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你们抢不来的东西,叫人心-《开局扫地三百年,一键功德成神仙》

  夜色如墨,残月悬于断脊之上,藏经阁的废墟在风中低吟。

  三具堕仙之躯立于虚空,黑气缭绕,神魂震颤,体内那一丝金芽正悄然生长,如同春藤破石,无声却不可阻挡。

  “啊——!”一声凄厉咆哮撕裂长空,其中一尊堕仙猛然抱头,面容扭曲如恶鬼反噬。

  他的身躯剧烈膨胀,魔纹寸寸崩裂,那金芽竟从心脉直贯脑宫,仿佛要将他腐朽的意志连根拔起!

  “这是……诅咒?不!是侵蚀!”他嘶吼着,掌心凝聚毁灭魔光欲自斩神台,可那金芽早已与神魂纠缠,宛如宿命烙印。

  下一瞬——轰!

  血肉炸开,化作漫天黑雨洒落焦土。

  腥风扑面,余下两尊堕仙瞳孔收缩,骇然对视。

  他们曾屠城灭国,视凡人为蝼蚁,何曾见过如此诡异之力?

  不是杀伐,不是镇压,而是……渗透。

  “聚愿成神?”其中一人咬牙切齿,声音颤抖,“不过些许凡人执念,也敢染我等仙骸?待我屠尽信你之人,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

  话音未落,一道清冷女声自废墟深处响起,带着讥诮与怜悯:

  “你们不懂。”

  夜琉璃缓缓起身,白衣染尘,却眸光如星。

  她站在陈凡身侧,望着那片飘散的黑雨,唇角微扬:“他不是让人信他,是让人信——自己能变好。”

  这句话轻如耳语,却似重锤砸入两位堕仙心头。

  他们怔了一瞬,临去前最后一眼,死死盯住陈凡所在的方向,仿佛要将这名字刻进轮回。

  风息了。

  废墟间,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和小灰蜷缩在结界核心处的低鸣。

  它爪子紧扣地面,尾巴轻轻摆动,感知着地底深处那一缕越来越清晰的异动——封印松动,不止一次,而是持续不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醒了。

  就在这时,远处山道传来脚步声。

  一队执法殿弟子踉跄而来,衣甲残破,满脸风霜,领头者正是柳媚。

  她本该在千里之外主持追剿叛宗余孽,此刻却带着仅存的七人归来。

  她看着眼前断壁残垣,没有悲恸,没有愤怒,反而嘴角微微上扬,眼中竟有泪光闪动。

  “还好……还没全毁。”她低声说,从怀中取出一块斑驳石碑,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名字,有些字迹稚嫩,有些歪斜不堪,甚至还有孩童手印按在其上。

  “这是什么?”有人问。

  “感恩录。”柳媚抚摸着石碑,声音温柔,“十年来,受过陈凡帮助的人,自发立下的碑。北境冻伤老农、南荒瘟疫村妇、中州失学童子……一个个,一笔笔,千里迢迢送来执法殿,说‘不能让好人无名’。”

  她蹲下身,亲手挖坑,将石碑稳稳埋入藏经阁地基中央。

  “你说人心不能烧?”她抬头望天,似是对无形的存在低语,“那我们就把它——砌进建筑里。”

  就在石碑入土的刹那,异象顿生。

  一道柔和金光自碑文升腾而起,与空中尚未消散的愿力种子共鸣。

  那枚新生的愿种仿佛找到了锚点,骤然扩散,化作无数细若游丝的光痕,向四面八方悄然蔓延,如同根系探入大地,无声播撒希望。

  与此同时,夜琉璃盘膝坐于焦土之上,手中握着一枚流转微光的愿种。

  她闭目凝神,深吸一口气,竟将其引入体内魔脉。

  刹那间,魔气翻涌,经脉如刀割火灼。

  她本是魔修遗孤,血脉浸淫黑暗百年,岂容外力侵入?

