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疫鬼的源头-《女扮男装背景板帅翻修真界》

  “二位爷,就是这间了。”

  老鸨推开一扇雕花的木门。

  “红袖,好好伺候着。”

  说完,老鸨便退了出去,顺手将门带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房间内的陈设雅致,一张软榻,一方矮桌,角落里立着一架绘着仕女图的屏风。

  红袖走到房间中央,转过身,又对两人福了福身。

  朔离大马金刀地在椅子上坐下,手肘撑着桌面,下巴搁在手背上。

  “开始吧。”

  聂予黎在她身侧站着,手依旧捏着那把没打开的折扇,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红袖没有立刻开始。

  她走到矮桌旁,将那两杯“映心茶”端起,分别放在两人手边。

  “舞随茶起。”

  她说完,便退到房间中央那块空出的地毯上。

  没有音乐。

  女人缓缓抬起手臂,水袖垂落,露出一段白皙的手腕。

  她的动作很慢,像是工笔画师在宣纸上落笔,每一个起承转合都仿佛有种无言的韵律。

  裙摆随着她的旋转,漾开一圈圈紫色的涟漪。

  她的眼神没有焦点,似乎看着前方的虚空,又似乎透过虚空,看到了别的什么。

  随着她的舞动,那两杯“映心茶”中飘出的香气,似乎变得更加浓郁了。

  聂予黎的身体线条绷得更紧了,他在等待着可能出现的“陷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男人将视线从红袖身上移开,转向一旁的窗户,但那窗户被窗纸糊着,什么也看不见。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面前的那杯茶上。

  茶水清透,倒映着摇曳的烛火。

  朔离则看得十分认真。

  她的眼神是纯粹的观察与分析。

  红袖的每一个动作,从手腕的翻转角度,到腰肢的扭动幅度,再到每一次呼吸的节奏,都被她尽收眼底。

  像是在分析一套陌生的剑法,拆解每一个招式。

  随着时间流逝,女人渐入佳境,她的舞姿愈发流畅。

  腰向后弯折,几乎贴到地面,长发如瀑般垂落,发梢拂过冰凉的地板。

  整个过程,安静得只能听见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和她平稳的呼吸声。

  女人的眼神终于落在了聂予黎的身上。

  那是一种空洞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注视,在香气的渲染下,给人一种古怪的感觉。

  仿佛是带着某种钩子,试图将人的神魂从躯壳里勾出来。

  聂予黎的眉头皱了起来。

  如果他们不是修士,神魂强度异于常人,说不定真会中招——很明显,这红袖的手段就在这茶上,但又确确实实没有丝毫的异常气息……

  男人移开视线,端起面前的茶杯,观察着。

  一曲舞毕。

  红袖收敛动作,站在原地,微微喘息,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房间内的香气,已经浓郁到了极点。

  她抬起头,看向房间中的二人,一人盯着茶水,一人托腮看她,若有所思。

  完全与以往那些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客人不同……

  少年笑着开口了:“腰不错,核心力量很稳。”

  朔离站起身,绕着红袖走了一圈。

  “你这套动作,练了多久?”

  红袖垂下眼帘,掩下眸中的疑惑:“自记事起,便在练了。”

  “哦。”

  她应了一声,突然伸出手,抓住了红袖的手腕。

  女子的手腕纤细,带着一丝微凉。

  红袖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但没有挣扎。

  朔离的两根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闭上了眼睛。

  一旁的聂予黎见状,向前踏了一步,握着折扇的手又紧了几分。

  少年感受着对方的脉搏。

  平稳,有力,没有任何异常。

  她松开手,又按了按对方的肩膀。

  “转个身。”

  红袖依言,僵硬的转过身去,甚至闭上了眼。

  朔离的手指顺着她的脊骨,一节一节地向下探去。

  动作专业得像个经验丰富的老大夫。

  “骨骼柔韧,经络通畅。”

  她嘴里念念有词。

  “没有怨气,没有魔气,没有妖气。”

  少年收回手,拍了拍。

  “是个正常人。”

  她得出结论,走回自己的座位,又端起那杯“映心茶”闻了闻。

  聂予黎开口,他语气担忧:“朔师弟,别喝。”

  某人放下茶杯,她切了一声:“我就看看。”

  在端茶的时候,少年的视线暗中瞥了一眼红袖——

  她似乎更紧张了。

  男人叹了口气,没有回答,从储物戒中取出几块银元,放在桌上,推到红袖面前。

  数额不小,足够一个凡人在京城里买下一座小院。

  “你可以走了。”

  红袖看着桌上的银子,又看了看聂予黎,最后将目光投向朔离。

  她尽力将自己的紧张掩下,抬头望向少年。

  “公子不满意吗?”

