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土包子?-《穿书七零:闪婚瘸腿军官被宠上天》

  姜晓荷站在月台上,看着那列绿皮火车缓缓驶离。

  车尾的红灯在夜色里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光点,消失在铁轨尽头。

  她松了口气。

  陆铮的手落在她肩上,力道不重,却稳得像定海神针。

  “走吧。”

  老教授拄着拐杖,站在他们身后,声音平静。

  “车在外面等着。”

  月台外,一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停在路边,车身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看起来普普通通,跟路边那些单位的公车没什么两样。

  司机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制服,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

  他看见老教授,立刻下车,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老师。”

  老教授点点头,拉开车门。

  “上车。”

  姜晓荷钻进后座,陆铮跟着坐进来,把行李箱塞到脚边。

  车门关上,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车子驶上公路,融入了夜色里稀稀落落的车流。

  姜晓荷靠着车窗,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

  起初还是农田和低矮的土房子,后来慢慢出现了工厂的烟囱,再后来,路灯亮了起来,一盏接一盏,把夜空照得发白。

  京城到了。

  姜晓荷的心跳得飞快。

  她看见了长安街。

  宽阔得像一条河,两边是庄严肃穆的建筑,灰色的墙,红色的瓦,在路灯下泛着冷冽的光。

  街上挤满了自行车,铃铛声此起彼伏,像一场没有指挥的交响乐。

  骑车的人脸上都带着一种谨慎而深沉的表情,目不斜视,只盯着前方的路。

  姜晓荷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这座城市,跟县城、省城都不一样。

  它太厚重了。

  厚重得像一块压在胸口的石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陆铮的手覆上她的手背,轻轻握了握。

  “别怕。”

  他的声音很轻,只有她能听见。

  “我在。”

  姜晓荷转过头,看着他。

  车窗外的路灯一盏接一盏地掠过,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她突然笑了。

  “我不怕。”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车子拐进了一条幽深的胡同。

  两边是高高的灰墙,墙头上爬满了枯藤,在夜风里发出“沙沙”的声音。

  胡同很窄,车子开得很慢,轮胎碾过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终于,车子停了下来。

  停在一座不起眼的四合院门口。

  门是黑漆木门,上面的漆已经斑驳了,露出底下灰扑扑的木头。

  门环是铜的,被岁月磨得锃亮。

  老教授下了车,走到门前,轻轻敲了三下。

  “笃、笃、笃。”

  门开了。

  一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站在门后,手里还拿着一盏煤油灯。

  灯光昏黄,照着他满是皱纹的脸。

  他看见陆铮,整个人愣住了。

  煤油灯在他手里晃了一下,差点掉在地上。

  “三……三少爷?”

  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眼眶瞬间红了。

  “您……您总算回来了!”

  陆铮大步走过去,扶住他的胳膊。

  “忠叔。”

  他的声音很沉,带着一丝哽咽。

  “让您受苦了。”

  老人摇头,眼泪顺着脸上的沟壑滑下来。

  “不苦,不苦。”

  他抬起手,颤巍巍地摸着陆铮的脸。

  “只要您能平安回来,老奴就是死了,也瞑目了。”

  姜晓荷站在一旁,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她看着这一老一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忠诚”。

  忠叔把他们迎进院子。

  院子不大,中间是一棵老槐树,树干粗得两个人都抱不过来。

  树下摆着一张石桌,石凳上落了一层灰。

  月光透过树枝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忠叔颤巍巍地点亮了院子里的灯。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东厢房的门。

  “三少爷,您和少奶奶先歇着。”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

  “老奴这就去给您烧水。”

  姜晓荷跟着陆铮进了东厢房。

  房间很简朴,一张木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墙上挂着一幅泛黄的山水画,画框的边角都磨破了。

  但收拾得很干净,连桌上都没有一粒灰尘。

  姜晓荷把包放在桌上,转身看着陆铮。

  “这里……”

  陆铮坐在床沿上,声音很轻。

  “我小时候住的地方。”

  他顿了顿,抬起头,看着那幅山水画。

  “我娘画的。”

  姜晓荷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她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手轻轻握住他的。

  “陆铮。”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坚定。

  “我们会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陆铮转过头,看着她。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着她的脸。

  她的眼睛亮得像星星。

  他突然笑了。

  “嗯。”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了。

  “会的。”

  第二天一早,姜晓荷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她睁开眼,看见陆铮已经起来了,正站在窗边,看着院子里的槐树。

  “谁啊?”

