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薪火照渊-《灵笼:我竟是最后一名修仙者》

  血雨倾天。

  湮灭炮口的猩红光芒如同地狱睁开的独眼,将整个克洛托废墟浸染在毁灭的预告之中。沸腾的血泊里,暗红色的昆仑玉佩雏形悬浮着,表面血光流转,内里黯淡的云纹如同垂死的星辰,竭力维系着叶尘头顶那片不足一尺方圆的“无雨之地”。

  白月魁残破的身躯是这片污秽地狱里最后的堤坝。暗红的血雨泼洒在她裸露的脊背上,深可见骨的伤口边缘,焦黑的碳化层下,新生的肉芽在剧毒侵蚀中一次次枯萎,又一次次在幽蓝意志的催逼下顽强地抽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内脏灼烧的嘶鸣,每一次肌肉的痉挛都源于超越极限的意志强行锁死的关节。她像一柄插在焦土里的断刀,刀锋已卷,刀身已裂,却死死钉在那里,将身下那方寸之地与沸腾的污秽隔绝。

  飞雪蜷缩在这方寸庇护之下。墨玉般的瞳孔清晰地倒映着上方那张染血的、因剧痛而微微抽搐的下颌。她小小的身体在无法理解的恐怖威压下瑟瑟发抖,但那双眼睛却穿透了物质的血肉,清晰地“看”到了更深的绝望——灯塔核心深处,那颗搏动的漆黑印记如同贪婪的心脏,正通过这场污秽血雨,疯狂吮吸着下方废墟中逸散的恐惧、痛苦与濒死的灵魂之力!无数无形的、绝望哀嚎的灵魂丝线,正被强行抽离,汇入灯塔底部那口越来越亮的猩红炮口!

  “它在吃……”飞雪的声音细若游丝,带着洞悉真相的极致恐惧,“吃痛……吃怕……吃……魂……”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

  嗡——!!!

  灯塔底部,“深渊之喉”巨炮积蓄的能量达到了临界点!刺目的猩红光芒猛地收缩成一个极致耀眼的点!下一刻!

  一道直径超过十米的、粘稠如同实质血浆的毁灭光柱,撕裂了铅灰色的天幕,撕裂了倾盆而下的污秽血雨,带着吞噬一切光与声的绝对死寂,朝着克洛托废墟——朝着那口沸腾的血泊,朝着血泊中生死不知的叶尘和那枚暗红玉佩,朝着以身作盾的白月魁和她庇护的飞雪——轰然降临!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又在瞬间压缩至崩裂的临界。

  光柱未至,那纯粹毁灭的意志已如实质的亿万钧重压率先碾下!

  “呃啊——!”

  白月魁本就濒临崩溃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护身的幽蓝电弧瞬间被压灭!脊背伤口处刚抽出的嫩肉瞬间化为飞灰,露出森然白骨!鲜血混合着被瞬间蒸腾的体液,化作猩红的雾气从她口鼻、从她周身无数崩裂的伤口中狂喷而出!她死死咬住的牙关崩裂,鲜血染红了唇齿,身体如同被钉在铁砧上承受重击的顽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却依旧死死地、一寸寸地,将佝偻的脊背压得更低,将身下那方寸之地护得更紧!

  飞雪小小的身体被这毁灭的意志死死压在地面,动弹不得,墨玉般的瞳孔因巨大的痛苦而骤然收缩到极致,倒映着上方那遮蔽了整个视野、毁灭一切的猩红!

  血泊中,叶尘沉沦的意识被这股灭顶的危机狠狠刺穿!

  【警告!检测到超规格毁灭性能量打击!】

  【威胁等级:灭世!】

  【薪火道种已熄灭!灵力储备:0%!】

  【神识本源濒临溃散!无规避可能!】

  系统的警报带着冰冷的终焉意味,如同丧钟最后的余音。

  结束了么?

  不甘!

  那扇门!那条被他以道种焚魔为代价、撬开一丝缝隙的锁链!那泄露出来的一缕星光!

