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珍宝阁-《玩转穿越之农家女》

  暖阁内红泥小火炉煨着雪水,单依依的鎏金护甲叩在青瓷盏沿,发出细碎的响。

  她倾身时,珠钗上的东珠扫过秦如霜《女戒》书页,在宣纸上投下晃动的光影,嗤笑道,“秦姐姐,你瞧这齐二爷——莫不是求娶姐姐不成,才转头娶了个乡下女?”

  秦如霜指尖顿在《女戒》书页上,指腹碾过宣纸发出轻响。

  她抬眼时,镜中倒影已敛起情绪,只淡淡道:“依依快莫要编排人,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岂是儿戏?”

  “怎么算编排呢!”单依依急得直晃手帕,珊瑚珠串在腕间叮当作响,“当年他在撷芳园可是扬言要娶姐姐——如今倒好,转眼就与什么夏怀清定亲了!真真是负心汉一个!”

  她撇嘴时,胭脂点染的唇线翘成小弓。那农家女在赏雪宴上那般尖刻,她不过说了句‘乡野妆扮’,她竟当众拿先祖出身堵她,害得她在贵人圈内失了名声,害得她被老夫人罚跪祠堂......那日她跪了整整一宿,膝头至今还留着青痕。

  铜漏滴答声里,秦如霜捏着书页的指节泛白,可抬眼望向镜中自己精心描绘的远山眉,她又忽然轻笑出声,指尖抚过鬓边新得的翡翠步摇:“儿时话怎作得数?何况......”

  帘栊轻响,庶妹秦如雪掀帘而入,鬓角还沾着些微雪粒。

  “何况他如今脸上有道疤,哪配得上姐姐?”她脆生生接口,将暖炉塞进秦如霜掌心,“姐姐可是今科秀女,将来少说也是......”

  “住口!”秦如霜骤然抬眼,鎏金香炉腾起的青烟里,她目光扫过妹妹泛红的脸颊,声线骤然冷下来,“选秀名册尚未呈给圣上,你便敢妄议皇家?”

  炭火星子突然爆响,惊得檐下金铃轻晃。

  秦如雪缩了缩脖子,却在触及嫡姐腕间的翡翠镯子时,眼底闪过一丝不甘——那镯子原是她生母的陪嫁,上个月才被老夫人赏给了嫡姐。

  “姐姐自然是最拔尖的。”她低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只是那夏怀清......听说齐国公府要办十里红妆,难不成真要让她骑在咱们头上?”

  秦如霜凝视着镜中摇曳的烛火,良久未语,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她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可比起闺阁争斗,更要紧的......是选秀那日,如何让楚王殿下注意到廊下簪着白海棠的自己。

  至于齐禹,不过是儿时的记忆,“我要娶这个妹妹”也不过是他的童言……

  而楚王府明间内,鎏金博山炉腾起的青烟里,楚王甩袖扫落案头青玉笔架。

  墨色和田玉镇纸砸在金砖上迸出裂纹,羊脂玉如意滚进廊下阴影里,倒比他此刻阴鸷的脸色更冷上三分。

  “好一个夏怀清!好一个齐禹!”他盯着窗外簌簌落雪,指节捏得发白,“本殿看中的人,也敢染指?”

  幕僚垂手立在纱幔后,眼尾余光扫过满地狼藉,掌心却悄悄攥紧了袖口。

  眼前这位殿下往日就是阴晴不定的,自从被齐二爷断腿又莫名那啥……就更加偏执阴鸷,此刻更像被激怒的困兽,案头青玉笔架断成三截,墨汁泼在金砖上蜿蜒如血。

  “殿下容禀,”思索片刻后,他往前半步,声音低如蚊呐,“夏家女不过农户不足为惧,只是齐国公府……”

  “齐国公府?”楚王忽而冷笑,袖中龙纹金错刀出鞘半寸,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听说他们要办十里红妆?”

  幕僚心头一跳,忙从袖中抽出珍宝阁账目册页。

  “正是。”他指尖划过“镇宅之宝”几字,“卑职查过,珍宝阁里那对嵌宝石凤纹金簪、鎏金铜銮铃等……皆是孤品。若齐国公府要采办,咱们不妨——”

  “出价十倍。”楚王截过话头,金错刀在紫檀木案上刻下深痕,“他齐禹不是要给夏家女做脸么?本殿便叫他知道,这京城里的金山银山,究竟姓楚还是姓齐。”

  幕僚喉头滚动,却仍赔着笑:“殿下高明!等他们砸锅卖铁买下这些物件,咱们再......”

  “再让这些东西,都变成她夏怀清的催命符。”楚王抓起琥珀盏饮尽冷酒,盏底重重磕在“私盐”二字上,“告诉掌柜的,把盐引藏进金簪夹层里——本殿要看着,齐国公府的红盖头下,到底是美娇娘,还是断头台!”

  寒风卷着雪粒子撞在窗纸上,幕僚退下时,看见楚王指尖捏着一撮香灰,正缓缓撒在账册“齐家”二字上。那香灰细如粉尘,却比案头的金错刀更冷,更锐。

  夏府书房内,怀清的指尖停在“珍宝斋”三字上,阳光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把出鞘的剑。

  “每月二十万两进账?”她抬头望向林康,老账房的眼神比算盘珠子还冷。

  “远不止。”林康推了推老花镜,袖中掉出半张密报,“卑职查过,楚王的私盐都藏在珍宝斋的暗格里——上月从扬州运来的三百担盐,就是走的‘翡翠镯子’的货道。”

  怀清眼睛一亮,前面许承铁的私挖银矿让他在圣上那边记上一笔,念着父子之情圣上并未发作;若再加上走私盐,再深厚的父子情也抵消不起,他楚王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这次,她要他永无翻身之日!

  怀清展开产业名录,指尖重重划过“盐铁”二字。

  “那就从珍宝斋开始。”怀清将名录拍在桌上,袖中锦帕被指尖攥得发皱:“明日放出风去,就说夏家也要采办嫁妆,要珍宝斋把压箱底的物件都摆出来。”

  怀谦靠在门框上把玩着马鞭,忽然朗声大笑。

  他甲胄未卸,护腕上的鱼鳞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妙哉!妙哉!珍宝斋若把私盐混在聘礼里,咱们正好——”

  “顺藤摸瓜。”怀清接过话头,眼底掠过寒芒,“他既想借婚事整我,我便让他看看,没了这些金山银山,失势的皇子还能蹦跶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