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位卑不敢忘忧国尔-《四合院:不是,他们怎么敢的啊》

  “来了?快入坐吧。”陈铜山老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四川口音,嗓音却让人有种如沐春风之感。

  “两位小同志,不要紧张嘛。”

  考虑到有女同志在,一脸慈祥的邓大姐也被邀请了过来,亲切地拉着娄晓月的手:

  “我年龄比你母亲稍大一点,算是你们的长辈。

  晓月丫头,我可听说了你的事迹,好样的!

  有情有义,不愧是新时代的奇女子!”

  一番简单的寒暄,瞬间冲淡了屋里的紧张气氛。

  “小方同志,”陈铜山老人同志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目光温和却又仿佛能洞穿一切,“前些天,城里的动静不小,没有吓到你们吧?”

  “报告陈铜山老人同志!没有!”方源赶紧站直了身子。

  “呵呵,坐下说,坐下说。”

  陈铜山老人摆了摆手,示意他放松。

  “我看了你的报告,也听了志军同志他们的汇报。”

  陈铜山伸手弹了弹烟灰,“你那些想法,很……新奇。也很……大胆。”

  “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会提出那样的要求吗?

  你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为什么对组织……似乎有那么大的戒心?”

  来了。

  方源深吸一口气,知道多番布局,能否成功就在此一举了。

  沉默了片刻后,缓缓开口道:

  “陈老,请恕我直言。”

  “作为旧时代的残党,我十分清楚,这个新时代,已经没有能够承载我……或者说,承载我那份‘野心’的帆船了。”

  “我所理解的人生最大的乐趣,应该是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的未来。

  无论结果是得偿所愿,还是自尝苦果,都无怨无悔。”

  “但是,”他苦笑一声,“当下的新中国,万物竞发,生机勃勃,更多的是仰仗群体的贡献,也在警惕着……像我这样的人‘死灰复燃’。”

  “这是每个新朝代建立时,都不可避免的阵痛,我懂。惩前毖后嘛。”

  “可……作为那个注定要被‘惩’的‘前’,”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悲凉,“我个人,无法坦然接受。”

  “留给我这种,自打出生就打着‘资本家后代’、‘黑五类’标签的人,能选择的未来……实在太少了。”

  “哦?”陈老闻言,来了兴趣,“那你……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还请二位领导,不要在意我接下来的冒失之言。”

  方源站起身,这一刻,他不再掩饰自己那来自后世的灵魂和野心。

  “我,方源,是个不甘平庸的人!我注定要在时代的浪潮里,掀起属于我自己的风浪!”

  他那双清澈的眸子里,迸发出与年龄极不相符的自信与光芒。

  “如果……如果我能早出生个二三十年……”

  话到这里,他猛地顿住,仿佛所有的豪情壮志,都在这一刻被现实击碎。

  最终,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只可惜……生不逢时。”

  “如果有选择,谁又会愿意,成为这个新时代集体脸上,一道格格不入的疤痕呢?”

  书房里,一片寂静。

  良久,陈铜山才缓缓开口,点评了一句:“没有‘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奉献精神,是干不了革命的。”

  “或许吧。”方源苦笑:

  “不瞒二位,可能……我骨子里,还是那种‘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的旧时代农民思维。

  尚且领悟不到,那种‘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的洒脱与浪漫。”

  陈老和叶秋生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和……欣赏。

  “呵呵,”陈铜山指着方源,对叶老笑道,“你看看,这就是个小滑头嘛!”

  老人家虽然没有当面允诺方源什么,但眼中的欣赏,却是实实在在的。

  中午,两位领导破例留了饭。

  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唯一的荤菜,便是一碗色泽红亮、香气扑鼻的红烧肉。

  “来,小方同志,晓月同志,尝尝这个!”

  陈铜山一脸和蔼,亲自给两人夹菜,“这可是我的最爱!”

  二人顿感受宠若惊,忙不迭起身把碗伸了过去。

  饭后,陈老去午休。

  叶秋生同志则留了下来,与方源在书房里,详谈了整整一个下午。

  大方向上,叶老同意了方源可以“自由出入内地和香江”,以“爱国商人”的身份,为国内运送紧缺物资、筹措外汇的想法。

  作为回报,组织上也同意了方源在内地建厂、利用他提供的技术和部分原材料进行再加工,再由方源在香江的品牌进行销售的“代工”提议。

  “……一个厂,共用一套技术。生产出来的东西,分成两份。”

  叶老喝了口茶,肯定了方源最初的想法:

  “一份,由你们正常销售,利润归你;

  另一份,交由国家,通过广交会或者其他渠道出口,赚取的外汇,归国家。

  至于你提供的技术和原材料,就从这部分产品里折价抵扣。”

  “当然了,”叶老想了想,又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更加细节的合作把控,我得找个专人负责。”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帮我接华南外贸局的廖承泽同志

  ……对,我是叶秋生。我这儿有个事情……你明天来我办公室一趟……”

  面谈结束之前,方源终于抓住了机会,将自己当前有些忧心的事情,隐晦地提了出来。

  “叶老……还有个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

  “这不是前段时间回乡下给姥爷一家报信嘛,发现……今年的粮食收成,好像不太乐观。

  我所在的轧钢厂采购科,有同志在中原出差回来后,据说,也见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情况。”

  “所以,”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打算,回头以我私人公司的名义,在香江那边,囤积一批粮食。

  万一……我是说万一,国家到时候有需要,有了这些东西也可以防备不时之需。

  当然了最好是我杞人忧天,到时候这些粮食就地售卖我也是可以赚一笔的。”

  叶秋生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顿。

  抬起眼睑,深深地看了方源一眼,那目光,沉重如山。

  “小方同志,”他缓缓开口:

  “你的这份心意……组织上,认可了。

  只不过偶见一隅的事情,未必就能代表全貌,国家政策还是要从全局考虑的。

  谢谢了!”

  “不敢称谢!违背不敢忘忧国尔!”

  等秘书带着方源和娄晓月离开后,秋生同志站在窗前,久久未动。

  最后,他拿起手边的电话,一连给几个地方的负责同志,打了过去。

  “喂?是xx地委吗?我是叶秋生……”

  当天下午,一份由两位领导共同签名、盖着最高级别印章的“特别通行证”,被专人送到了方源的手中。

  凭此手令,方源可因“特殊工作需要”,自由出入内地所有口岸。

  ——见令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