  朔离笑了。

  “我满意的很,你再来一……”

  轰隆——!

  一声巨响从楼下传来,伴随着木头断裂的巨响和人群的尖叫。

  整个房间都随之震动了一下,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聂予黎握着扇子的手瞬间收紧,他侧耳倾听着楼下的动静。

  “怎么回事!”

  “有人闹事!”

  “快去看看!”

  门外传来老鸨尖利的嗓音和龟奴们慌乱的脚步声。

  房间内的红袖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晃了一下。

  她脸上那副波澜不惊的伪装彻底碎裂,女人看向门口的方向,眉头微蹙,是显然的焦虑。

  朔离却像是没听到外面的动静。

  她重新坐下,又把那几块银元往桌子中间推了推。

  “继续。”

  少年只说了两个字。

  红袖的视线从门口收回,重新落到朔离脸上,这次,她终于显露出了些许焦虑的情绪。

  “这位公子,我…得需要去看看。”

  “我的友人春水在外……”

  “砰!”

  又一声巨响,这次像是重物砸在墙壁上的声音,整面墙壁都震了震。

  楼下的喧哗声变得更加混乱。

  不再是单纯的惊叫,而是夹杂着男人粗野的狂笑,女人的哭喊,还有瓷器碎裂和桌椅倒塌的声音。

  “我的!这颗夜明珠是我的!”

  “滚开!这女人我看上了!”

  “哈哈哈,钱!都是我的钱!”

  那些声音充满了贪婪与狂热,像是被压抑了许久的欲望瞬间冲破了牢笼。

  聂予黎的脸色沉了下来。

  “师弟,楼下失控了。”

  朔离从椅子上站起来,她走到红袖面前。

  “走,带我们去找你的春水。”

  红袖的脸色变了,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聂予黎上前一步,站在朔离身侧,他已将霄影剑从储物戒中取出,挂在腰间。

  男人看着红袖。

  “我们陪你一起去。”

  红袖看着眼前的二人。

  一个看似散漫却步步紧逼,一个沉默如山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她咬了咬下唇,最终点了点头。

  “……二位公子,请随我来。”

  她说完,转身拉开了房门。

  走廊上已经乱作一团,几个龟奴和姑娘惊慌失措地跑过,甚至没人注意到他们。

  红袖没有理会这些混乱,径直朝着楼梯的反方向,向着走廊深处走去。

  ---

  杜子春不知自己死去了多少次,又重生了多少次。

  国师之位,有时唾手可得,有时遥不可及。

  全随心动。

  但某一次轮回里,他刚刚离开杜家,新任的国师便已尘埃落定。

  那人不是他记忆中的任何一个面孔,凭空出现,仿佛一个打破现状的契机。

  还不等杜子春主动联络,一个雨夜,新国师找到了他。

  那人罩在宽大的斗篷里,看不清面容。

  “你已是天道的弃子。”

  国师的声音没有起伏。

  “每一次轮回,不过是让你身上的凡界气运与因果越积越厚,像一头被养肥的猪,等待着天命之人前来收割。”

  “你所经历的一切,只是在为真正的‘主角’做嫁衣。”

  杜子春站在雨中,浑身冰冷。

  在多次轮回中,他不可能对蹊跷难以察觉,可还是难以相信。

  一开始那个自以为“主角”的少年早已消逝了。

  国师向他伸出手。

  “我可以帮你,帮你报复这不公的天道,报复这愚昧的凡界。”

  “你只需,与我做个交易。”

  在百年,甚至千年的轮回里,这是唯一的变数。

  像是地狱上空坠下的唯一蛛丝。

  要试试吗?

  要答应吗?

  如果答应了会发生什么事?

  下一次轮回,这位国师还会出现吗?

  自以为心死的杜子春体会到了难得的焦虑,那股支撑着他走至今日的偏执涌出。

  三日后,他答应了他。

  自那日后,在那位国师的引导下,杜子春曾经拥有过的,又被一次次轮回磨灭的情感,被一一剥离,炼化成鬼。

  “喜”、“怒”、“哀”、“惧”……

  疫鬼随着他失去的情绪而增多,京城一次又一次地沦为人间炼狱。

  他冷眼看着这一切,不再去寻求着所谓的“七窍玲珑心”,只是一昧的沉浸于这所谓的“挣扎”中。

  直到又一次轮回。

  这一次,杜子春没有入朝,而是继承了家业,成了杜家的家主。

  也是这一世,他在城外施粥时,遇到了一个孤身来到凡界的少女。

  少女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粉色长裙。

  眉眼干净,眼神坚韧。

  她说她叫洛樱,是来除掉疫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