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血脉相连,竟也能如此决裂?-《头衔数不清,你侯亮平眼红啥?》

  万开宁拍拍儿子肩膀,缓缓坐直身子。

  “你说得容易。”

  “话是没错,可你想过没有……”

  “如果我们真能见到高层,或许还有转机;可要是连门都进不去,说什么都没用。”

  “这一次,咱们父子栽了。”

  他不敢再等,赶紧让人准备些礼物。

  都是些地方特产,小物件,不贵重。

  他知道,在高育良眼里,钱不算什么,真正看重的是人情往来。

  拎着这些礼品,万开宁面色灰暗地站在高育良面前。

  “领导,我真是错了。

  您的手腕比我想象中高明太多。”

  “咱们能不能坐下来谈谈?”

  “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高育良亲自倒了杯茶,示意他坐下。

  “别拘束,来,坐下说。”

  “咱们同乡出身,我怎么会对你真动杀心呢?”

  万开宁苦笑。

  “您这气头上的分量可不小啊,再宽限一步行不行?”

  “罗法那人心野得很,让他掌权,迟早会闹出乱子。”

  “我承认之前只顾自己,没考虑您的立场。

  但现在不能再拖了。”

  “就算您不让我继续干,我也得把事情说清。

  至少关于罗法的事,我得交个底,您说是不是?”

  高育良看得出,他是真慌了,也确实是想挽回。

  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其实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罗法那边也是背着我擅自行动,想一口吞下你的摊子。”

  “你不用紧张,坐下来慢慢聊,没什么结是解不开的。”

  万开宁老实多了,一听这话立刻坐下。

  他最怕的就是高育良彻底舍弃他。

  更何况,这个项目是高育良到特梅鲁后推动的第一个大动作。

  谁敢动它,等于触了他的底线。

  可悲的是,万开宁在高位太久,早已习惯巧言令色。

  而这副油滑嘴脸,恰恰是高育良最厌恶的。

  更关键的是——万开宁根本不是真心为大局着想,他只在乎自己的利益。

  此刻尝到了后果的滋味,万开宁终于感到了害怕。

  高育良特地让人把他带来的几样小菜全都热了一遍,

  还拿出了从老家捎来的黄酒。

  两人坐定,打算喝上几杯,高育良也想趁这机会好好敲打他一番。

  这事,终究不是能轻轻揭过的。

  万开宁心里发紧,连端酒杯的手都有些发抖。

  高育良看着他,缓缓开口:

  “你这人并不蠢,很多时候,我怎么想的,你其实都明白。”

  “可你偏偏要拿这份明白去做不该做的事,这就过了。”

  “你也该想想后果,你得了好处,旁人会怎么看?传出去,别人会说我高育良为你开了多少后门?”

  “不明真相的,还以为我亲手把你扶上了天。”

  “该讲的话我今天都讲到明处了,别把事做绝了。”

  “你懂我的意思吗?”

  万开宁连忙点头,声音都有些发颤:

  “懂,我都懂!以后绝不会再犯,您放心!”

  “求您……高抬贵手……”

  高育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别慌,我会原谅你的。”

  “将来我们还有再见的日子,不必太过计较。”

  “不过罗法那边,确实不是我们安排的人动的手。”

  “他现在已经背弃了之前的约定,你现在,恐怕没机会再从他手里拿回公司了。”

  说着,他给万开宁斟满一杯酒:

  “剩下的事,就交给万子冲去办吧。”

  “到此为止了,你也该回去歇一歇了。”

  话音落下时,高育良眼里掠过一丝冷意。

  万开宁胸口猛地一闷,像是被人狠狠击了一拳。

  他万万没想到,高育良还藏着这一手!

  这一招几乎要了他的命。

  他捂着心口,声音发虚:“领导……您再说一遍。”

  “请您……再跟我说一次,刚才您说的是什么?”

  高育良夹了一筷子腊肉,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我说,让万子冲接手后面的事。”

  “你回去好好休养一阵。”

  一字一句,又重复了一遍。

  万开宁脑子轰的一声——背叛他的,竟是自己亲生的儿子!

  他想不通啊,那个从小被他视为痴傻、不成器的儿子,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父子之间,血脉相连,竟也能如此决裂?

  而回想之前种种,高育良看似置身事外,实则早与万子冲暗通款曲。

  原来一切顺利的背后,都是高育良在推波助澜。

  更让他心如刀割的是,万子冲不仅参与其中,还分走了一大块利益。

  这哪是儿子?分明是从父亲怀里抢食的狼!

