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诛心-《权倾凰图:毒妃谋天下》

  “这位先生,我们陛下有请。”

  福安那带着一丝谦卑笑意的声音,在死寂的破庙中悠悠响起。

  让那黑衣斗篷人的身形一震。

  他猛地回头,是皇帝身边那个最不起眼,甚至有些可笑的老太监。

  可此刻,那张堆着褶子的笑脸,正笑眯眯看向他。

  糟了!

  是陷阱!

  他上当了!

  这个念头瞬间划过脑海。

  黑衣斗篷人的第一反应不是逃跑,而是杀人灭口。

  只见他手腕一抖,一道寒光从袖中射出。

  目标不是门口的福安,而是已经丧失价值的鬼影杀手。

  然而,他快,有人比他更快。

  几乎在他抬手的瞬间,福安的身影动了。

  那微微佝偻的腰背仿佛没有弯曲的过程。

  直接从原地消失,下一瞬,便出现在了斗篷人的身侧。

  那只平日里只用来拂去龙袍上微尘的手,此刻却化作一道无法捕捉的残影。

  “叮!”

  一声清脆的金石交击之声。

  那枚淬毒的袖箭,被福安用两根手指轻描淡写地夹住。

  斗篷人瞳孔剧震。

  他想也不想,反手抽出腰间一柄软剑。

  剑身如灵蛇吐信,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直刺福安的咽喉。

  这是他赖以成名的绝技毒蛇破空,不知有多少高手丧命于此招之下。

  面对这必杀的一击,福安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侧身,拧腰,出手。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快到让人看不清。

  那只夹过袖箭头手瞬间探出。

  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捏住了软剑的剑脊。

  剑尖,距离福安的喉咙,仅有半寸。

  半寸,却如隔天堑,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斗篷人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剑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崩裂,手腕剧痛。

  那柄软剑再也无法握持。

  “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他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福安的手已经顺势而上,扣住了他的咽喉。

  “我们陛下请的人,还是自己走比较体面。”

  福安依旧在笑,那笑容在斗篷人眼中一点温度都没有。

  “哗啦——”

  破庙外,数十名身着黑色铁甲的鹰卫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涌出。

  手中的劲弩全部对准了庙内,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鹰一按着刀柄,缓步走进庙门,对着福安恭敬地行了一礼。

  斗篷人浑身冰冷,彻底放弃了抵抗。

  他知道,今夜,他栽了。

  栽在了一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老太监手上。

  福安弯腰,从他怀中搜出那块用油布包裹的祥云佩。

  仔细确认无误后,才对鹰一使了个眼色。

  鹰一立刻上前,点了斗篷人的穴道,给他戴上了特制的镣铐。

  一场无声的伏击,干净利落地结束。

  城东,景王府。

  夜已深,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

  君夜景换下了一身素雅的锦袍。

  穿着宽松的寝衣,正坐在书案前练着书法。

  他今天的心情极好,笔走龙蛇,在宣纸上写下了一个气势磅礴的“鼎”字。

  “王爷…”

  管家第五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口,脸上那份焦灼再也掩饰不住。

  “子时已过了一个多时辰,陈奉还是没有回来。”

  君夜景放下手中的狼毫笔,眉头微蹙。

  陈奉,便是他派去接头的中间人,也是他身边最得力的心腹之一。

  他武功高强,为人谨慎,从未出过差错。

  按理说,城西破庙离此不远,一个来回,最多半个时辰。

  “慌什么。”

  君夜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语气依旧平稳。

  “陈奉做事一向小心,或许是在路上遇到了巡城的卫兵,多绕了些路。”

  “鬼影那边既然已经确认事成,就不会有变故。那枚祥云佩,对他们而言毫无用处,只会急着脱手。”

  君夜景表现得镇定自若,但心中,却第一次升起了一丝不安。

  他低头看向桌上那幅傲雪寒梅图。

  那上面被墨点污了的地方,此刻看来,竟是那样的刺眼。

  “再等等。”

  他对自己说,也是对管家说。

  然而,他等来的,注定不会是他的心腹。

  长乐宫,内殿。

  宫女们早已被遣退,殿内一片寂静。

  云照歌换上了一身宽松的衣裙,正坐在软榻上,手中捧着一本医书。

  而君夜离,则负手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深沉的夜色。

  白日里身上那股暴戾之气早已褪去,如今只剩下如深渊般的沉静。

  殿门被轻轻推开。

  福安和鹰一押着那个被点了穴道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陛下,人带来了。”

  福安躬身,将那枚祥云佩双手奉上。

  君夜离看着这块玉佩,只觉得无比讽刺。

  本该象征着手足情深的信物,如今成了弟弟用来买凶杀他妻儿的凭证。

  他死死攥着玉佩,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那名被俘的陈供奉冷眼看着这一切,突然冷笑一声。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想从我嘴里问出半个字,你们是痴心妄想!”

  君夜离眼中杀机一闪,刚要开口。

  云照歌却放下了手中的医书,缓缓站起身,踱步到那陈奉面前。

  “本宫不问你为谁卖命。”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

  “本宫只是有些好奇。”

  “你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指甲边缘泛黄,指腹皮肤粗糙,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混合了乌头和蛇涎草的味道。”

  “你不是一个纯粹的武人,你还是个用毒的高手,对吗?”

  陈供奉的脸色骤然一变。

  他用毒的本事极为隐秘。

  连景王府的许多人都不知道。

  这个深居后宫的皇后,是如何一眼看穿的?

  云照歌仿佛没有看到他脸上的震惊,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常年以身试毒,虽然百毒不侵,但也留下了隐患。”

  “每逢阴雨天,你的左膝关节便会如万蚁噬心般刺痛,午夜梦回,心口会无端绞痛,可对?”

  陈奉的嘴唇开始哆嗦,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云照歌说的,分毫不差!

  “这些,对本宫来说,都只是小毛病。”

  云照歌。

  “本宫有不下十种法子,让你那些所谓的小毛病,放大百倍、千倍。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然,本宫也可以彻底根治它们,让你后半生安享天年。”

  她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诛心。

  “据我所知,景王虽然待下人宽厚,却最是多疑。”

  “像你这样知道他太多秘密的心腹,无论此事成与不成,你的下场,都只有死路一条。”

  “而你的家人…你的妻子,还有你在城南开着一家小私塾的儿子…恐怕也会被斩草除根呢。”

  “你!”

  陈奉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彻底击溃。

  身体的折磨他可以忍,但家人的安危,是他唯一的软肋。

  “扑通”一声,他双膝一软。

  对着君夜离和云照歌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罪臣…罪臣愿降!求陛下、求娘娘救救罪臣的家人!罪臣愿将功折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