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什么是国葬?-《头衔数不清,你侯亮平眼红啥?》

  古话说得好,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尤其对那些大家族来说,家中老人就像一根定海神针。

  这一点,高育良深有体会。

  就拿他自己来说,如果祁同伟出事时,梁群峰能出面说句话……

  他恐怕也会左右为难。

  原本十五年的刑期,他有办法替对方周旋成十年,前提自然是梁群峰还在位。

  如今只是面上的一些计较罢了。

  另外,还有人情这一层。

  如果高育良曾欠梁群峰一个人情。

  一旦梁群峰上门开口。

  这个人情,高育良势必得还。

  而且,还不能打半点折扣。

  可如今,梁群峰已经不在了。

  呵……

  人一闭眼,万事皆休。

  顶多,对梁璐稍加照拂。

  或对他的儿子梁凡略施援手。

  指望他还那份人情,自然不可能了。

  这便是老一辈的分量。

  陈老一走,陈系那边恐怕已是风声鹤唳。

  整个派系恐怕都人心惶惶。

  谁不担心?

  柳院长上位后,对旧人清算。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会忌惮三分。

  原本沙瑞金的攻势是十成。

  如今陈老一走。

  恐怕沙瑞金连一成也谈不上了。

  就连田国富那一派。

  原本对高育良颇有些施压的意味。

  现在,不是作壁上观,就是暗中靠拢。

  “不会吧……”

  “我猜他现在还不知道。”柳映雪摇了摇头,语气笃定。

  老师打电话来时,特别交代她不可外传。

  目前……

  这消息还极为隐秘。

  恐怕连她父亲都没听说。

  “怎么说呢……”高育良眉头微皱。

  难道是……

  他们有意封锁消息。

  想采取暂时不发丧的做法。

  但问题是……

  他们又能瞒多久?

  这不是儿戏。

  在座各位哪一个不是耳目通天。

  别说医院这种地方。

  放眼整个世界。

  能瞒得住的事情寥寥无几。

  就连大洋彼岸那位元首昨晚吃了什么。

  恐怕都有人能打听到。

  别忘了我们这个体制的特色。

  情报战线,从来都是我们的看家本领。

  当初敌对阵营的作战处长,都是我们的人。

  连敌方贴身侍卫长也早被策反。

  这种底牌,怎么可能丢掉?

  “难道是……”

  忽然,高育良似乎想到了什么。

  眼神不自觉地望向妻子。

  恰好,柳映雪也正看向他。

  “我猜你也明白了吧……”柳映雪轻轻开口。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秘不发丧背后,其实并不复杂。

  隐瞒是瞒不了太久的。

  但对陈老那一派而言。

  拖一分是一分,拖一时是一时。

  正好可以将手头要紧的事情处理妥当。

  估计临终前,也交代了一些要紧的后事。

  等陈老那边将一切安排妥当。

  或实在瞒不住时。

  才会对外公布消息。

  “我明白了……”

  高育良若有所思地走进书房。

  这件事非同小可。

  尤其是对岳父来说。

  恐怕现在他还不知情吧。

  事情才发生不过二十来分钟。

  进了书房,他坐下稍作思索。

  整理了一番思绪后,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岳父。

  第一个电话没接。

  第二个,还是没接。

  他倒也不急着再打。

  他知道老丈人多半已经睡下了。

  约莫过了一分钟,电话响了起来。

  正是岳父回的。

  “爸……”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柳院长语气并不好。

  这会儿都快夜里十二点了。

  人睡得正熟,被电话吵醒。

  自然没好气。

  “陈老走了。”

  柳院长闻言皱了皱眉。

  陈老,陈岩石,走了?

  值得大半夜打电话过来吵醒他?

  但一想到这个女婿的性格。

  他明白,若不是要紧事,他不会这么晚打来。

  虽然心里不快,还是耐着性子开口。

  “陈老,也算是为汉东操劳了一辈子。”

  “你身为省掌,关于陈老的追悼会一定要安排好,按副省级的规格来办。”追悼会也有等级之分。

  副省级规格的追悼会。

  该省的主要领导都会出席。

  再往上,是副管家级别的哀悼仪式。

  这种规格的仪式,连御书房的当值官员也会到场几位,以示对这位领导功绩的认可和哀思。

  再高一级,则是第二等的哀悼规格。

  这种规格的仪式,全国下半旗致哀。

  国家一把手和二把手都必须亲自到场。

  最高等级自然就是国家级葬礼。

  国葬……

  什么是国葬?

