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黄儿不想去演练-《哭天喊地七仙女》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得沙沙响,黄儿正歪在软榻上翻着兵书,指尖划过“阵法推演”四个字,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自打那夜之后,她总觉得胸口像堵着团湿棉絮,闷得喘不过气,连带着府里的阳光都像是掺了灰,亮不起来。

  “公主!公主!”如烟提着裙摆跑进来,发髻上的珠花颠得快要掉下来,脸上却带着点雀跃,“刚从演武场那边听来的信儿,再过三日,就要举办全军比武演习了!各营的士兵都卯着劲儿呢,说要给您长长脸!”

  黄儿握着兵书的手指紧了紧,眼帘抬了抬,声音懒懒的:“哦,是吗?”她带的那支“惊鸿营”,是当年亲自从女兵里挑出来的精英,马术、箭术样样拔尖,去年比武还拿了头筹,本该是件值得期待的事,可此刻她心里那点兴致,早就被前几日的糟心事冲得一干二净。

  “可不是嘛!”如烟凑到榻边,给她捏着肩膀,“惊鸿营的姐妹们说,这次非要把金吒将军带的‘破阵营’比下去不可!您是不知道,昨儿还有个女兵半夜起来练枪,把枪杆都磨亮了三分呢!”

  黄儿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厉害是厉害,”她把兵书往榻边一扔,翻了个身对着里侧,“可我实在没心情去看,也不想去抛头露面。”

  “公主您怎么能不去?”如烟急了,“您是惊鸿营的主心骨啊!再说了,您去了,将士们才更有劲头!”

  “我现在成一个男人的娘们了,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黄儿闷在枕头上嘟囔,声音瓮声瓮气的,“他们男生女生比武就行了,刀光剑影的,我看着心烦。”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靴底碾过石子的轻响,接着是道清朗又带着点硬朗的声音:“谁娘们唧唧的?”

  黄儿浑身一僵,猛地从榻上坐起来,就见金吒站在门口。他刚从演武场回来,玄色劲装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结实的小臂,发间还沾着点草屑,却丝毫不减那份俊朗——剑眉斜挑,眼尾带着点刚运动完的红,鼻梁高挺,薄唇抿着时,下颌线利落得像刀刻的一般,两米多的个子往那一站,像座稳稳的山,却偏生眼里带着点揶揄的笑。

  “你怎么来了?”黄儿别过脸,假装整理衣襟,耳根却悄悄红了。

  金吒没答,大步走到榻前,目光扫过扔在一边的兵书,又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在搞什么?比武演习这么大的事,躲在房里发霉?”

  “我……”黄儿刚想反驳,手腕突然被他攥住。他的手掌宽大有力,带着演武场的阳光温度,烫得她像被火燎了似的,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跟我走。”金吒不由分说,拽着她就往外走。

  “哎!你干什么!”黄儿被他拽得一个踉跄,连忙扶住他的胳膊,“放开我!我不去!”

  “不去也得去。”金吒的声音不容置喙,脚步却放慢了些,怕拽疼她,“惊鸿营的女兵盼着你去呢,你这个主心骨不出面,她们该以为你怂了。”

  “我才不怂!”黄儿被戳到痛处,梗着脖子反驳,却忘了挣扎,就这么被他半拉半拽地往外走。

  阳光透过回廊的花窗照进来,在两人交握的手腕上投下斑驳的光。黄儿低着头,能看到金吒劲装下紧绷的肩背线条,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阳光的味道,心里那点闷堵,不知怎么就散了些。

  兵器库的木门被金吒“哐当”一声推开,一股混着铁腥与桐油的气息扑面而来。

  阳光从高处的气窗斜射进来,在地上投下光柱,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翻滚,照亮了架上排列整齐的刀枪剑戟——有的还沾着未磨去的锈迹,有的则闪着寒光,显然常被使用。

  黄儿被金吒拽着胳膊,踉跄着跟进门,手腕被他攥得有些发红。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半步,叉着腰瞪他,鬓边的碎发因为动作散乱下来,贴在泛红的脸颊上,倒添了几分娇蛮的生动:“老娘就烦你这副样子!说拉走就拉走,你以为你是谁?天王老子吗?”

  金吒转过身,玄色劲装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挺拔,他没理会她的怒气,只是抬手指了指兵器库正上方的架子。

  那里悬着一件奇特的法宝——通体由七道金环相扣而成,环上刻着繁复的莲花纹路,顶端托着朵含苞待放的金莲,正是遁龙桩。此刻它正微微泛着金光,在阴影里像颗藏着暖意的星子。

  “那是遁龙桩,又名七宝金莲,”金吒的声音低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郑重,“文殊广法天尊炼的,跟着我征战过九重天,是我最爱的兵器。”他望着那法宝,眼尾的凌厉柔和了些,仿佛在看一位老友。

  黄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撇了撇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哦?最爱的兵器?”她往前走了两步,指尖划过旁边一架银枪的枪尖,“看着倒像是供起来的摆件,不像能上阵杀敌的样子。”

  金吒转头看她,琥珀色的眸子在光线下亮得惊人,他忽然勾了勾唇角:“三天后的比武演习,你得去。”

  “不去。”黄儿想也不想就拒绝,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我陪你去。”金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不容置疑的笃定。

  黄儿脚步一顿,回头挑眉看他,眼里满是戏谑:“陪我?金大将军这是转性了?还是想趁机在演武场炫耀你的枪法?”

  “是教你些武术。”金吒走到她面前,两米多的身高带来强烈的压迫感,却偏生语气平静,“你带的惊鸿营虽勇,但你身为统领,总不能连基本的防身术都生疏。”

  “教我?”黄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突然笑出声来,眼尾弯成好看的月牙,“金吒,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她突然转身,抄起架上一把轻便的短剑,手腕翻转,剑身在光线下划出道银亮的弧线,直指向金吒,却在离他寸许处稳稳停住,“当年在点将台,我可是凭一己之力挑落过三个老兵的,你忘了?”

  阳光恰好落在她握着剑柄的手上,指尖修长,骨节分明,明明是双娇柔的手,握剑时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利落。

  金吒看着她眼里的傲气,又看了看那柄停在喉间的短剑,忽然低笑出声,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没忘。”他抬手,两指轻轻夹住剑刃,往旁边一推,“但那是三年前了。”

  短剑被他轻而易举地拨开,黄儿却不恼,反而收剑回鞘,抱胸看着他,眼里的战意像燃起来的火星:“怎么?想试试?”

  “正有此意。”金吒走到兵器架旁,取下一把同样的短剑,“点到即止。”

  黄儿掂量了一下,忽然冲他眨了眨眼,眼尾的狡黠像只偷腥的猫:“输了可别耍赖。”

  “谁耍赖谁是小狗。”金吒勾了勾唇角,转身时,玄色劲装的衣摆扫过地上的尘埃,带起一阵轻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