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三位顶头上司，方源这才不紧不慢地溜达到了厂办公室。
厂办作为厂里的大管家，负责审核全厂各个部门的文件流转、盖章审批，权力不大，但位置关键。
真要得罪了这帮人，人家在流程上给你卡一卡，拖一拖，有的是办法让你难受。
方源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不等厂办主任吕秘书开口，他便主动将两个大号行李箱“砰”地一下，放在了办公室中央。
“各位大哥大姐！弟弟我出差回来了！给大家带了点香江那边的小玩意儿，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箱子打开，里面琳琅满目。
给男同志的，是一条条包装精美的“好彩”、“万宝路”香烟；给女同志的，则是花花绿绿的“夏奈尔”、“雅诗兰黛”丝巾和雪花膏、护手霜。
甚至还有几罐包装精巧的“吉利莲”巧克力和“丹麦蓝罐”曲奇饼干。
整个厂办，瞬间响起了一片惊喜的抽气声和女同志们压抑不住的低呼。
“哎哟！方科长！您这也太破费了！”
“就是就是！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众人嘴上客气着，眼睛却都直勾勾地盯着箱子里的东西，挪不开了。
方源笑着摆了摆手，一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既捧了对方，又全了自己的面子。
“应该的！应该的！往后采购科的工作，以后还得仰仗各位大哥大姐多多支持呢！
弟弟我年纪小，刚来厂里，很多规矩都不懂，工作上难免有疏漏。
以后啊，还请各位多多包涵，不吝指点！”
这话，不是方源瞎白活，而是实情。采购科每天需要审批、流转的文件，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哪一样离得开厂办的签字盖章？
也就是他手下有个辅仁大学经济系毕业的亲舅舅李长武坐镇，业务能力过硬，才没出什么岔子。
换个其他人来，光是应付这些繁琐的流程，就得焦头烂额。
“好说！好说！方科长您太客气了！”
最终，还是厂办主任吕秘书，笑着带头，从箱子里拿起了一条香烟和一盒巧克力。
“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方科长这份心意，我们领了！以后采购科有什么需要我们厂办配合的，您尽管开口！”
有了主任带头，其他人自然不再客气，有样学样，很快便将其中一个箱子里的礼物瓜分一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至此，皆大欢喜。
……
在香江待了差不多一个半月的功夫，买的东西很多，大多数都放在空间里了。
除了两个藤木箱子是老演员了，里面的礼物都是一茬换一茬的。
重新回到采购科办公室的方源，受到了科里全体同事英雄般的欢迎，就差没给他挂个红绸带、敲锣打鼓了。
这倒不仅仅是因为惦记着他从香江带回来的那些“洋玩意儿”。
更重要的，是方源在两个月前，力排众议，近乎“一意孤行”地下达的那道“全力保障下半年物资采购”的指令，如今，终于显现出了它那令人瞠目结舌的“先见之明”！
“方科长！您可算是回来了！”
二科主任赵学文第一个迎了上来，脸上满是激动和佩服，佩服方源作为一科之长的决断和魄力。
要不是眼前这位年轻的过分的“空降科长”当初做出的一系列部署，用不了多长时间，采购科上下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挨批。
哪怕是因为受到大环境影响，可你采购科保障生产是本职啊，让全厂上下饿着肚子干活，天天受人白眼，这工作还怎么展开。
作为学院派出身清高惯了的的赵学文表示，那种日子光是想想他都觉得是地域啊！
“服了，我老赵这回是彻底服了！”
当即挤出了个笑脸，凑到正在给科里同事发礼物的方源跟前，迫不及待地将这段时间科里的工作进展，向方源以及在场的同事们做了汇报。
“……根据粮食局和商业部那边最新下发的内部文件精神，结合我们从各个渠道了解到的信息，基本可以确定，受今年全国范围内的自然灾害和……某些工作失误的影响，明年的粮食定量，肯定是要下调了！
而且，下调的幅度，恐怕还不小！”
听到这个消息，办公室里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氛，瞬间凝重了不少。
