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穷图匕见-《卿卿入骨,疯批太子驯养手札》

  玉夫人被掐得呼吸一滞,美目圆睁,难以置信地望着盛怒中的耶律宏。

  她双手本能地抓住他铁钳般的手腕,指尖的蔻丹在烛火下泛着凄艳的光。

  “王、王爷……”

  她艰难地从齿缝间挤出两个字。

  耶律宏非但没有松手,反手便是一记耳光甩在她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惊得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子浑身一颤。

  玉夫人被这一巴掌打得踉跄几步,鬓发散乱,珠钗斜坠。

  她还未来得及站稳,耶律宏已揪住她的衣襟,狠狠将她掼在地上。

  “啊!”

  她痛呼一声,整个人摔在冰冷的地毯上,手肘不慎撞翻了炭盆旁温着的铜壶。

  滚烫的奶酪泼溅出来,烫得她惊叫连连,方才的雍容华贵荡然无存。

  “毒妇!”

  耶律宏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眼中怒火熊熊;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手脚无人知晓?烈风跟了本王整整八年,今日却死得如此凄惨!还有卿卿……”

  他提到这个名字时,牙关紧咬:

  “若不是她命大,此刻是不是也已经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玉夫人伏在地上,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泪水夺眶而出。

  她从未受过如此屈辱,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

  强烈的羞愤瞬间冲垮了理智,她猛地抬起头,尖声道:

  “王爷就这般心疼那个贱人?为了她,竟要如此折辱我?”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耶律宏一脚踩住曳地的裙摆,再次跌坐回去。

  “折辱?”

  耶律宏冷笑;

  “你命人在烈风的马鞍上动手脚,让它受惊发狂,企图将她摔死在风雪之中。”

  “这般歹毒心肠,也配提二字?”

  玉夫人瞳孔一缩,心下骇然,他怎么都知晓了……?

  玉夫人瞳孔骤然收缩,心下骇浪翻涌。

  他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那马刺藏得隐蔽,马匹受伤后并不会立即倒毙,只会在剧痛中疯狂奔逃,直至血尽而亡……

  茫茫草原,一匹发疯的马如何还能寻回?

  她连慕卿璃为何会骑上烈风的借口都已备好;

  却没想到耶律宏根本不屑追问,直接就将这罪名扣死了在她头上…

  但她旋即把心一横,事到如今,狡辩已是无用。

  她索性不再伪装,染着丹蔻的手指紧紧攥着地毯,仰头恨声道:

  “是!是我做的!那又怎样?我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她声音凄厉,带着浓重的哭腔:

  “王爷,自从她出现了,您眼里可还看得见我?您的心思何曾有一分放在过我身上?”

  “她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汉女,凭什么?凭什么能得到您的青睐!”

  “就凭她不会如你这般,心如蛇蝎!”

  耶律宏厉声截断她的话,眼中尽是厌弃;

  “本王当初真是瞎了眼,竟觉得你温婉贤淑!”

  “温婉?贤淑?”

  玉夫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疯狂地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悲凉和怨恨;

  “哈哈哈……王爷莫要自欺欺人了,我从来都是骄横跋扈,王爷当真是看不到吗?

  “还是说王爷根本不在乎我就是是什么样的我,更在乎的是我父王手掌的兵权?能助你成为这北夷王的兵权?”

  她双手撑地,摇晃着站起身,一双美目赤红,迸出冰冷杀意;

  “这些年,我赫连家为了王爷的霸业,不说立下汗马功劳,也是鞠躬尽瘁……若非赫连家在背后支撑,您如何能在这北夷皇庭中,与根基深厚的大王子分庭抗礼?”

  “这北夷王五子两女,如今还安然在世的除开大王子,便只有你三王子耶律宏,是谁护得您周全,难道不是赫连家吗?”

  “而赫连家所求为何,难道王爷真的不明白,还是装作不明白?”

  “当初你立那东璃女子秦书仪为王妃,你说是为了大局着想,我们赫连家忍了……可如今又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王爷仍旧要立她为王妃,却对玉儿视若无睹……”

  “难道王爷还是为了大局,她一个失忆的女子,就因为那虚无缥缈的命格之说,王爷就要将她立为王妃,便能凌驾于我之上?”

  “那玉儿呢?玉儿为你生儿育女,赫连家为你鞍马劳顿……王爷难道不是因为如今有了些许的根基,就想对赫连家过河拆桥吗?”

  她一步步逼近耶律宏,猛地指向帐外,仿佛慕卿璃就站在那里,须臾间声音淬毒

  “她必须死!只有她死了,王爷您才会回心转意,您眼中才会重新有玉儿!”

  “而赫连家也不会因此与王爷生出嫌隙……“”

  “所以,烈风……要怪就怪它驮错了人!玉儿定当为王爷再寻一匹比烈风更好的宝马!”

  耶律宏周身气压骤降,眸中寒冰凝结,字字如刀:

  “所以,你的意思是本王都是仰仗你赫连家才有了这一切?”

  “本王如何行事需要看你赫连家……”

  “可是这个意思……?”

  耶律宏见她毫无悔意,竟还敢口出如此悖逆之言,胸中怒火如岩浆喷涌,几乎灼穿理智。

  他猛地俯身,铁钳般的大手狠狠攥住她的手臂,力道之大,令玉夫人瞬间痛得脸色煞白,骨骼都在他掌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给本王听清楚。”

  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如冰锥刺入肺腑;

  “从今日起,你禁足于此,没有本王之令,胆敢踏出帐门半步……”

  他目光如刀,刮过她惨白的脸;

  “你这所谓的‘夫人’尊荣,到此为止!既德不配位,往后便与那十八名姬妾同等,封号……不必再留。”

  话音未落,他狠狠甩开她的手,仿佛摒弃什么污秽之物。

  “若再让本王察觉你有一丝不轨。”

  耶律宏最后扫过她狼狈跌坐的身影,眼中仅有最后一丝往日情分彻底湮灭。

  “休怪本王……不讲任何情面!”

  说罢,他决然转身,玄色大氅在空气中划开一道凌厉的弧线。

  帐帘被他猛地掀起又甩下,发出噼啪巨响,一股裹挟着雪屑的凛冽寒风瞬间灌入,吹散了帐内最后一点暖意;

  只留下瘫坐于地、眼神怨毒如淬寒冰的玉夫人,与一室死寂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