  昆仑……

  血泊中,那枚刚刚成型的暗红玉佩雏形,在湮灭光柱带来的恐怖压力下,表面流转的血光剧烈地波动、明灭,仿佛随时会崩解!

  就在这万分之一刹那的绝对死寂中!

  一道身影,比思维更快!

  是白月魁!

  在湮灭光柱即将吞噬一切的瞬间,在自身意志与躯壳双重崩解的边缘,她那只染血的、几乎只剩下白骨的手,猛地探出!并非攻击,也非防御,而是——抓向血泊中那枚悬浮的暗红玉佩!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超越生死的决绝与精准!

  噗嗤!

  白骨染血的手掌,无视了玉佩周围残留的道火灼烧与污秽侵蚀,一把将那枚暗红如血的昆仑钥匙雏形,死死攥在掌心!

  “呃——!!!”

  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从掌心蔓延至全身!玉佩雏形蕴含的、被强行炼化提纯的污秽本源与残存道火之力,如同烧红的烙铁混合着剧毒的冰针,疯狂地钻入她仅存的骨骼与残破的经脉!这痛苦甚至超越了湮灭炮的意志重压!

  但她的眼神,却在剧痛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燃烧生命最后余烬的幽蓝雷光!

  “飞雪……带他……走!”

  她用尽最后的力量,将攥着玉佩的残破手臂,狠狠刺向身下焦土中,克洛托系统主基座暴露出的、那个布满尘埃与焦痕的——核心插槽!

  方向!正是飞雪蜷缩的位置!

  这个动作,将她最后的防御彻底敞开!

  轰——!!!

  猩红的湮灭光柱,终于降临!

  毁灭的血光瞬间吞噬了白月魁残破的身影!将她刺向基座的手臂,将她护住飞雪的脊背,将她染血不屈的面容……彻底淹没!

  “队长——!!!”

  飞雪墨玉般的瞳孔中,倒映的世界瞬间被无边的猩红与毁灭占据!白月魁最后的身影,如同投入熔炉的飞蛾,在光柱中瞬间变得透明、扭曲、然后……

  没有然后。

  只有毁灭。

  然而!

  就在白月魁的身影被光柱彻底吞噬的瞬间!

  就在她那只攥着血玉钥匙、刺向基座插槽的残破手臂即将灰飞烟灭的刹那!

  飞雪动了!

  超越恐惧!超越理解!纯粹的本能!

  她小小的身体爆发出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力量,如同扑向烛火的飞蛾,又像是被无形丝线牵引的傀儡,猛地伸出双手!

  一只手,死死抓住了叶尘深深抠入焦土、几乎断裂的手腕!

  另一只手,在千钧一发之际,精准地、代替了白月魁那只即将湮灭的手,狠狠地将那枚暗红如血、在白月魁掌心留下烙印的昆仑钥匙雏形,按进了克洛托系统主基座的核心插槽!

  嗡——!!!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凝固!

  倾泻而下的污秽血雨,悬停在半空,每一滴都清晰地映照着下方毁灭的光景。

  从天而降、毁灭一切的猩红湮灭光柱,在距离基座插槽不足一尺的地方,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轰然静止!粘稠如血的光质能量疯狂地翻滚、咆哮,却无法再前进分毫!

  整个克洛托废墟,陷入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绝对静止!

  只有那枚被飞雪小手死死按在基座插槽中的暗红玉佩,在疯狂地震颤!

  它不再是死物!

  插入基座核心的瞬间,整个克洛托研究所废墟深处,那些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早已被判定为彻底损毁的古老装置残骸,仿佛被这枚血铸的钥匙强行唤醒!

  嗡!嗡!嗡!