不少家里人口多、底子薄的同事，脸上都露出了担忧之色。
然而，赵学文接下来的话，却又让所有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但是！”
他提高了音量，脸上露出了几分自得：
“经过我们二科全体同志这两个月的不懈努力，反复跟粮食局、商业部、肉联厂那边沟通、协调、打报告！
以咱们钢铁行业是国家工业基础、一线工人多是重体力劳动、必须保证基本营养摄入为由！
已经得到了上级主管部门的明确承诺——保证优先、足额供应咱们轧钢厂明年的粮食和肉食指标！
别的厂子不降，我们绝对不降，别的厂子降了，我们最后一个降！”
“好！”
“赵主任牛逼！”
办公室里，瞬间响起了一片欢呼和掌声。
赵学文心虚扥瞅了瞅方源的脸色，不敢居功，连连摆手道：
“还是方科长有远见，提前作了部署，大家伙可别谢错了人！”
紧接着，三科主任老周，也笑眯眯地背着手，站了出来，公布了另一个更让人振奋的好消息。
“同志们！静一静！静一静！”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那得意劲儿，藏都藏不住。
“这段时间，承蒙一科、二科各位同志的大力支援！
也多亏了咱们方科长高瞻远瞩，提前布局！
咱们三科的计划外物资采购工作，也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他伸出手指，比划着，声音洪亮：
“截止到昨天！咱们科室，共计从京郊、河北、山东等地，采购入库计划外粗粮（主要是玉米面、棒子面、红薯干），共计七十三吨！
各类肉食（猪、牛、羊）、禽蛋、山货野味，共计十二点五吨！”
“这些物资，都已经按照方科长之前的指示，妥善存放在了咱们采购科在后勤处那边，专门申请下来的小仓库和公共冷库里！”
老周说完，笑眯眯地背着手，朝着方源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接话。
方源知道，这是老周在给自己送人情，让他在科里树立威信呢。
也不推辞，清了清嗓子，站到了办公室中央。
“同志们！大家这两个月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这批物资，来之不易。
早先我就跟李主任那边打过招呼了，这是咱们采购科自己的‘小金库’！
所有物资，咱们科室内部人员，有优先、平价购买的权利！”
“具体的购买额度，就按照咱们厂里最高的定量标准——每人每月36斤粗粮，半斤肉食来算。
每位同事，最多可以提前预购……嗯，就按一家三口，一年的定量来算吧！
但是只能按月支取，防止你们一次性提取太多粮食，保存不当，也太招眼！”
“当然了，价格方面，咱们按进价走，一分钱不加！但是，票，该交还得交！亲兄弟明算账，规矩不能破！”
“有需要的同志，等下就去罗大姐那里登记！都记住咯！名额有限，最多按三个人头算！多了没有！”
“噢——！！！”
方源话音刚落，整个办公室瞬间就炸了！
比刚才听到优先供应的消息时，还要激动十倍！
优先供应，那是厂里的福利。
可这批计划外物资，却是实打实的、能攥在自己手里的“救命粮”啊！
都是经历过早年闹饥荒的时候的，手里有粮心里不慌的道理谁不懂？！
“罗大姐！罗大姐！先给我登记！”
“哎！排队！排队！我先来的！”
“罗姐！您喝水！我给您捏捏肩！”
一时间，所有人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蜂拥着将负责登记的罗大姐，团团围在了墙角的办公桌旁。
倒水的倒水，捶背的捶背，捏肩的捏肩，殷勤得简直不像话。
甚至有几个心急的老大姐，愣是因为挤不进去，竟是纷纷嫌弃的看了站在过道中间“碍事”的方源和三位科室主任一眼。
然后毫不客气地用胳膊肘、用屁股，把他们几个给挤到一边。
“哎？不是……什么人嘛这不是？”
方源拎着那两个早已空空如也的行李箱，被挤得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看着眼前这幅“群情激奋”、“以下犯上”的热闹场面，脸上露出了如同在地铁上被挤到怀疑人生的老大爷一般的、哭笑不得的表情。
得，这帮家伙，为了口吃的，连领导都不要了。
朝三个主任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跟上，方源把箱子合上提在手里，笑了笑回了隔壁的办公室。