  国葬意味着全国范围内哀悼。

  当然,其实还有一种规格更高。

  那就是为开国元勋设立的规格。

  往后……

  那种级别的场面,恐怕再也不会出现了。

  见岳父误解了自己的意思,高育良言语谨慎,带着一丝沉重,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爸……”

  “您误会了。”

  “是哪位陈老走了。”

  原本昏昏欲睡、对女婿有些不耐烦的柳俊,脑袋瞬间清醒过来,睡意全无。

  他刚才还在纳闷高育良为何突然打来电话。

  陈老去世的消息,他还真没放在心上。

  别说是一个陈老走了。

  就是他夫妻俩一起走了,他都不一定理会。

  但现在看来……

  恐怕说的不是同一个人。

  “是那位陈老……”

  柳俊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句。

  此时,他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生怕吵醒妻子,独自朝书房走去。

  手机贴在耳边,静静等待高育良接下来的话。

  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

  虽然猜到了……

  但柳院长还是不敢百分百确定。

  甚至内心泛起一丝惊喜,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就是那位陈老……”

  高育良语气坚定地重复了一句。

  电话那头的柳院长没有立刻回应。

  只是呼吸变得急促了些,也许是走路太快的缘故。

  等他走进书房坐下,才低声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他眼下最关心的事。

  如此重要的消息,就算有人知道,也不可能比他更早得知。

  这涉及信息层级的问题。

  “陈老的主治医生是他夫人的导师。”

  “刚刚那位导师偷偷给她发了条信息。”

  “好,我明白了。”

  柳俊压住内心的激动,握紧了拳头。

  说完,便果断挂断了电话……

  此刻,这对远隔千里的翁婿竟有出奇一致的反应。

  两人挂断电话后,都坐在书房里陷入了沉思,各自盘算着眼前变局下的利害关系。

  相较之下,高育良更多考虑的是汉东的局势。

  而柳院长,想的则是全国层面。

  “唉……”

  “先蒲啊先蒲。”

  柳院长忽然叹了口气。

  先蒲,又名陈先蒲。

  御书房行政大臣,兼任天海市韦书籍。

  这位曾是他强有力的竞争者。

  原本以为,这将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

  没想到,现在成了一边倒的局势。

  随着陈老的离世,

  陈先蒲想再进一步已无可能。

  事实上,自从他调往天山之后,柳俊的上位几乎已是板上钉钉。

  那时天山可是个烫手山芋,帝国不少人避之不及。

  只有他……

  临危受命,奔赴天山。

  当他彻底稳住天山局势之后,

  柳院长深得圣意。

  而且是两位圣上。

  再加上他父亲那一脉的半位圣眷,

  可以说,柳院长手握两位半圣心。

  谁也没料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

  如今看来,所谓的“程咬金”,不过是陈咬金罢了。

  只稍作思索,

  他便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暂时封锁消息,

  把一些事务安排妥当,

  为接下来的战略调整铺路。

  他心中甚至隐隐有个猜测,

  恐怕明天,对方就会派人来联系他,

  通过中间人,

  谈一些交换条件。

  “我该如何应对呢。”

  柳院长此刻也有些迟疑。

  正想掏出手机,给远在皖南的父亲拨过去,

  一看时间,又作罢了。

  老爷子可不像他这么能熬夜,

  半夜十二点实在不宜打扰。

  “嗡……”

  “嗡……”

  就在他准备回房休息时,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一看,是岳父打来的。

  “爸……”

  “还没睡啊……”

  “被我女婿吵醒了。”

  “高育良……”

  “嗯……”

  “看来他消息挺灵通的。”

  电话那头的严老笑了笑,心里却暗自思忖,这小子倒不能小瞧了。

  “您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

  柳院长对老丈人的习惯很清楚,晚上十点准时睡觉,早上六点起床锻炼。

  “你这孩子……”

  “别绕弯子了。”

  “你小子,不也一样没睡?”

  严老笑呵呵地回了一句。

  “我这是被育良那家伙吵醒的。”

  “因为医院那边的事。”

  “嗯……”

  柳俊对老丈人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边情况有点异常,连我的主治医师去了之后,也联系不上了,我估计出事了。”

  严老曾是都察院的老领导,他的主治医师自然不是普通人。

  那人医术精湛,在全国范围内恐怕都能排进前百。

  “哪位走了?”

  “确定了吗?”

  “确定……”

  “消息来源?”

  “是丫头的老师发来的消息。”

  柳院长把刚才发生的事简单讲了一遍。

  “唉……”

  “又少了个老朋友啊。”

  出乎意料的是,严老听后并没有半点喜悦,反而有种兔死狐悲的感慨。

  这个年纪,能多活一年,就是赚一年。

  如今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老战友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去。

  “我该怎么办?”

  面对当前局势,柳院长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