  她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鼻音。

  陆铮转过身。

  “忠叔。”

  门开了。

  忠叔端着一个木盘子,上面放着两碗小米粥,还有几个窝窝头。

  “三少爷,少奶奶,您们先垫垫肚子。”

  他把盘子放在桌上,声音有些不好意思。

  “家里就剩这些了,您们将就着吃。”

  姜晓荷接过碗,喝了一口。

  粥很稀,几乎看得见碗底,但熬得很烂,还放了一点点糖。

  她的喉咙突然有些发紧。

  “忠叔,谢谢您。”

  忠叔摆摆手,转身要走。

  陆铮突然叫住他。

  “忠叔,我有件事要办。”

  忠叔转过身。

  “您说。”

  陆铮顿了顿。

  “我需要在京城站住脚。”

  他看着忠叔,声音很沉。

  “但我们没有户口。”

  忠叔的脸色变了。

  “没有户口……”

  他喃喃自语,眉头拧得死紧。

  “那可怎么办?没有户口,您就是盲流,被抓到了要遣送的!”

  姜晓荷放下碗,突然开口。

  “不办户口。”

  忠叔和陆铮都看向她。

  姜晓荷站起来,走到桌边,从包里掏出那份《人民日报》。

  她翻到第三版,用手指点了点那篇文章。

  “咱们以姜记辣酱厂的名义,向军方申请,办理临时驻京工作证。”

  她顿了顿,声音更清晰了。

  “理由是:军地合作项目特聘技术顾问,来京协助军供食品生产。”

  陆铮的眼睛亮了。

  “晓荷,你这招……”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笑。

  “高。”

  忠叔还有些懵。

  “这……这能行吗?”

  姜晓荷笑了。

  “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

  陆铮立刻起身。

  “我去联系陈力。”

  他顿了顿,看向姜晓荷。

  “你跟我一起去百货商店,买点生活用品。”

  姜晓荷点头。

  “好。”

  京城百货商店在王府井大街上。

  姜晓荷站在门口,仰着头看那块巨大的招牌,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这就是京城。

  这就是七十年代末的京城。

  她深吸一口气,跟着陆铮走了进去。

  商店里挤满了人。

  柜台后面的售货员穿着蓝制服,戴着白袖套,脸上的表情冷冰冰的。

  姜晓荷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突然有些眼花。

  搪瓷缸子、暖水瓶、雪花膏、蛤蜊油……

  还有一个特殊的柜台,上面挂着“侨汇券专柜”的牌子。

  柜台里摆着进口的巧克力、奶粉、香皂,还有一台收音机。

  姜晓荷盯着那台收音机看了好一会儿。

  陆铮凑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想要?”

  姜晓荷摇头。

  “买不起。”

  她顿了顿,又笑了。

  “而且,咱们也没有侨汇券。”

  陆铮没说话。

  只是转身,走到柜台前,跟售货员说了几句什么。

  售货员的脸色变了变,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小本子,翻了翻,然后点了点头。

  陆铮转身,冲姜晓荷招了招手。

  “过来。”

  姜晓荷走过去,愣住了。

  柜台上,摆着那台收音机。

  还有两块大白兔奶糖。

  陆铮把东西递给她。

  “拿着。”

  姜晓荷的喉咙发紧。

  “你……你怎么……”

  陆铮没解释。

  只是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就在这时——

  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人从旁边冲了过来。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脚上的皮鞋擦得能照出人影。

  他撞了姜晓荷一下。

  姜晓荷手里的网兜掉在了地上。

  里面的东西滚了一地。

  一瓶辣酱摔碎了,红色的酱汁溅了一地。

  年轻人皱着眉,用手帕擦了擦袖子,鄙夷地看着姜晓荷。

  “哪来的土包子,走路不长眼啊!”

  姜晓荷蹲下身,捡起碎玻璃片。

  陆铮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上前一步,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你说谁是土包子?”

  年轻人抬起头,看见陆铮,愣了一下。

  然后冷笑一声。

  “我说她啊。”

  他用下巴指了指姜晓荷。

  “穿得跟个村姑似的,还拎着个破网兜,不是土包子是什么?”

  姜晓荷站起来,拍了拍手。

  她看着年轻人,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可怕。

  “同志,这是我们厂为部队生产的军供辣酱。”

  她顿了顿,声音更清晰了。

  “按照规定,你损坏了军用物资,需要赔偿并向有关单位写一份检讨。”

  年轻人的脸色变了。

  “你……你说什么?”

  姜晓荷从包里掏出那份《人民日报》,翻到第三版,递到他面前。

  “这是省报对我们厂的报道。”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可以不信,但你可以去问问省军区的陈力科长。”

  年轻人的脸彻底白了。

  他身边的同伴一把拉住他,在他耳边惊恐地低语。

  “玮哥,她……她就是那个姜记的姜晓荷!”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

  “赵公子点名要我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