厂办作为厂里的大管家，负责审核全厂各个部门的文件流转、盖章审批，权力不大，但位置关键。
真要得罪了这帮人，人家在流程上给你卡一卡，拖一拖，有的是办法让你难受。
方源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不等厂办主任吕秘书开口，他便主动将两个大号行李箱“砰”地一下，放在了办公室中央。
“各位大哥大姐！弟弟我出差回来了！给大家带了点香江那边的小玩意儿，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箱子打开，里面琳琅满目。
给男同志的，是一条条包装精美的“好彩”、“万宝路”香烟；给女同志的，则是花花绿绿的“夏奈尔”、“雅诗兰黛”丝巾和雪花膏、护手霜。
甚至还有几罐包装精巧的“吉利莲”巧克力和“丹麦蓝罐”曲奇饼干。
整个厂办，瞬间响起了一片惊喜的抽气声和女同志们压抑不住的低呼。
“哎哟！方科长！您这也太破费了！”
“就是就是！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众人嘴上客气着，眼睛却都直勾勾地盯着箱子里的东西，挪不开了。
方源笑着摆了摆手，一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既捧了对方，又全了自己的面子。
“应该的！应该的！往后采购科的工作，以后还得仰仗各位大哥大姐多多支持呢！
弟弟我年纪小，刚来厂里，很多规矩都不懂，工作上难免有疏漏。
以后啊，还请各位多多包涵，不吝指点！”
这话，不是方源瞎白活，而是实情。采购科每天需要审批、流转的文件，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哪一样离得开厂办的签字盖章？
也就是他手下有个辅仁大学经济系毕业的亲舅舅李长武坐镇，业务能力过硬，才没出什么岔子。
换个其他人来，光是应付这些繁琐的流程，就得焦头烂额。
“好说！好说！方科长您太客气了！”
最终，还是厂办主任吕秘书，笑着带头，从箱子里拿起了一条香烟和一盒巧克力。
“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方科长这份心意，我们领了！以后采购科有什么需要我们厂办配合的，您尽管开口！”
有了主任带头，其他人自然不再客气，有样学样，很快便将其中一个箱子里的礼物瓜分一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至此，皆大欢喜。
……
在香江待了差不多一个半月的功夫，买的东西很多，大多数都放在空间里了。
除了两个藤木箱子是老演员了，里面的礼物都是一茬换一茬的。
重新回到采购科办公室的方源，受到了科里全体同事英雄般的欢迎，就差没给他挂个红绸带、敲锣打鼓了。
这倒不仅仅是因为惦记着他从香江带回来的那些“洋玩意儿”。
更重要的，是方源在两个月前，力排众议，近乎“一意孤行”地下达的那道“全力保障下半年物资采购”的指令，如今，终于显现出了它那令人瞠目结舌的“先见之明”！
“方科长！您可算是回来了！”
二科主任赵学文第一个迎了上来，脸上满是激动和佩服，佩服方源作为一科之长的决断和魄力。
要不是眼前这位年轻的过分的“空降科长”当初做出的一系列部署，用不了多长时间，采购科上下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挨批。
哪怕是因为受到大环境影响，可你采购科保障生产是本职啊，让全厂上下饿着肚子干活，天天受人白眼，这工作还怎么展开。
作为学院派出身清高惯了的的赵学文表示，那种日子光是想想他都觉得是地域啊！
“服了，我老赵这回是彻底服了！”
当即挤出了个笑脸，凑到正在给科里同事发礼物的方源跟前，迫不及待地将这段时间科里的工作进展，向方源以及在场的同事们做了汇报。
“……根据粮食局和商业部那边最新下发的内部文件精神，结合我们从各个渠道了解到的信息，基本可以确定，受今年全国范围内的自然灾害和……某些工作失误的影响，明年的粮食定量，肯定是要下调了！
而且，下调的幅度，恐怕还不小！”
听到这个消息，办公室里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氛，瞬间凝重了不少。
不少家里人口多、底子薄的同事，脸上都露出了担忧之色。
