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祁同伟忽悠徐江!(上)来吧,老徐,接拐!-《人民的名义:胜天半子,与天争命》

  京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审讯室!

  曾经威风凛凛的京海黑道大佬之一,江湖人称“徐爷”的徐江,此刻身形佝偻地靠坐在冰冷的钢制审讯椅上。

  双手手腕上锃亮的特质‘大银镯子’,反射着刺目的亮光,将他枯槁的面容映得更加灰败。

  连日来的逃亡的疲惫,和对儿子未来该如何生存的绝望。

  已彻底碾碎了这位昔日江湖枭雄的锋芒,眼底也只剩下沉沉的暮气。

  他就像一头被拔光了尖牙、困在铁笼里的动物园的老虎。

  浑浊的眼珠里只剩下认命的麻木,和一丝微弱的、对儿子徐雷的牵挂。

  祁同伟呢,则炯炯有神地端坐在审讯桌后。

  身上警服笔挺,整个人红光满面。

  神情虽然平静无波,目光却锐利如鹰隼的爪钩,精准地撕扯着徐江残存的心理防线。

  副审张彪一丝不苟地记录着,能跟着政委审讯做笔录,这可是难得的学习的机会。

  “白江波指使人想要收拾,或者暗害你儿子徐雷,并试图伪装成意外事件,这事,你知道多少?”

  徐江听到儿子徐雷的名字,浑浊的眼神恢复了片刻清明。

  “知道…后来雷雷出了事儿以后知道的。”

  “他手下刀疤,亲自带人找旧厂街风楼的包打听老六,散播的消息。”

  “老六的消息,又让那个…你认识的那个高启强,还有旧厂街姓唐的那俩小瘪三给知道了,他们就去了。”

  “白江波是为了报复我对他的打压,同时也是报复雷雷带人砸了他的一个小赌场。”

  “他想着,要么狠狠收拾雷雷一顿,要么…就…就对他下狠手。”

  “道上人都知道,儿子是我的命。”

  “他以为…弄死雷雷…我就垮了…”

  祁同伟又开口问道:“那京海建工集团的陈泰,又在这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他知道白江波害徐雷的事儿吗?”

  徐江想了想,如实回答道:“那…老东西…向来一直喜欢什么事儿,都躲在后面…看着。”

  “实话实说,白江波害雷雷的事儿,他应该不知情。”

  “因为陈泰精于算计,不会让他做出那么蠢的事儿。”

  “这些年啊,我算是把那老不死的看透透的了,他啊…就想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

  “他想扶持白江波,但白江波骨子里就不是个敢玩命的人,所以一直做不大,烂泥扶不上墙。”

  “但是他又害怕我太强势会灭了白江波,再挑战他的江湖地位。”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明里暗里搞制衡。”

  “既不让白江波垮了,也不让我做大。”

  徐江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怨毒。

  这些年,要是没有陈泰,十个白江波绑一块,都不够他徐江一个人收拾的!

  说到这里,祁同伟突然抬起手,将一旁录像机的录音功能关闭了。

  “那…赵立冬呢?!”

  祁同伟话锋一转,问题骤然转向。

  听到赵立冬这个名字,一旁正在打字的张彪,瞬间浑身颤抖了起来!

  赵…赵赵立冬?!

  京海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赵立冬?!

  天爷啊!

  这…这么大的事儿…是我这个小民警…应该听到的吗?!

  但很快,张彪还是恢复了镇定,嗯,至少表面上恢复了镇定。

  祁同伟见状心中暗自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就是他找张彪来做陪审的原因!

  “他收了你们多少好处?”

  “替你们摆平过多少事?”

  “黄翠翠的死,他是不是也替你们捂过盖子?!”

  “黄翠翠…”

  听到这个名字,徐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这个名字仿佛触动了,某个溃烂已久的脓疮一般。

  他闭上眼,沉默了几秒,再睁开时,眼神更加空洞。

  “是…是我…让驴子…处理的…”

  “她在白金瀚上了几年班,好几次跟着海神号‘上山’。”

  “她…她用一支录音笔,录了不该录的东西…”

  “想敲诈…何黎明、眼前和赵立冬…他们几个人。”

  “尤其是,赵…赵立冬!”

  “他…他收了我们白金瀚…两成的干股…每年…还有这个数…”

  “每到年底,我们会把现金用蛇皮麻袋装好,分批分批交到他的秘书手上。”

  徐江一边说着,一边艰难地抬起戴着手铐的手,比划了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

  “黄翠翠的事…他们倒是不知道。”

  “是我手下的人,无意中发现的,黄翠翠有一次喝多了,说漏了嘴。”

  “我害怕会惹出麻烦…就让驴子带人,把她…‘处理干净’…”

  “后面…你们不是从排水渠把黄翠翠的尸体,给捞出来了…”

  “我当时看到新闻以后,担心坏事儿,就找过他,想让他出手。”

  “让他这个政法委书记亲自出面,给你们京海公安施压!”

