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王爷三问诛佛心,菩萨亲临金山寺!-《逆命西游:我以国运护人族》

  法明长老的僧衣内里,早已被冷汗彻底打湿,紧紧贴在干瘦的脊背上,又冷又粘。

  他不是站在自家寺庙的山门前。

  他这是被钉在了人道与佛法的审判台上。

  下方,是数千道玄甲军冰冷的注视。

  头顶,是那肉眼不可见,却沉重到足以压碎神魂的煌煌龙气。

  龙辇上的那位人间帝王,自始至终,一言未发。

  可那份帝王的沉默,比世间任何神兵利器都更加割裂人心。

  交?

  交出度牒,他就是亲手斩断玄奘佛路的罪人,是将佛门万载布局当着三界神佛的面,撕成碎片的千古罪僧。

  这罪,他担不起。

  不交?

  他看向那些玄甲军士卒腰间的横刀,刀柄上的殷红流苏,在江风中微微摆动。

  他毫不怀疑,自己只要敢吐出一个“不”字,都不需要这些军爷动手。

  山下那些被煽动起来的万千百姓,就能用唾沫将这座千年古刹彻底淹没。

  这不是选择。

  这是绝路。

  “阿弥陀佛……”

  法明长老的嘴唇干涩翕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血沫。

  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陛下,非是贫僧不愿……”

  “玄奘他……他西行之前,曾于我佛面前立下大宏愿,不取真经,誓不东归一步。”

  “此乃天数,亦是他为天下苍生所做之抉择……”

  话音未落,一道略带几分戏谑,又偏偏清晰钻入每个人耳朵里的声音,从一旁的凤车边上飘了过来。

  “老和尚,你这话说的,本王可就不爱听了。”

  所有人循声望去。

  只见那位一直斜倚着车驾,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指甲的李道兴,终于站直了身子。

  他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细微的脆响,这才迈开四方步,慢悠悠地踱到法明长老面前。

  他脸上那似笑非笑的弧度,看得人心底发毛。

  李道兴身子微微前倾,凑到法明耳边,用一种近乎耳语的音量,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他发宏愿的时候,问过他爹娘了吗?”

  轰!

  法明长老的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李道兴却不再理他,施施然直起身,目光扫过周围那些伸长了脖子,满眼好奇的百姓,朗声道:

  “老方丈,本王不与你辩经,只问你几个小问题。”

  “你只需答,是,或,不是。”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节分明,修长有力。

  “为人子女,孝顺父母,供养双亲,此乃人伦至理,天经地义,对也不对?”

  这个问题,不是问句。

  是刀。

  法明长老的额角,一颗豆大的汗珠滑落,砸在青石板上,碎了。

  他能说不对吗?

  他敢说不对,身后那些小和尚都能第一个冲上来把他这身袈裟给扒了!那些跃跃欲试的百姓能把他的寺庙给砸了,毕竟唐朝虽然是以武立国,但是孝道可是刻在人们心里面的!

  “……是。”

  这一个字,抽干了他大半的精气神。

  “好!”

  李道兴清脆地打了个响指,随即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父母蒙冤十八载,骨肉分离,好不容易沉冤得雪,为人子女者,是否该立刻归家,侍奉左右,以全孝道,弥补平生之憾?”

  这个坑,比刚才那个更深,更绝。

  法明长老的脸色,已经从惨白化作一片死灰。

  他甚至能听到,周围的百姓已经炸开了锅。

  “这还用问?肯定的啊!”

  “爹娘都快老死了,还取哪门子经?那经文能比爹娘重要?”

  “这和尚怎么回事,这种道理都不懂吗?”

  民意的洪流,化作最狂暴的巨浪,一波接着一波,凶狠地拍打在他那早已岌岌可危的道心上。

  “……是。”

  他咬碎了后槽牙,从齿缝里迸出了这个字。

  他再不回答恐怕民意都要质疑佛法了!他就成了佛门罪人了!

  “漂亮!”

  李道兴一拍巴掌,脸上的笑容灿烂得晃眼。

  他猛地转身,面向山门外那黑压压的人潮,丹田气足,声音灌注了法力,如洪钟大吕,响彻整个金山寺内外,连江面都荡起了圈圈涟漪!

  “大唐的父老乡亲们!文武同僚们!尔等都听见了!”

  “金山寺的法明方丈,亲口承认了!为人子女,当孝为先!”

  “我大唐圣僧玄奘法师,理应还家,侍奉双亲,以尽人子孝道!”

  没有比喻,没有渲染。

  这一番话,就是最直接的火焰,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

  “王爷说得对!”

  “就该如此!天理昭昭!”

  “还俗!回家!”

  山呼海啸般的认同声,几乎要将金山寺那古老的琉璃瓦顶都生生掀翻!

  李道兴极其满意地转过头,看着那身躯已经开始不自主颤抖的法明长老,摊开了手,笑容玩味。

  “那么,方丈。”

  “既然这天下的道理,你都认了,那东西,是不是也该交出来了?”

  “把圣僧的度牒,还给他那苦等了十八年的父母。本王觉得,这很公道。”

  法明长老的身躯剧烈摇晃,他扶住身旁的小和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绝望的嘶吼:

  “王爷!陛下!可……可玄奘他已西行数载,身在数万里之外啊!就算交出度牒,他也回不来啊!”

  “哦?”

  李道兴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容倏然变得高深莫测。

  “他回不回得来,如何回来,那是我大唐朝廷要操心的事。”

  “就不劳你们佛门挂念了。”

  他话音落下的那个瞬间。

  天地,骤然一静。

  那股弥漫在金山寺上空的铁血煞气与人道龙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

  风停了,云住了,江水凝滞了。

  天穹之上,毫无征兆地绽开一圈金色的涟漪,如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紧接着,有天花乱坠,有梵音禅唱自虚无中来,洗涤着每个人的灵魂。

  一朵白莲,撕裂云海,缓缓降下。

  莲台之上,一尊白衣身影手持玉净瓶,瓶中杨柳枝青翠欲滴,周身佛光温润,却又带着不容直视的无上威严。

  白衣菩萨,宝相庄严,垂眸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