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活人不买票,偏要掀戏台-《盗墓:开局觉醒破妄神眼》

  血月悬在头顶,将湖面染得像凝固的血。

  楚风跪在岸边,指腹压过第七枚古钱的刻痕——那是他用舌尖血蘸着匕首刻的“非戏”二字,字迹还在渗着淡红。

  “阿蛮,阵位。”他声音发哑,左眼晶石突突跳动,灵瞳开启到极限时的灼痛顺着神经往脑仁钻。

  阿蛮的赤脚陷进泥里,骨钉在他掌心沁出冷汗。

  这个苗族青年喉间滚着古老咒文,每一步都踩在罗盘显示的“断念位”上,最后一枚骨钉扎进土里时,地面腾起一缕青烟——那是百年怨气被戳破的嘶鸣。

  雪狼伏在楚风左侧,狼毛根根竖起,喉咙里滚着闷雷似的低吼。

  它的前爪死死压着块镇魂石,石头表面的符文随着狼爪的力道明灭,像被风吹动的烛火。

  苏月璃站在湖心。

  她的白裙沾了泥,额角那只虚眼半开半阖,像只被惊醒的夜枭。

  老族叔给的祭瞳玉符在她掌心发烫,玉质里的血丝正顺着指缝往皮肤里钻,“楚风,我数到三。”

  楚风闭了闭眼。

  灵瞳视野里,湖面下的倒影正在扭曲——那些本应鲜活的鬼市轮廓变得模糊,像被水浸过的画纸。

  他能看见金楼惨案的碎片在灵瞳深处翻涌:陈三爷颤抖的手,女婴被埋时蹬动的小脚,老族长撕族谱时发红的眼尾。

  这些记忆被他用灵瞳的“篡改回响”捏成一团,像块烧红的铁,即将砸进鬼市的倒影里。

  “一。”苏月璃的声音像冰锥。

  楚风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古钱中央。

  铜钱突然嗡鸣,七枚古钱同时泛起金光,在岸边连成北斗形状。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鼓,每一下都撞得灵瞳生疼——这是强行融合三段记忆的代价,但他必须赌。

  “二。”

  湖心的苏月璃突然抬手。

  祭瞳玉符被抛向空中,在血月下划出银弧。

  玉符碎裂的刹那,她额角虚眼猛地睁开,黑芒如箭射向湖面。

  楚风看见那些缠绕她心口百年的红丝从虚眼里窜出,像被倒抽的蛇,嘶嘶叫着扎进鬼市倒影。

  “三!”

  楚风猛睁左眼。

  灵瞳金光如实质,缠上整个倒影空间。

  他能清晰看见鬼市的“剧本逻辑”——那些摊贩的动作是被丝线牵着的提线木偶,灯笼的光里裹着执念的毒。

  他咬碎舌尖,腥甜血沫混着咒语溢出嘴角:“改!”

  湖面轰然炸开。

  鬼市的摊位开始崩塌。

  无脸商贩的面具纷纷碎裂,露出陈三爷灰白的脸、金楼丫鬟带血的笑、当年被活祭的女婴皱巴巴的五官。

  他们尖叫着指向鬼市深处:“不是我们!是‘它’在演戏!它用我们的执念……喂更大的东西!”

  楚风灵瞳穿透混乱,终于看清鬼市核心——一座朱红戏台悬浮在黑雾里,台柱上盘着吞尾蛇的雕纹,戏台上坐着个模糊身影。

  那身影手中牵着无数金线,每根线都拴着个亡魂的后颈。

  它缓缓抬头,面容逐渐清晰——竟是沈万金的脸!

  但画像里被挖去的双眼此刻完好,眼尾上挑,嘴角咧到耳根:“好孩子……你终于来了。”

  楚风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金卷残片上的预言:“灵瞳七劫,归葬为终。”眼前这东西绝不是残魂,更像个吞噬执念的怪物,借鬼市不断“复活”!

  “撤!”他一把拽住苏月璃的手腕往岸边拖。

  苏月璃的虚眼还在冒黑芒,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踉跄着撞进他怀里。

  戏台身影的手指动了动。

  原本崩塌的鬼市突然倒卷,像张巨口向湖岸吞噬而来!

  黑雾里伸出无数骨手,抓向楚风的后颈、苏月璃的脚踝。

  “断念阵——破!”阿蛮的咒文戛然而止。

  他掷出最后一枚骨钉,骨钉穿透黑雾,在半空中炸成齑粉。

  雪狼突然跃起,庞大的身躯挡在众人面前,狼嚎震得湖面荡起波纹。

  它的皮毛被黑雾腐蚀出焦痕,却咬着牙不肯退半步。

  楚风将金卷残片按进地面。

  灵瞳金光如泉涌,在众人周围撑开一道屏障。

  他能听见屏障外传来指甲刮玻璃般的刺耳声响,金卷残片在掌心发烫,几乎要烙进肉里。

  “撑住!”苏月璃突然抬头,虚眼黑芒暴涨。

  那些缠在她心口的红丝逆着方向窜回鬼市,黑雾里传来尖锐的痛嚎。

  屏障“咔嚓”一声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楚风感觉有什么东西穿透屏障,在他后心划开道血口。

  他咬着牙硬撑,直到听见雪狼发出最后一声呜咽,直到阿蛮的咒文变成低喘,直到苏月璃的虚眼缓缓闭合。

  鬼市退去的刹那,湖面“轰”地落下。

  众人像被抽了筋骨,瘫在岸边的泥里。

  楚风的左手还攥着苏月璃的手腕,能摸到她脉搏跳得极快,像敲在鼓面上的豆子。

  “楚风……”苏月璃的声音细若蚊蝇,“那东西……”

  “我知道。”楚风低头,看见湖边不知何时浮起枚铜钱。

  他拾起来,背面刻着行小字:“归葬之前,六劫皆虚。”

  夜风卷着血腥气灌进鼻腔。

  楚风抬头望向东方,第一缕晨光正刺破血云,像把劈开黑幕的刀。

  他左眼晶石微微发烫,灵瞳深处,第三道指令正缓缓浮现——【劫主可寻,命轨可逆】。

  苏月璃突然抓住他的手。

  她的指尖冰凉,却带着股烫人的力道:“刚才那东西……和沈万金画像一样。”

  楚风没说话。

  他望着镜湖对岸,那里的泥泞在晨光下泛着暗红,像被血浸透的布。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胃里翻涌,不是恐惧,是更烫的东西——像是火种,在灵瞳深处噼啪作响。

  “鬼市不是终点。”他轻声说,“是有人用它养更大的‘戏’。”

  阿蛮咳了两声,从泥里摸出半块骨钉:“那东西……怕你的灵瞳。”

  雪狼瘸着腿凑过来,湿乎乎的狼头蹭了蹭楚风的手背。

  楚风摸了摸它的耳朵,摸到一手血——刚才挡黑雾时,它后背上的皮毛几乎被腐蚀殆尽。

  苏月璃突然笑了。

  她的笑带着点劫后余生的疯劲:“所以下一站,该去沈万金的‘归葬地’了?”

  楚风没回答。

  他望着湖面,晨光里的倒影已经恢复平静,像面普通的镜子。

  但他知道,在更深的地方,那座戏台还在,那个身影还在,正握着金线,等着他们再“入戏”。

  东方的晨光越来越亮。

  楚风跪坐在湖畔,泥点溅在裤腿上,像朵开败的花。

  他摸出怀里的金卷残片,残片上的字迹在晨光里泛着淡金,仿佛在说:该醒了。

  但楚风知道,真正的戏,才刚要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