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古代悬疑推理:忤作判官破案(一)-《或长或短的小短篇儿》

  人物:

  黎明(身份仵作,性格温和)

  冥岚(身份判官,性格冷静)

  关键词:悬疑推理,古代

  《红妆疑案》(上)

  青州城的夏夜闷热难耐,黎明蹲在义庄昏暗的油灯下,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小心翼翼地用银针探入面前女尸的喉咙,眉头越皱越紧。

  第三起了。他轻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义庄内回荡。

  门外传来脚步声,沉稳有力。黎明没有抬头,只是将银针举到灯下仔细观察。

  明兄,深夜叨扰了。

  这声音太过熟悉,黎明手中的银针微微一颤。他缓缓抬头,看见一身玄色官服的冥岚站在门口,腰间玉牌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三年未见,这位昔日好友眉宇间的凌厉更甚从前。

  冥判官。黎明起身行礼,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深夜来义庄,可是为了这桩案子?

  冥岚走进屋内,目光扫过盖着白布的尸体:知府大人限期七日破案,城中人心惶惶。他顿了顿,我需要你的帮助。

  黎明揭开了尸体上的白布。灯光下,女尸面容安详,甚至被精心打扮过——唇上点了胭脂,双颊扫了腮红,头上还戴着凤冠,俨然一副新娘装扮。

  和前两具一样,被装扮成新娘模样。黎明指向尸体颈部的淤青,但死因并非扼喉,而是窒息。我在她鼻腔和口腔里发现了泥土颗粒。

  冥岚眉头紧锁:活埋?

  正是。黎明点头,更奇怪的是,死者体内没有挣扎痕迹,指甲干净,衣物整齐。像是心甘情愿被埋入土中。

  冥岚绕着尸体走了一圈,突然俯身抓起女尸的手腕:这是什么?

  黎明凑近,看到死者手腕内侧有一个极小的红点,几乎不可察觉。

  针眼?他疑惑道。

  迷药。冥岚断言,凶手先用药物控制受害者,再实施活埋。这不是随机作案,而是精心策划的仪式。

  黎明惊讶地看着冥岚。这种敏锐的观察力和果断的判断,正是当年那个在书院里总能一眼看穿谜题的少年。只是如今,这份锐利被官场的历练磨得更加锋芒毕露。

  死者身份确认了吗?黎明问。

  冥岚从袖中取出一份卷宗:苏婉儿,城南绣坊的绣娘,二十有三,昨夜失踪,今早被发现于城西荒地。前两位分别是茶馆歌女和布庄千金,年龄相仿,互不相识。

  黎明接过卷宗,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冥岚的手背。两人同时一怔,迅速分开。一瞬间的触碰,却让黎明想起年少时,他们常在书院后的竹林里比试剑法,竹剑相击,笑声回荡。

  明兄,冥岚打破沉默,我记得你有一套验骨之法?

  黎明点头:明日我会重新检验前两具尸骨,看是否有遗漏的线索。

  我与你同去。冥岚的语气不容拒绝。

  次日清晨,义庄内光线明亮了许多。黎明正在仔细检查第一具尸体的骨骼,冥岚站在一旁记录。

  奇怪,黎明突然说道,三具尸体的指甲缝里都有这种红色泥土。他用银镊子夹出少许红色颗粒,青州城内多是黄土,这种红土...

  城东三十里的红土岭。冥岚接话,那里有座废弃的月老祠。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午时过后,他们骑马前往红土岭。山路崎岖,冥岚的坐骑不慎踩空,险些坠落山崖。黎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缰绳,将冥岚拽回安全地带。

  多谢。冥岚整理着凌乱的衣襟,声音有些不自然。

  黎明笑了笑:记得书院后山那次吗?你救我于毒蛇之口,我欠你一条命。

  冥岚眼中闪过一丝柔和:那时你吓得直接跳到我背上。

  两人相视而笑,多年隔阂似乎在这一刻消融了些许。

  红土岭上月老祠破败不堪,但门前土地有明显翻动痕迹。黎明蹲下身,捻起一撮红土在指尖揉搓。

  就是这种土。他肯定地说。

  冥岚已经进入祠内。黎明跟进去时,看见他正盯着香案上一个积满灰尘的香炉。

  有人来过。冥岚指着香炉,灰烬是新的,不超过三日。

  突然,祠后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冥岚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出去。黎明紧随其后,看见一个青色身影正在林中狂奔。

  站住!冥岚喝道。

  那人跑得更快了。冥岚从腰间解下绳索,甩手抛出,精准地套住了逃跑者的脚踝。那人惊叫一声,扑倒在地。

  黎明跑上前,发现被抓住的是个年轻女子,约莫十八九岁,面容姣好却苍白如纸。

  为何逃跑?冥岚冷声质问。

  女子挣扎着坐起来,眼中充满恐惧:我、我只是来祭拜的...

  祭拜谁?黎明温和地问,这祠已废弃多年。

  女子咬了咬唇:我姐姐...她三个月前失踪了,有人说最后见到她往这个方向来...

  冥岚与黎明交换了一个眼神。黎明蹲下身,与女子平视:你姐姐叫什么名字?可曾报官?

  柳芸儿,城北柳记药铺的女儿。女子眼泪涌出,报了官,但官府说可能是私奔了,不再追查...

  冥岚眉头紧锁:这与我们调查的案子时间不符。

  黎明却注意到女子手腕上戴着一只银镯,款式与第三位受害者苏婉儿所戴极为相似。

  姑娘怎么称呼?黎明问。

  柳青儿。女子怯生生地回答。

  冥岚突然问道:你可知最近城中新娘被杀案?

  柳青儿浑身一颤:听、听说过...

  那你为何独自来这荒山野岭?不怕遇到凶手吗?冥岚逼问。

  柳青儿的眼神闪烁:我...我只是想找到姐姐...

  黎明轻轻按住冥岚的手臂,示意他别太咄咄逼人。他转向柳青儿:我们送你回城吧,这里不安全。

  回程路上,柳青儿一直低着头。快到城门时,她突然开口:那些死去的姑娘...她们头上是不是都戴着银簪?

  冥岚猛地勒住马缰:你怎么知道?卷宗上并未记载这个细节。

  柳青儿脸色更白了:我...我猜的。新娘装扮,总会戴簪子吧...

  黎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柳姑娘,若有线索,还望告知官府。这关系到更多人的性命。

  柳青儿点点头,匆匆告别离去。

  她在隐瞒什么。冥岚盯着柳青儿远去的背影。

  黎明却想起一事:三位死者确实都戴着相似的银簪,我验尸时注意到了,但以为只是本地风俗...

  不是风俗。冥岚肯定地说,我查过,那款银簪工艺特殊,出自同一个银匠之手。

  两人同时意识到,这可能是关键线索。

  回衙门,我要重新审阅所有卷宗。冥岚调转马头。

  黎明看着好友的背影,突然说道:岚弟,这次我们一起查。

  冥岚身形一顿,许久未闻的称呼让他心头微颤。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