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东西越少越贵-《都有空间了那不得重生啊》

  12月21日,天没亮透,西砖胡同的墙根下结着薄冰。

  刘平寇和林淼刚出院门,踩着冻硬的土路往单位里走,棉鞋底子有点平了,踩在冰面上打滑。

  “哥,带俩烤白薯!”平清从院门里探出头,手里举着油纸包,嗓门比胡同里别人家的大公鸡还亮。

  “得嘞,放餐厅吧,回来再吃。”刘平寇头也不回,呼出的白气立马被风吹散“让你大姐看好煤炉,别让你大姐复习冻着。”

  胡同口的老周的早点摊早就支起来了,炸油饼的香味飘得老远。

  刘平寇和媳妇一人打了份豆浆带走,把媳妇送到单位,刘平寇就上班去了。

  到了北京第二机床厂,门岗老李头刚填完煤块:“刘科长,厂长在办公楼门口转悠呢,瞅那样子是等你。”

  “知道了李叔。”刘平寇拍了拍棉帽上的灰,往办公楼走。厂区里的广播喇叭正放着《咱们工人有力量》,寒风把歌声吹得零零碎碎。

  保卫科办公室里,江洋这货正蹲在炉子边烤袜子,一股子焦糊味呛得人直皱眉“老大,你可算来了,厂长刚才脸拉得老长。”

  “少贫嘴。”刘平寇摘下手套,帽子,往暖气片上一贴“三产那边今儿交货?”

  “可不是嘛,欧洲三个国家的货堆了小半仓库。”江洋把袜子翻过来“三产车间主任昨儿还跟我嘚瑟,说他们车间这个月奖金能多发三成。”

  正说着,江厂长推门进来,军大衣上沾着雪沫:“小刘,走,跟我去三产车间瞅瞅。”

  俩人往车间走,路上碰见推着铁架子车的女工,车斗里码着锃亮的铜制怀炉,车里都用绒布包着。

  “这些是给瑞瑞的,人家指定要铜的。”厂长指着车斗,眼睛里带着笑。

  车间里机器嗡嗡响,女工们正往木箱上刷防潮油。

  刘平寇拿起个怀炉,手指头敲了敲:“厂长,这花纹跟发往苏联的一模一样啊。”

  “人家没提意见,不就得了?”厂长接过怀炉,掂量着“能出口就不赖,别瞎琢磨。”

  “那可不成。”刘平寇把怀炉放回箱子“您想啊,老吃一碗菜谁不腻?下个月换俩新花样,让他们觉得咱的货金贵。”

  江洋不知啥时候跟了过来,叼着烟卷搭茬:“科长这话在理,我家张娇前两天还说,供销社的头绳都月月有新样式呢。”

  刘平寇白了他一眼:“去去,你懂个啥。”

  转头对三产的王主任说“弄点好料子,做些带编号的,弄成限量款,给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定制。”

  王主任搓着手:“编号?这能顶啥用?”

  “防止仿造啊。”刘平寇蹲下身,捡起块废铜片在地上划“每个国家的货刻不同的记号,再盖个防伪戳,这就是品牌防伪,要走高端路线。”

  厂长摸着下巴琢磨:“那内销的呢?总不能都搞限量吧?”

  “内销就做结实耐用的大众款。”刘平寇站起来拍了拍灰“国外市场得吊着卖,这叫饥饿营销——货少了,他们才抢着要,价才能上去。”

  郭祥路过,听见这话乐了:“科长你这词儿新鲜,哪儿学的?”

  “瞎琢磨的。”刘平寇笑了“就像过年凭票买肉,越紧俏越金贵,一个道理。”

  王主任眼睛亮了:“这么说,咱能多换点外汇?”

  “那可不”刘平寇往车间外走“让商业部在跟外国人说说,高端款定价翻两番,每月就出五十个,保准抢手。”

  厂长拍了他胳膊一下:“行啊你,保卫科屈才了,该去供销科。”

  “别介,我还是守大门踏实”刘平寇嘿嘿笑。

  中午在食堂打饭,佟东端着搪瓷碗凑过来:“老大,晚上去我那儿喝两盅?叶夏手艺不错,你去尝尝。”

  “今儿不成,得回家。”刘平寇扒拉着杂粮米饭“我那俩妹妹,指不定又把家翻过来了。”

  正说着,叶夏从窗口经过,蓝布工装洗得发白,辫梢系着红绳。

  佟东瞅着她背影出了神,江洋用胳膊肘怼他:“看啥呢?魂儿都飞了。”

  “没瞅啥”佟东脸红了嘀咕道“她不是在广播室吃饭呢?咋又出来了?”

  “给她妈打饭呗,她妈在三产车间当会计。”江洋撇撇嘴“咋滴现在还没见过丈母娘呢?”

  “去你的。”佟东把碗底的饭扒干净,起身就走。

  下午回保卫科,江洋拿着张图纸进来:“三产的人真按你说的弄了,王主任让我谢谢你,说这主意绝了。”

  “谢啥,都是为厂里好。”刘平寇翻着值班记录“对了,晚上你替我值个班,我有点事。”

  下班铃一响,刘平寇抄近路往家赶。

  胡同里各家烟囱都冒着烟,平清正跟隔壁小孩吵架,俩人抢一根跳皮筋,脸红脖子粗的。

  “哥!平清把人家玻璃球弄丢了!”平韵跑过来告状,小手冻得像红萝卜。

  “你胡说!是他自己没拿稳!”平清梗着脖子喊,转眼看见刘平寇,气焰矮了半截。

  刘平寇掏出俩糖块塞给小孩:“回家吧,明天让平清赔你俩。”转头瞪了平清一眼“再吵架就别想过年穿新衣服。”

  进了屋,平夷正趴在桌上写作文,油灯芯跳得忽明忽暗。“哥,我明天想去趟图书馆。”

  “行,一会给你2块钱。”刘平寇脱了棉服,屋里比外面暖和好多“你嫂子呢?”

  “跟张大妈去出去了了,说是菜市场有鸡蛋了,去买点。”平韵递过杯热水。

  晚饭是小米粥就咸菜,平清嫌没油水,噘着嘴不吭声。

  平韵偷偷把自己碗里的炒鸡蛋夹给她,姐妹俩立马凑一块儿咬耳朵,前一秒还吵翻天,这会儿好得像一个人。

  吃过饭,刘平寇揣了个布包出门。平韵追到门口:“哥,早点回来,邻居说夜里要下大雪。”

  “知道了”他裹紧棉袄,往施家胡同走。

  路灯昏黄,照得影子歪歪扭扭,墙根下的猫被脚步声惊得蹿上墙头。

  黑狗在院里头,见他进来赶紧关了院门:“刘爷,今儿有硬货?”

  刘平寇打开布包,里面是几张花花绿绿的外汇券:“还是老样子,不过最好全是金子。”

  黑狗数了数票子,从床底下摸出个小木箱子:“按老规矩,这回零头多给你五块钱。最近查得严,下次提前两天说。”

  刘平寇接过钱揣进怀里,金条放进挎包,转身要走,被黑狗拉住:“听说没?这一段打击投机倒把又严了,西单那边有个黑市都被端了。”

  “知道了。”刘平寇拉开门,冷风呼地灌进来,“走了。”

  这回换了75个小黄鱼,本来剩下的是105快人民币,黑狗给了110块钱。

  往回走的路上,胡同里静悄悄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刘平寇摸了摸怀里的钱,心里踏实多了—以后的起步资金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