  他僵坐在那里,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心口像插了把钝刀,来回拉扯。

  高育良举起酒杯,轻轻碰了碰他的杯沿:

  “这顿酒,算是给你送行。”

  “你也该放手了,总不能一辈子攥着这些产业不放。”

  “歇一歇吧,比什么都强。”

  万开宁苦笑一声:

  “您真是深藏不露。”

  “比我预想的厉害太多,连我没想到的地方,您都布好了局。”

  “难怪我那儿子最近举动反常,原来是早就听您的号令了。”

  “他……是不是就在隔壁等着我?”

  “没关系,您叫他出来吧。

  我这个当爹的,已经准备好见他了。”

  他说着,手撑在椅子扶手上,身体微微发颤。

  高育良轻咳两声,朝门口道:

  “出来吧,你父亲点名要见你。”

  “来,父子俩好好说说话。”

  门吱呀一声推开,万子冲低着头走了进来。

  “爸,事情已经没法回头了,领导帮我们挡下了更大的祸事。”

  “要是这次我不配合,罗法一样会把咱们的东西抢光。

  咱们是外来的,斗不过他。”

  “您就别再犟了,认下这个局吧。”

  这话听着说的是罗法,可谁都知道,真正让人无法抗衡的,是眼前这位不动声色的高育良。

  万开宁没再说话,只是重重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万子冲伸手想扶,被他一把甩开。

  他一步一步往外走,背影佝偻,脚步沉重。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想和任何人谈信任,谈亲情,谈未来。

  万开宁不久后便登车赶赴机场,离开了这片熟悉的地方。

  两个月过去,他悄然离世。

  白向权与高育良早已重返岗位,日常工作步入正轨。

  某个清晨,白向权脚步急促地推开高育良的办公室门,径直闯了进去。

  “您听说了吗?万开宁上礼拜走了。”

  “老高,你觉得小万压得住那些人吗?”

  “我倒是觉得万子冲没那本事,咱们要不要插一手?”

  高育良将手边的报纸轻轻推到一旁——他向来有晨读的习惯。

  可关于万开宁的死讯,他竟全然不知。

  他静默许久,神情未动。

  对高育良而言,这件事远不止表面那么简单。

  更蹊跷的是,人已过世七天,消息才慢慢传开。

  他心里明白:这定是万子冲刻意封锁了消息。

  他正借这段真空期,清理父亲旧部中的顽固势力。

  唯有如此,才能顺理成章接下整个盘子。

  有意思。

  一个敢这么做的人,说明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了。

  但接下来的局面,才是真正考验。

  一旦死讯公开,那些曾被压制或排挤的人,势必反应过来。

  哪位掌权者不在要害位置安插亲信?即便明面上被清退,暗地里的根脉也不会轻易断掉。

  其实局势并不难看透。

  万子冲很快就要和这些老牌势力正面交锋。

  眼下媒体盯得紧,各方都在观望,等着看这位少主如何出手。

  换言之,若这一关他守不住,万开宁一生打拼下来的基业,终将易主。

  他有没有能力稳住这盘棋?

  尤其是白向权提到的干预问题。

  倘若高育良袖手旁观,后果恐怕难以收拾。

  “那你打算怎么看这事?”高育良问。

  白向权沉吟片刻:“当然是帮一把。

  这种时候不出面,还等什么时候?”

  “再说了,我真担心万子冲会不会被人拉拢过去?”

  高育良轻笑一声:“这话到此为止,心里清楚就行,别往外说。”

  白向权一脸不解:“我这怀疑也有错?”

  高育良摇头:“不是没道理,而是眼前的事,讲不了道理。”

  “万子冲至今没对任何人动手,而万开宁也不是糊涂人。”

  想当年万开宁在世时,万子冲没有自立门户,反而低调蛰伏,光这一点就值得玩味。

  若他那时贸然插手公司事务,早就成了众矢之的。

  那些元老哪个不是心高气傲?巴不得他犯错,好落井下石。

  可他始终没踏入公司半步。

  这份忍耐和算计,恰恰说明他心中有数。

  更关键的是,在父亲出事那段最敏感的时期,他始终没有露面。

  这种隐忍,本身就透露出不凡的城府。

  他在背后布局,只为一举掌控全局。

  仅凭这点,高育良就认定:此人无需外力扶持。

  更何况,他还留下自己的心腹,紧盯造岛项目进展。

  这份手腕与魄力,颇有乃父风范。

  “你放心,万子冲靠得住,这句话我敢担着。”

  白向权点头:“行,您既然这么想,我跟着您走就是了。”

  “最近岛上工程挺顺,要不要我们再推点事出来?比如特美鲁那边,还能做点文章。”

  高育良一听便懂。

  白向权的意思,其实是想配合万子冲,制造声势。

  当前最要紧的,就是找机会呼应。

  可眼下该从哪儿切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