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胆敢越线 杀无赦-《一打一个不吱声,因为我懂法啊》

  那顶小帐篷内部比从外面看要宽敞些许,虽然空间依旧紧凑,却被布置得出乎意料的整洁与温馨。

  地上铺着厚实而干净的羊毛毡,隔绝了地面的寒气。

  帐篷四壁挂着色彩鲜艳、织有吉祥图案的挂毯,角落里摆放着一个不大的木质衣箱,甚至还有一面打磨光滑的铜镜。

  中央一张矮几上,放着一盏小小的油灯,豆大的火苗跳动着,散发出昏黄温暖的光晕,将小小的空间填满。

  送他们进来的火罗族大嫂是个热情直爽的人,她帮着整理了一下铺盖,用生硬的官话笑着说道:“这里……好!我……成亲时候住的!”

  她拍了拍铺着柔软兽皮的床铺,又对着冷月和周平露出一个充满善意和揶揄的暧昧笑容,特意对冷月眨了眨眼,“你们……好好休息!”

  这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冷月那向来冷若冰霜的脸上,竟难得地飞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待大嫂笑着离开,帐篷帘子落下,冷月一回头,正好捕捉到周平脸上那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带着几分玩味和幸灾乐祸的坏笑。

  “你笑什么?”冷月立刻板起脸,语气恢复了冰冷,试图掩饰刚才的窘迫。

  周平立刻收敛笑容,一脸无辜:“我没笑。”

  “你明明就是笑了!”冷月笃定道,觉得这家伙的表情格外欠揍。

  “咋了?”周平耸了耸肩,“这地方布置得挺用心,还不让人心情好笑一下了?”

  冷月被他这无赖样气得一窒,懒得再跟他争辩。

  她的目光落到帐篷内唯一的床铺上,那铺着柔软兽皮、看起来十分舒适的位置,又看了看脚下坚硬冰冷的羊毛毡,做出了决定:“我睡床铺,你睡地上。”

  “为啥?”周平立刻叫屈,晃了晃被绑着的手腕。

  “我可是‘病人’!大嫂都说了要我好好休息。这地上这么硬,晚上又这么冷,我睡一晚,明天真病重了,耽误了你们赶路,韩头领怪罪下来,可别赖我。”

  冷月闻言,打量了一下周平。

  想到他“太监”的身份,理论上确实构不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而且他若真病倒了也确实麻烦。

  她咬了咬牙,像是做出了巨大的让步,恶狠狠地警告道:“好吧!但是你不能乱动!否则剁了你的手脚!”

  周平一脸“纯良”地看着她:“我说冷月姑娘,你想想,我能对你干什么啊?”

  这话更是戳中了冷月那尴尬的心事。

  她脸颊又是一热,羞恼地瞪了周平一眼,不再理会他,自顾自地脱掉外靴和部分不便的甲胄。

  利落地翻身面朝里侧,躺在了床铺上,用背影对着周平,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所有令人不快的交流。

  周平看着冷月那故作镇定却明显绷紧的背影,嘴角无声地勾起一抹弧度,也只好挪到床铺边,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靠着床沿和衣坐下。

  小小的帐篷内,油灯昏黄,气氛微妙而安静,只剩下两人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周平靠着床沿躺下,帐篷内陷入一片寂静,只有油灯芯偶尔爆开的细微噼啪声,以及帐外隐约传来的风声。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他忽然低声“喂、喂”了两声。

  见冷月背对着他,毫无反应,似乎已经睡着,周平果断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你要干嘛?!”

  冷月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坐起身来,瞬间拉开了与周平的距离。

  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眼神锐利如刀,带着十足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紧紧盯着周平。

  周平被她这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脸上堆起无辜又委屈的表情:“我……我干嘛了?”

  “你碰我干嘛?!”冷月的声音带着羞愤。

  “我叫你,你不搭理我,我就……就轻轻拍了你一下啊。”周平解释道,语气显得十分“老实”。

  “你什么时候叫我了?”冷月皱眉。

  “就刚才啊,”周平模仿着刚才的音量,“我‘喂、喂’了两声,你没听见?”

  冷月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方才她心神不宁,确实没留意到那微弱的呼唤。

  但她嘴上不肯认输:“你那是叫我呢?我还以为是帐外有什么动静!”

  周平闻言,嘿嘿乐了,故意逗她:“这屋里就咱俩,难不成我是在叫小猫?”

  “谁是小猫?!”冷月立刻瞪眼,脸上刚褪下去的热度似乎又有点回升的趋势。

  “行行行,你不是小猫。”周平见好就收,转而问道,“我叫你,就是想问问,我看这些火罗牧民好像不怎么怕晚上的妖怪,他们有什么特别的依仗吗?”

  见周平问的是正事,冷月的脸色稍缓,但依旧保持着距离,回答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厉哥提起过,这边的牧民部落里,大多都有自己的巫师,传承着一些古老的法子,有躲避甚至驱赶寻常妖怪的手段。”

  “巫师?”周平心中一动。

  立刻想起了之前在京城调查神卫军爆炸案时,遇到的那个手段诡异、行事莫测的巫师。

  他们的术法确实与中原道术、佛法迥异,带着一种原始而离奇的力量。

  他顺势追问:“你们赤焰军不是主要在西南活动吗?怎么韩头领对这边陲火罗国的情况也如此了解?”

  这个问题似乎触及了些许敏感之处,冷月的眼神瞬间又变得警惕起来:“你想打听什么?”

  “我能打听什么?”周平摊了摊手(尽管被绑着,动作受限),“我就是好奇问问。再说了,我现在这样子,还能干嘛?”

  冷月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才稍稍放松,语气带着一丝对韩厉的推崇:

  “厉哥他博古通今,见识广博,军中事务、江湖轶闻、乃至周边各国的风土人情,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行了,别问那么多了,快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说完,她不再给周平发问的机会,再次背对着他躺下,这次明显将身体绷得更紧,仿佛在周身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墙壁。

  周平看着她的背影,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便也重新躺好。

  冷月刚重新面朝里躺下,没过两秒,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又“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她绷着脸,不看周平,只是伸出右手食指,运起一丝微弱的真气,指尖泛起淡淡白光,然后郑重其事地在两人之间的床铺上,从上到下,虚划了一道笔直的线。

  那白光在兽皮上留下了一道短暂存在的、清晰的痕迹,随即隐去,仿佛一道看不见的壁垒就此生成。

  做完这一切,她才重新抬头,目光如冰似雪,锁定周平,一字一顿地警告,每个字都带着森然杀气:

  “以此线为界,胆敢越线,杀——无——赦!”

  说完,她像是完成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仪式,再次利落地翻身躺下,紧紧贴着“自己”那一侧,将背影和那道无形的“三八线”留给了周平。

  周平看着身边那道仿佛还残留着真气波动的“边界”,又看了看冷月那副如临大敌、严防死守的背影,忍不住无声地咧了咧嘴。

  他摇了摇头,也懒得再争辩,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小小的帐篷里,最终只剩下两道尽量压抑的呼吸声,一道冰冷戒备,一道带着几分无奈的坦然。

  中间隔着一道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