  低沉的、源自地脉深处的能量共鸣声,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巨兽心脏重新搏动!废墟各处,残存的金属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道道微弱却坚韧的蓝色能量流,如同复苏的血管,从焦黑的土地下,从扭曲的金属残骸中,艰难地穿透污秽的血泊,穿透静止的湮灭光柱,丝丝缕缕地汇聚,最终疯狂地涌入那枚插入基座的血玉钥匙!

  钥匙表面黯淡的云纹,在汹涌的地脉能量灌注下,骤然亮起!

  不再是暗红!

  而是……一种深邃的、仿佛沉淀了万载星光的——幽蓝!

  幽蓝的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每一次明灭,都有一股无形的波动以基座为中心,如同水波般急速扩散开来!

  波动扫过之处,悬停的污秽血雨无声湮灭!

  波动撞上静止的湮灭光柱,那粘稠如血的毁灭能量如同冰雪遇到骄阳,发出刺耳的“滋滋”声,边缘竟开始被强行分解、净化!

  “不——!!!这不可能!!!”灯塔核心控制室内,查尔斯癫狂的咆哮撕心裂肺!他死死盯着全息投影中那被强行停滞、甚至开始被净化的湮灭光柱,以及投影边缘疯狂闪烁、能量读数断崖式下跌的灯塔能源晶核!晶核核心,那颗搏动的漆黑印记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疯狂扭曲、膨胀,表面覆盖的猩红魔纹剧烈闪烁,试图重新掌控被那幽蓝波动干扰的能量传输!

  “深渊的力量!不容亵渎!”查尔斯双目赤红如血,脸上血管根根暴起,如同恶鬼。他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一口混合着邪能波动的精血狠狠喷在控制台中央那个漆黑的按钮上!“以我之血!饲喂深渊!给我——开!”

  嗤——!

  沾染了查尔斯邪能精血的黑色按钮,如同活物般蠕动了一下,瞬间变得漆黑如墨,散发出浓郁到令人作呕的污秽气息!

  灯塔底部,“深渊之喉”巨炮停滞的炮口猛地一震!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污秽、仿佛源自无尽深渊最底层的漆黑能量,强行注入那猩红的湮灭光柱!

  静止的光柱瞬间沸腾!猩红的光芒被染上了一层令人心悸的漆黑!停滞的毁灭洪流如同被注入狂暴的毒液,再次获得了恐怖的推力,咆哮着,一寸寸地,开始压碎那无形的屏障,朝着下方的基座、朝着飞雪按着钥匙的小手、朝着血泊中昏迷的叶尘——碾压而下!

  咔…咔咔……

  克洛托基座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插入其中的血玉钥匙,表面刚刚亮起的幽蓝云纹再次变得明灭不定,承受着两股毁天灭地力量的疯狂撕扯!

  飞雪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按着钥匙的手掌皮肤在恐怖的能量对冲下瞬间焦黑、碳化!钻心的剧痛让她小脸扭曲,墨玉般的瞳孔中充满了痛苦,但她的手,却如同焊死在钥匙上,纹丝不动!

  她“看”到了!看到那扇门!那扇被无数污秽锁链贯穿、扎根于黑暗漩涡的残破石门!在血玉钥匙插入基座、引动克洛托地脉之力的瞬间,门框边缘那些黯淡的古老道纹,仿佛被注入了强心剂,猛地亮起了一小片!

  之前被叶尘撬开一丝裂痕的那条锁链,裂痕瞬间扩大!泄露出的纯净星光不再是丝丝缕缕,而是化作一道微弱却坚韧的光流,如同利剑,狠狠刺向缠绕在门上的其他锁链!

  但此刻,随着深渊之喉注入的污秽黑潮降临,那道星光之剑瞬间被压制、黯淡!漆黑的锁链如同被激怒的毒蟒,疯狂绞紧!石门虚影剧烈震荡,刚刚亮起的道纹再次变得明灭不定!

  “撑住啊……”飞雪的意识在剧痛与能量冲击的夹缝中呐喊,小小的身体仿佛随时会被碾碎。

  就在这时!

  血泊中,叶尘的身体猛地一震!

