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解除-《玩转穿越之农家女》

  书房里只剩下贤王一人,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像头蓄势待发的困兽。

  远处的梆子声又响了,已是四更天。夜露顺着窗棂滑下来,打湿了案上的舆图,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贤王望着那水渍,忽然低低笑了一声——齐泽想借安远侯府的案子撕开个口子,他又何尝不能借着这股乱劲,从禁足的牢笼里挣出来?

  这场局,远没到收尾的时候。那些沉在水底的棋子,是时候该动一动了。

  白幕僚走后,贤王在书房踱了半宿。

  烛芯爆了个灯花,映得他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禁足这道枷锁,若不亲手挣开,迟早要成缚住手脚的死结。

  次日晌午,一封密信从贤王府侧门递出,辗转送到了安王府幕僚的手中。

  信里没提安远侯府半个字,只附了张纸条,写着“户部主事与江南盐商往来密函,现存于大理寺西库”。

  这步棋走得险。

  安王与贤王府本是死敌,可贤王算准了安王急于立功的心思——户部主事贪墨之事若能坐实,安王在朝堂上也有个办事效率高能力强的名声。

  果然,不出三日,安王便捧着一叠盐商密函闯进养心殿。

  圣上见函中字迹确与户部主事吻合,龙颜大怒,当即下旨彻查。

  大理寺忙着审盐商案,安远侯府的案子倒被搁在了次要处,周寺丞得了贤王的玉佩,正愁没由头放缓审讯,顺势将安远侯的卷宗压了压。

  与此同时,白幕僚按贤王之意,借着探监的由头,隔着牢门给安远侯递了句暗语。

  三日后,大理寺的卷宗里便多了几页供词——安远侯没提半个字关于贤王府或忠勇侯的勾当,只“幡然悔悟”般,招认了几桩陈年旧案:皆是当年京中刘府仗着刘婕妤的关系,逼迫安远侯,借着他的势在坊间欺男霸女、强占民产的龌龊事。

  这刘府说起来也算皇亲,只是圣上未授下一官半值。

  安远侯早年得了刘家的好处,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借势横行。

  如今把这些事抖出来,既不算伤筋动骨,又足够掀起一阵波澜——御史台本就盯着安远侯府的案子,见供词里牵扯出皇亲劣迹,顿时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弹劾的奏折又铺天盖地涌向御前。

  圣上本就对宗室中这类恃强凌弱的行径深恶痛绝,见刘府竟借着安远侯的势如此猖獗,当即下旨严查刘府。

  大理寺的精力又被分去大半,审安远侯的事自然慢了下来。

  周寺丞乐得顺水推舟,每日只提审刘府的人,把安远侯的卷宗压在案底,美其名曰“先清旁支,再究主犯”。

  更妙的是,刘府的案子一闹大,京中舆论的风向也变了。

  百姓们骂着刘府的霸道,叹着安远侯的“失察”,倒把他贪墨军饷的重罪冲淡了几分。

  连带着朝堂上,也有人开始议论“安远侯虽贪墨,却能揭发宗室劣迹,也算有几分悔悟之心”。

  贤王在府中听闻这些,指尖捻着颗棋子,在棋盘上轻轻敲着:“这步棋走得不算坏。”

  “御史台那边呢?”贤王抬眼。

  “御史们忙着咬刘府,又盯着户部主事的盐商案,暂时没人顾得上深究安远侯背后的关系了。”白幕僚递上一份抄报,“更要紧的是,刘婕妤借着替刘府求情的由头,在圣上面前提了句‘宗室子弟犯错,当罚却也当教,总囚着不是长久之计’,话里隐隐透着替王爷您开脱的意思。”

  贤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刘婕妤这是怕刘府的案子牵连太广,烧到自己身上,才顺带替他说句话。

  也好,顺水人情,不用白不用。

  几日后,圣上果然在朝会上提及宗室管教之事,话锋一转,竟说起贤王:“先前禁足,也是盼他能静思己过。如今看来,倒也安分。”

  旁边立刻有御史顺着话头奏请:“贤王闭门期间,府中无任何异动,可见确有悔意。不如解除禁足,令其闭门读书,以观后效。”

  圣上沉吟片刻,准了。

  旨意传到贤王府时,贤王正在临摹《兰亭集序》。他放下笔,望着宣纸上“放浪形骸之外”几个字,忽然笑出声来。

  禁足这道锁,终究是借着刘府这堆烂泥,硬生生撬开了条缝。

  白幕僚走进来,见他笑意,便知事情成了:“王爷,安王那边还在盯着盐商案,刘府的余党也在清查,京中暂时无人留意咱们。”

  “安远侯呢?”贤王拿起一方镇纸,轻轻压在纸上。

  “周寺丞那边拟了判词,只定贪墨罪,流放三千里。家眷免罪,只抄没家产。”白幕僚道,“他在牢里托人递话,说只要保他妻儿平安,到了流放地,便会‘意外身故’,绝不给王爷留后患。”

  贤王指尖在镇纸上摩挲着,眸光沉沉:“让他活着。留着这条命,比死了有用。”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宣纸上,将那“放浪形骸”四字映得透亮。

  禁足虽解,可这京城里的风,却比往日更急了。

  贤王知道,接下来要走的路,每一步都得踩着别人的骨头,才能站得更稳。

  这场风波里,暗潮涌动的何止贤王一人。

  安王府里,安王正把玩着新得的一枚暖玉,玉上刻着江南水乡的景致,是从安远侯府抄没的私产里流出来的。

  他漫不经心地听着幕僚回话,指尖在玉上摩挲:“贤王解了禁足?倒比我想的快些。”

  “王爷,安远侯府倒了,京中兵权空缺了一块,兵部尚书那边已递了折子,想让您的人补上。”幕僚躬身道,“圣上那边似有松动,许是看在您这几日料理京畿治安得力的份上。”

  安王轻笑一声,将暖玉抛回锦盒:“巡防营那块肥肉,谁都盯着。不过贤王刚脱了禁足,自顾不暇,秦王又不知在忙什么,这时候递折子,时机正好。”

  他要的从不是安远侯的残羹,而是借这场乱局,把兵权往自己手里再攥紧些。

  另一边的秦王府,秦王正与齐禹对弈。

  齐禹虽面上温和,落子却带着股沉稳劲。“安远侯府一案,多谢秦王殿下从中周全。”

  齐禹落下一子,语气里带着感激。

  秦王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棋盘上:“本王与你向来投契,这也是应当。”

  话里轻描淡写,却悄悄递了个台阶——他要的,是齐国公府与他同仇敌忾,成为制衡贤王与安王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