然而，赵学文接下来的话，却又让所有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但是！”
他提高了音量，脸上露出了几分自得：
“经过我们二科全体同志这两个月的不懈努力，反复跟粮食局、商业部、肉联厂那边沟通、协调、打报告！
以咱们钢铁行业是国家工业基础、一线工人多是重体力劳动、必须保证基本营养摄入为由！
已经得到了上级主管部门的明确承诺——保证优先、足额供应咱们轧钢厂明年的粮食和肉食指标！
别的厂子不降，我们绝对不降，别的厂子降了，我们最后一个降！”
“好！”
“赵主任牛逼！”
办公室里，瞬间响起了一片欢呼和掌声。
赵学文心虚扥瞅了瞅方源的脸色，不敢居功，连连摆手道：
“还是方科长有远见，提前作了部署，大家伙可别谢错了人！”
紧接着，三科主任老周，也笑眯眯地背着手，站了出来，公布了另一个更让人振奋的好消息。
“同志们！静一静！静一静！”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那得意劲儿，藏都藏不住。
“这段时间，承蒙一科、二科各位同志的大力支援！
也多亏了咱们方科长高瞻远瞩，提前布局！
咱们三科的计划外物资采购工作，也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他伸出手指，比划着，声音洪亮：
“截止到昨天！咱们科室，共计从京郊、河北、山东等地，采购入库计划外粗粮（主要是玉米面、棒子面、红薯干），共计七十三吨！
各类肉食（猪、牛、羊）、禽蛋、山货野味，共计十二点五吨！”
“这些物资，都已经按照方科长之前的指示，妥善存放在了咱们采购科在后勤处那边，专门申请下来的小仓库和公共冷库里！”
老周说完，笑眯眯地背着手，朝着方源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接话。
方源知道，这是老周在给自己送人情，让他在科里树立威信呢。
也不推辞，清了清嗓子，站到了办公室中央。
“同志们！大家这两个月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这批物资，来之不易。
早先我就跟李主任那边打过招呼了，这是咱们采购科自己的‘小金库’！
所有物资，咱们科室内部人员，有优先、平价购买的权利！”
“具体的购买额度，就按照咱们厂里最高的定量标准——每人每月36斤粗粮，半斤肉食来算。
每位同事，最多可以提前预购……嗯，就按一家三口，一年的定量来算吧！
但是只能按月支取，防止你们一次性提取太多粮食，保存不当，也太招眼！”
“当然了，价格方面，咱们按进价走，一分钱不加！但是，票，该交还得交！亲兄弟明算账，规矩不能破！”
“有需要的同志，等下就去罗大姐那里登记！都记住咯！名额有限，最多按三个人头算！多了没有！”
“噢——！！！”
方源话音刚落，整个办公室瞬间就炸了！
比刚才听到优先供应的消息时，还要激动十倍！
优先供应，那是厂里的福利。
可这批计划外物资，却是实打实的、能攥在自己手里的“救命粮”啊！
都是经历过早年闹饥荒的时候的，手里有粮心里不慌的道理谁不懂？！
“罗大姐！罗大姐！先给我登记！”
“哎！排队！排队！我先来的！”
“罗姐！您喝水！我给您捏捏肩！”
一时间，所有人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蜂拥着将负责登记的罗大姐，团团围在了墙角的办公桌旁。
倒水的倒水，捶背的捶背，捏肩的捏肩，殷勤得简直不像话。
甚至有几个心急的老大姐，愣是因为挤不进去，竟是纷纷嫌弃的看了站在过道中间“碍事”的方源和三位科室主任一眼。
然后毫不客气地用胳膊肘、用屁股，把他们几个给挤到一边。
“哎？不是……什么人嘛这不是？”
方源拎着那两个早已空空如也的行李箱，被挤得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看着眼前这幅“群情激奋”、“以下犯上”的热闹场面，脸上露出了如同在地铁上被挤到怀疑人生的老大爷一般的、哭笑不得的表情。
得，这帮家伙，为了口吃的，连领导都不要了。
朝三个主任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跟上，方源把箱子合上提在手里，笑了笑回了隔壁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