  并非苏醒。

  而是在飞雪抓住他手腕、血玉钥匙插入基座引动地脉之力的瞬间,他体内那彻底枯竭的识海最深处,那点因道种燃尽而濒临溃散的神识本源,被一股同源同脉、浩瀚磅礴的地脉生机强行注入!

  这股生机并非温和的滋养,而是带着克洛托系统被强行唤醒的狂暴与守护的决绝!

  嗡!

  沉沦的意识被这股狂暴的生机狠狠撞醒!

  叶尘猛地睁开了双眼!

  瞳孔深处,不再是金红的光芒,而是一片混沌的虚无,仿佛有星尘在寂灭与新生中疯狂流转!

  【检测到高纯度地脉本源注入!】

  【性质:狂暴、守护、同源!】

  【强制引导:归元道藏·薪火余烬!】

  【目标:固本!燃灵!】

  冰冷的系统提示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与……一丝决绝的疯狂!

  没有选择!

  没有退路!

  叶尘残存的意志发出了无声的咆哮!他放弃了修复,放弃了稳固!将这股狂暴涌入的地脉生机,连同自身最后一点神识本源,如同投入熔炉的薪柴,狠狠点燃!

  轰——!!!

  一股无形的、源自灵魂层面的苍白火焰,猛地从叶尘天灵盖升腾而起!火焰无形无质,却散发着焚尽一切、玉石俱焚的惨烈意志!

  薪火余烬!

  焚我残躯,照彻幽渊!

  这股惨白的灵魂之火并非向外攻击,而是——猛地倒卷而下!顺着飞雪死死抓住他手腕的那只手,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地涌入飞雪的体内!

  “啊——!”

  飞雪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小小的身体瞬间被一层惨白的虚焰笼罩!这火焰并未伤害她的身体,却如同最狂暴的催化剂,瞬间点燃了她墨玉双瞳深处那点纯净无比的灵性本源!

  嗡!!!

  飞雪那双墨玉般的瞳孔,在这一刻,亮到了极致!如同两颗被强行点燃的黑色太阳!

  视线所及,物质世界的表象瞬间剥落!

  她清晰地“看”到了!

  看到灯塔能源晶核深处,那颗疯狂搏动、释放着污秽黑潮的漆黑印记核心——一颗被无数蠕动血管般猩红魔纹包裹、不断搏动收缩的……漆黑种子!种子的根系,深深扎入灯塔的能源核心,如同贪婪的寄生虫,吮吸着全城的生命源质!而种子的顶端,一条无形的、污秽能量构成的脐带,穿透层层空间,连接着天穹之上某个不可名状的、散发着无尽恶意与饥饿的恐怖存在!

  深渊之喉喷吐的污秽黑潮,正是通过这条脐带,源源不断地灌注而来!

  “种子……上面……连着……天外……的嘴!”飞雪的意识在灵魂之火的灼烧下,发出了洞穿虚妄的尖啸!

  她的目光,顺着那条无形的污秽脐带,穿透了灯塔厚重的装甲,穿透了铅灰色的辐射云层,穿透了空间的距离,猛地刺向天穹深处某个常人无法感知的维度!

  那里!

  一片粘稠翻滚、由纯粹恶念与污秽能量构成的黑暗星云漩涡核心!

  一只巨大到难以想象、由无数痛苦哀嚎灵魂面孔构成的、紧闭的……魔眼!

  似乎感应到了这来自下界的、纯净到刺痛的窥视目光!

  那只紧闭的魔眼……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

  一丝比最深沉的宇宙黑暗还要纯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恶意视线,顺着飞雪的目光,如同无形的冰锥,瞬间回刺而来!

  “噗——!”

  飞雪如遭重击,小小的身体猛地弓起,一口混合着内脏碎片的鲜血狂喷而出!墨玉双瞳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眼角崩裂,流下两行触目惊心的血泪!灵魂之火在她身上明灭欲熄!

  然而!