  “结果后来…”

  说到这里,徐江抬头望向祁同伟,眼神中还带着三分畏惧之意。

  “先是你闯我白金瀚,还把我地盘儿给我砸了。”

  “后来…雷雷…雷雷溺水又出了意外。”

  “然后…何黎明、言强那些王八蛋,要正好要来‘上山’…”

  “事儿赶事儿,都赶一块了。”

  “我还没来得及处理…就…就被你给抓到这儿了!”

  祁同伟面无表情道:“徐总…我纠正你一下,你属于自首,投案自首。”

  “我可没抓住你!”

  张彪记录的笔停顿了一瞬,随即更加用力地写下每一个字,每一句对话。

  祁同伟顿了顿又继续开口道:“那咱们…继续聊吧。”

  “这些年,还有些什么人,还有些什么事…”

  “把你知道的,想说的,不想说的,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一一给我说出来吧。”

  审讯继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很快,一条条清晰确凿的线索、一笔笔肮脏的交易、一件件沾满血腥的罪行!

  在徐江嘶哑的供述中,被逐一说明情况,并串联了起来。

  最终指向那几张京海市盘根错节的权力和江湖黑网——白江波、陈泰、赵立冬!

  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审讯持续了近两个小时。

  当徐江彻底瘫软在椅子上,如同被抽掉了最后一丝精气神时。

  祁同伟知道,他需要的所有“事”,都已尘埃落定。

  “彪子!”

  祁同伟忽然开口,声音平淡无波。

  “笔录整理一下,重点标注涉及白江波和陈泰的部分。”

  “至于赵立冬的…你重新做一份,单独保管,打上绝密,暂不上交也不归档。”

  “弄好了之后,直接送到我办公室里。”

  “另外,你去技术科催一下昨天送检的那批物证报告,就说我急用。”

  张彪猛地抬头,瞬间明白了祁同伟的用意。

  这位年轻的刑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有对真相的震撼,有对祁同伟这个政委的敬畏,更有一种押上全部身家,准备跟定祁同伟,一把梭哈到底的决绝。

  他没有丝毫迟疑,迅速起身,将笔录本合上,声音洪亮而干脆道:“是!政委!”

  “那个,政委…我…我今天正好肚子有点不舒服,顺路去趟厕所,回来就去技术科!”

  张彪刻意强调了“顺路”和“厕所”,然后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审讯室,反手将厚重的隔音门紧紧关上。

  “咔哒。”

  门锁闭合的声音,彻底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嗯嗯,孺子可教也!

  像张彪同志这样的好同志,组织上就应该好好培养嘛!

  ……

  审讯室内,只剩下强光灯下,相对而坐的两人!

  一个是明面上代表法律和正义的审讯者!

  另一个是明面上违法犯罪,等待审判的囚徒。

  “老徐啊!”

  “现在…就剩你和我了。”

  祁同伟突然开口,随后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徐江。

  不再是居高临下的审问姿态,反而带上了一种…奇特的、近乎平等的,拉家常般的对话意味。

  “老徐啊,别怨我。”

  “我是警察,你是黑道!”

  “我是兵,你是匪!”

  “自打我来到京海的那一天开始,你我注定…就是要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其实我不想主动招惹你,但我迟早会对上你!”

  “我也是因为我身上这身衣服,我也是为了我手里这个饭碗儿,和嘴里这口饭。”

  “都是江湖上讨生活的,你混迹于绿林,我为天家鹰犬,也就不说谁对谁错了。”

  “但是…有些话,我的和你好好说道、说道。”

  祁同伟的声音瞬间低沉下来,还带上了一种推心置腹的沉重。

  “你刚才说的这些,不说别人,这些年,你自己做的那些事儿,分量有多重,你自己清楚。”

  “但是呢,你毕竟算是自首了!”

  “我呢,按照从轻情节挂靠,尽量给你保一条命吧!”

  “当然…至于能不能出来,你就不要想了。”

  “死缓是肯定的,能不能在未来减成无期,坐满二十五年以后再减成有期…这就看法检两院那边怎么定性了。”

  “即便有希望…等你能想办法出来的时候…估计都…哎呀,二十五年之后…”

  “估计都得2025年了!”

  “到时候是个什么情况,什么世道…谁也说不准。”

  “你说是吧,老徐?”

  徐江闻言一愣,随即安静地点了点头。

  是啊,2025年…自己自己四十出头,到时候都快七十岁了,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还是个未知数呢。

  自己的儿子雷雷现在都二十出头了…

  二十五年后…

  唉,到时候雷雷都是四十多岁快五十岁的人了…

  就在徐江感慨之际,祁同伟适时开口继续道:“还有,赵立冬…他背后是谁,你大概也猜得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