的那样勃然大怒,甚至没有一丝怒容。

  她只是用戴着纯金护甲的手,一下一下,轻轻地摩挲着茶杯的边缘,神情莫测。

  “你是说,”

  许久,郭太后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云照歌不仅当着众人的面,戳穿了你们的把戏,还以查验为名,搬空了哀家赏给云晚晴的所有东西?”

  “是…是!她简直目中无人,狂妄至极!她这就是在打您的脸啊,太后!”苏琳琅哭诉道。

  “啪!”

  郭太后终于有了动作,她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苏琳琅吓得一个激灵。

  “哀家送去一块磨刀石,她倒好,反手就把哀家的刀给熔了,打成了一副耳环戴在自己耳朵上!”

  郭太后的眼中,露出骇人的寒光。

  “好!好一个云照歌!哀家真是小看她了!”

  她原以为,那不过是个仗着有几分姿色和医术,便恃宠而骄的普通女人。

  没想到,竟是一头如此聪明、如此懂得攻心的雌虎!

  这一手釜底抽薪,不仅让云晚晴成了空有位分的笑话。

  更是让她这个太后,都成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看向跪在地上,除了哭诉告状毫无用处的苏琳琅。

  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失望。

  “起来吧。”

  她冷冷地说道,“云晚晴那个废物,暂时禁足在听雪阁,让她自生自灭。以后,不要再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去试探她了。”

  苏琳琅如蒙大赦,连忙谢恩起身。

  “哀家本以为,她是个麻烦。现在看来,她还算是个很有趣的对手。”

  郭太后缓缓站起身,走到一盆盛开的菊花前,摘下一片花瓣,在指尖碾碎。

  “既然小打小闹奈何不了她,那下一次,哀家就要送她一份真正的大礼了。”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听说,哀家那远在边疆封地的弟弟,镇国公,近来身体抱恙,咳血不止。”

  “哀家这个做姐姐的,心急如焚,特请皇帝恩准,召他回京,让宫里医术最好的云妃娘娘,为他诊治。”

  苏琳琅心头巨震。

  镇国公郭雄,是太后最大的依仗。

  手握重兵。

  但同时,他也身患隐疾,是天下皆知的秘密。

  让云照歌去治一个常年有疾的人?

  治好了,功劳是郭家的。

  若治死了……那便是天大的罪过!

  足以让皇帝都保不住她!

  好一招杀人不见血的毒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