  就在这魔眼视线回刺的瞬间!

  就在飞雪的目光因反噬而黯淡的刹那!

  就在那扇被污秽锁链缠绕的石门虚影因魔眼波动而剧烈震荡的刹那!

  叶尘燃烧“薪火余烬”引动的惨白灵魂之火,与飞雪被点燃的灵性本源之光,在克洛托基座核心,在那枚幽蓝云纹疯狂闪烁的血玉钥匙之上——完成了最后的交汇!

  嗡!!!

  血玉钥匙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再是幽蓝!不再是暗红!而是一种……仿佛由无数星辰寂灭又重生凝聚而成的——苍青!

  苍青的光芒冲天而起!

  如同逆流的天河!

  狠狠撞入头顶那粘稠污秽、正被漆黑能量推动着下压的湮灭光柱!

  嗤——!!!

  如同滚油泼入雪地!

  苍青光流所过之处,湮灭光柱中那污秽粘稠的能量被瞬间分解、净化!漆黑的深渊之力发出凄厉的尖啸,如同遇到克星的毒虫,疯狂扭曲退缩!

  苍青光流逆势而上!势如破竹!

  瞬间贯穿了静止的湮灭光柱!

  狠狠刺入了灯塔底部,“深渊之喉”巨炮那庞大的炮口之中!

  轰隆隆——!!!

  灯塔底部传来沉闷到极致的爆炸轰鸣!整个巨大的空中堡垒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一侧剧烈倾斜!装甲板扭曲撕裂,无数碎片和内部零件如同喷泉般从炮口附近激射而出!猩红与漆黑交织的毁灭光柱如同被掐断了源头的毒龙,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瞬间溃散、消失!

  灯塔核心控制室内,刺耳的警报声响成一片,红光疯狂闪烁!

  “不——!我的炮!我的力量!”查尔斯看着全息投影中瞬间黯淡、炮口扭曲冒烟的“深渊之喉”,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口——那个齿轮吊坠不知何时变得滚烫无比,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的、如同血管搏动般的猩红魔纹!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灵魂本源的悸动与……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连接在他身上、给予他力量的东西……被刚才那道苍青光流……狠狠斩了一刀!

  噗通!

  查尔斯双膝一软,竟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茫然。

  克洛托废墟。

  苍青的光柱缓缓消散。

  静止的时空恢复流动。

  悬停的污秽血雨再次落下,但其中蕴含的邪秽本源似乎被削弱了许多。

  湮灭的危机暂时解除。

  代价是惨烈的。

  飞雪小小的身体软软地倒在基座旁,墨玉双瞳紧闭,眼角血泪未干,气息微弱到了极点。按着钥匙的小手焦黑一片,皮开肉绽。

  叶尘燃烧灵魂之火的身躯重重砸回血泊,天灵处升腾的惨白虚焰彻底熄灭,识海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生命气息,如同风中残烛。

  白月魁……

  湮灭光柱降临的位置,只剩下一个深不见底的、边缘流淌着暗红熔岩的恐怖巨坑。

  坑底,只有几片染血的、焦黑的……白色作战服碎片,在残余的高温中缓缓卷曲、碳化。

  血雨,落在这片死寂的焦土上,发出单调的“沙沙”声。

  废墟中央,唯有那枚插入克洛托基座的血玉钥匙,依旧散发着微弱的苍青光芒,内里的云纹缓缓流转,如同大地劫后余生、艰难搏动的心脏。

  而在那扇无人可见的、残破的石门虚影之上。

  被叶尘与飞雪合力撬开裂痕、又被魔眼波动震荡的那条污秽锁链……

  咔嚓!

  一声清晰无比的断裂声,响彻在叶尘和飞雪沉寂的意识深处。

  锁链,彻底断裂!

  一小片残破的、镌刻着古老星图的石门区域,暴露出来!

  一丝远比之前纯净、浩瀚的星辉,如同挣脱了枷锁的囚徒,从那道裂口处,悄然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