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反间计-《权倾凰图:毒妃谋天下》

  大殿上的风波,如同投入湖心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皇宫。

  长乐宫内殿。

  云照歌正用一把小银勺,一勺一勺地喂着君夜离喝粥。

  他刚刚在朝堂上演了一场耗费心神的雷霆之怒。

  此刻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却任由她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着自己。

  “这一下,算是把郭家的脸皮,连同里子,都给扒干净了。”

  君夜离咽下一口粥,淡淡地说着。

  “我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母后那般失态。”

  云照歌用丝帕擦了擦他的嘴角,神色却并无多少喜悦。

  “狗急了会跳墙,更何况是执掌后宫数十年的太后。”她轻声说道。

  “她今天丢了多大的脸,心中就积了多深的恨。”

  “这恨意,不会冲着你去,只会加倍地发泄到我的身上。”

  她很清楚,在郭太后眼中,自己就是那个蛊惑君主,动摇郭家根基的狐媚妖妃。

  “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云照歌的眼神,平静深邃,没有一丝波澜。

  “刚好,我也没打算让她歇着。”

  果然,不出云照歌所料。

  此刻的慈宁宫,气氛已然降至冰点。

  所有宫人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啪!”

  一只官窑粉彩茶盏被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滚烫的茶水溅湿了掌事孙姑姑的裙角,她却一动也不敢动。

  郭太后胸口剧烈起伏,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因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而扭曲。

  今日在金銮殿上的一跪,将她数十年来的尊严,碾得粉碎!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贱人!那个云照歌!

  若不是她在背后蛊惑皇帝,君夜离怎会如此!

  “好,很好!”

  郭太后发出一声森然的冷笑。

  “她不是会耍手段吗?她不是觉得有皇帝护着,就能在后宫横着走吗?”

  “哀家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多横!”

  “传哀家懿旨,”郭太后坐回凤椅,声音冰冷。

  “就说哀家看贵妃娘娘照顾陛下辛苦,特从慈宁宫里,挑选四名最得力、稳妥的宫女,送到长乐宫,为贵妃娘娘分忧。”

  这四个人,名为伺候,实为监视,更是四把随时可以刺向云照歌的刀。

  然而,郭太后永远不会知道。

  在她自以为高明的计谋刚刚出口时,一张针对她本人的天罗地网,已经向她聚拢而来。

  慈宁宫的一个角落里。

  一名负责打理库房的小太监在听到太后发怒摔东西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因为手脚不干净,平日里没少受掌事孙姑姑的打骂。

  此刻,他悄悄退了出去,熟门熟路地绕到一处假山后。

  “怎么样?都听到了?”假山后,一个身影闪出,正是长乐宫的小栗子。

  “听到了,”魏德搓着手,脸上是贪婪的笑容。

  “太后要送四个人过去。栗子公公,您看我们之前说好的事……”

  小栗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塞到他手里。

  小栗子的声音压得很低,“事成之后,还有重赏。”

  “我们贵妃娘娘说了,她要的不是那四个人死,而是要太后,亲手处置了自己送出去的人!”

  魏德的眼睛瞬间亮得吓人,他用力点了点头。

  “公公放心!奴才一定办得妥妥帖帖!”

  当天下午,由孙姑姑亲自带领,四名精心挑选的宫女便被送到了长乐宫。

  为首的一人,名叫翠燕,是孙姑姑的远房侄女。

  平日里在慈宁宫最是嚣张跋扈,也是太后的心腹之一。

  “奴婢等,见过贵妃娘娘,娘娘万安。”

  翠燕领着人,行了个不情不愿的礼,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云照歌仿佛没有看到她们的无礼,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亲自从榻上走下。

  “快起来吧。”她对春禾说道。

  “春禾,这几位是太后娘娘派来帮衬我们的,你快去,把东厢那几间最好的屋子收拾出来,千万不可怠慢了。”

  这番客气,反倒让翠燕等人一愣,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接下来的两天,长乐宫风平浪静。

  翠燕四人什么活都不用干,每日只是在宫里闲逛。

  她们的眼睛却像鹰隼一样,盯着长乐宫的每一个角落,监视着每一个人的举动。

  云照歌对此视而不见,每日依旧是研究医书,或是陪着君夜离说话,仿佛真的只是多了四个无所事事的闲人。

  这份平静,让翠燕感到一丝不安,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第三日,深夜。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溜进了慈宁宫的库房。

  魏德熟练地撬开一口上了锁的大箱子。

  里面摆放着的是一整套晶莹剔透、光彩夺目的东海珍珠头面。

  那是东海郡守上个月才进贡给太后的寿礼,价值连城。

  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还是按照小栗子的吩咐,从最显眼的地方,取下了一枚珍珠。

  做完这一切,他将一切复原,又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直奔长乐宫的东厢。

  此刻,翠燕四人早已熟睡。

  魏德用一根浸了迷药的细竹管,对着窗户缝隙轻轻一吹,随即撬开门锁,溜了进去。

  他将那枚珍珠,小心翼翼地塞进了翠燕枕头下的一个荷包里。

  做完这一切,便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一早,整个慈宁宫,被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了宁静。

  “不好了!太后娘娘!库房里的东海珍珠头面…被盗了!”