  可那愿种却不退不让,顺着她的怨念逆流而上,直抵心轮。

  “疼……”她咬紧牙关,额头冷汗涔涔。

  脑海中忽然浮现陈凡讲过的那个笑话——

  “你说扫帚没用?可它每天都在扫地啊,总有一天会扫出个大道来。”

  荒唐,可笑。

  但她笑了,笑声微弱,却让体内魔骨第一次泛起淡淡金光。

  排斥渐缓,愿种扎根,魔气竟开始缓慢净化。

  系统提示悄然浮现:「发现新型功德路径:‘魔心向善转化率 5%’」

  她睁开眼,眸中已有星光。

  “你说善良没用?”她冷笑,指尖轻抚胸口那缕温热,“那我就用你们最瞧不起的方式……净化它。”

  此时,陈凡倚靠一根断裂石柱,脸色苍白如纸,元婴波动几近枯竭。

  他刚经历天罚洗礼,本该沉眠数月,可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他低头看着手中半截扫帚残柄,沾满尘土与血迹。

  然后,他蘸了蘸掌心血,在焦黑的大地上,缓缓画下第一笔。

  线条歪斜,却坚定。

  一个点,连向另一个点。

  没有人知道他在画什么,只有小灰抬起头,耳朵微动,仿佛听见了远方某处孩童朗读《千字文》的声音。

  风起了。

  带着青草复苏的气息,卷起碎瓦残砖,也卷走了最后一丝死寂。

  而在无人察觉的角落,地底深处,封印裂缝之中,一双浑浊的眼睛……睁开了。

  陈凡的指尖微微颤抖,掌心血早已干涸,可他仍用扫帚残柄在焦土上缓缓划动。

  那一点一横、一线一勾,并非符箓阵纹,也不是修真界常见的灵文秘咒,而是地图——一幅由记忆织就的“天下善网图”。

  北境风雪中的学堂矮屋、南荒瘴气里升起炊烟的医馆、中州旱地上翻出新泥的农坊、东海浪涛边修补渔网的小村……每一处,都是他曾以微末之力悄然播下善意的地方。

  血迹斑驳,字不成形,却如星火连成脉络。

  他闭目调息,元婴颤动如残烛,强行唤醒系统深层权限。

  识海中,一道尘封已久的金色指令浮现:「是否启用‘愿力定向播撒协议’?目标节点:97处。代价:暂时冻结系统基础修复功能。」

  没有犹豫。

  “启动。”

  刹那间,夜空裂开无声缝隙。

  万点金光自虚空中垂落,宛如星辰倒灌人间。

  那些光芒不耀目,也不持久,落入山野村落时已化作一缕晨雾、一片落叶、一本无主残卷。

  可就在触地的瞬间,人心深处悄然泛起涟漪。

  北境,一个放牛娃踢开石子,忽见草堆中半页泛黄纸片——《养生菜谱·冬补篇》。

  他不识几个字,却记得去年冬天,那位穿灰袍的杂役师兄教他用萝卜炖羊骨熬汤救活了病倒的老爹。

  他咧嘴一笑,跑回村里,借来炭笔,一笔一画抄在墙上。

  南荒疫区,阴湿牢狱之内。

  一名满脸倦容的狱卒拾起角落里被人丢弃的《劝善文》,本欲焚之取暖,目光却停在一句:“一碗热饭,可止恶念三日。”他怔了片刻,转身提壶,往死囚牢房递进多添的一勺稀粥。

  无数细微涟漪扩散开来,无人察觉其源,却皆有回响。

  小灰猛然抬头,尖耳直立,喉咙里滚出低沉咆哮。

  它爪下的结界核心剧烈震颤,地底传来一阵又一阵沉闷轰鸣,仿佛有巨物在深渊中翻身。

  锁链拖动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锈蚀的摩擦与不甘的喘息,在寂静夜里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

  律吾伫立原地,银白长袍无风自动。

  他原本冷漠的眼瞳此刻微微收缩,眉心浮现出一道极淡的刻痕——那是天律使者才有的“思虑纹”。

  他低头凝视地面,声音首次带上迟疑:“这封印……竟因愿力而松动?不对……是回应。它在……共鸣。”

  夜琉璃睁开眼,体内魔脉中那枚愿种已扎根深处,金光与黑气交织流转。

  她望向陈凡背影,忽然明白——他不是在求神明庇佑,也不是要掌控众生信仰。

  他在织一张看不见的网,一张由千万普通人自发拾起的善意织成的网。

  风拂过废墟,卷起尘土与残叶。

  陈凡仰头望向星空,嘴角泛起一丝极淡笑意。

  “我不是神,也不要做神。”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但我扫过的路,总会有人愿意接着扫。”

  话音落下,识海中系统界面骤然刷新:

  【叮!

  解锁新功能:愿力织网——可链接信众意识节点,形成群体功德回路】

  【备注:当信念同频,凡人亦可撼动天道】

  与此同时,藏经阁地底轰鸣未止,律吾凝望星轨低语:“愿力织网已启。”

  而在万里之外的寒脊堡城墙上,一块百年不动的冰碑,忽然裂开一道细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