  郭太后正在梳妆,闻言手一抖,名贵的青黛直接在脸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黑痕。

  “你说什么?!”她猛地站起身。

  那套头面可是她的心头好。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她的慈宁宫里发生盗窃,这是对她的奇耻大辱。

  “查!给哀家彻查!”

  “就是把整个皇宫翻过来,也要把那个该死的盗贼给哀家揪出来!哀家要将他千刀万剐!”

  郭太后发出了疯狂的咆哮。

  慈宁宫上下,顿时乱成一团。

  而就在此时,长乐宫的掌事太监小栗子,却领着两个人,求见太后。

  “奴才小栗子,给太后娘娘请安。”

  小栗子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

  “启禀太后,我们贵妃娘娘……有件要事相告。”

  他身后,两名鹰卫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正是慈宁宫的库房太监魏德。

  郭太后看到魏德,眉头一皱:“这是怎么回事?”

  “回太后娘娘,”小栗子不卑不亢地说道。

  “今早,此人鬼鬼祟祟地在长乐宫东厢外探头探脑,被我们的人当场拿下。”

  “我们贵妃娘娘心善,本想直接交给内务府处置,可此人却招出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

  小栗子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

  “他说,是奉了您派到长乐宫的翠燕姑娘的指使,去您的库房里,偷了东海珍珠头面!”

  此话一出,满殿死寂!

  郭太后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魏德。

  魏德早已被鹰一“悉心教导”过,此刻涕泪横流,拼命磕头。

  “太后娘娘饶命啊!都是翠燕姑姑指使奴才的!”

  “她说…她说您派她们去长乐宫,就是为了找机会拿捏贵妃娘娘的把柄,可贵妃娘娘滴水不漏,她们无从下手。”

  “这才…这才想出这么个栽赃陷害的毒计,那珍珠,现在就在她的荷包里!”

  “血口喷人!”孙姑姑尖声叫道。

  “翠燕是我的侄女,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哦?是吗?”

  小栗子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高高举起。

  “这是从翠燕姑娘枕下搜出来的,里面正好有一颗珍珠,是不是赃物,还请太后娘娘派人一验便知,”

  郭太后的已经不能用难看来说明了。

  她派去的人,偷了自己的东西,准备栽赃给云照歌。

  结果,反被云照歌的人抓了个正着,连人带赃,送回了她的面前。

  这已经不是打脸了!

  这是把她的脸皮,狠狠地撕下来,扔在地上,再用脚碾个粉碎!

  “把那个贱人给哀家带上来!”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很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翠燕,被禁军统领周通亲自押了上来。

  她一看到这阵仗,腿都软了。

  当那颗珍珠从她的荷包里被当众搜出,又与被盗的头面完美地对上时,她彻底崩溃了。

  “不是我!太后娘娘!不是我啊!是他们陷害我!”翠燕疯狂地哭喊着。

  但此刻,在铁证面前,她的任何辩解,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在郭太后看来,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背叛!

  是她自己的人,为了争功,愚蠢地搞砸了一切,还让她沦为了整个后宫的笑柄!

  “堵上她的嘴!”

  郭太后气得浑身发抖,“还有那三个!一并给哀家拖下去!杖毙!统统杖毙!”

  “至于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

  她的目光转向魏德,“也一并拖出去!”

  看着被拖走时,翠燕那怨毒而不解的眼神,郭太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小栗子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笑意,随即恭敬地行礼告退。

  这一日,慈宁宫的杖打声,响彻了半个后宫。

  长乐宫内,君夜离听着春禾的汇报,忍不住笑出了声。

  “经此一役,慈宁宫里的人,怕是人人自危,再不敢轻易为她卖命了。”

  云照歌为他盖好被子,神色平静。

  “这还不够。”

  她看着窗外,目光深远。

  “我要的,不只是让她众叛亲离。我还要斩断她在朝堂上,最后一根臂膀。”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名字。

  ——郭家的顶梁柱,当朝丞相,郭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