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狍子-《不当官了,逃荒保命要紧!》

  眼看时间不早,林呈放弃了去湖对面看绿色植物的打算,两人直接往回赶。

  因为带着猎物,回去的路比来时花了更多时间。

  刚走到挖窑的地方,就看见林老头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

  看到他们,林老头几步冲过来,指着两人就骂:“你们去哪里了?怎么不跟大家说一声!我还以为你们被山里的东西叼走了,让你大哥他们分四路去找,再找不到,都要回村里叫人了!”

  林呈赶紧上前认错:“爹,是我的错。我以为就去一会儿,没想着耽误这么久,也没跟您说一声,让您担心了。以后出去一定跟您说清楚。”

  林山也赶紧打圆场:“爹,您别气了,他们这不是回来了吗?还打了这么大的狍子,也算没白去。”

  林世安这才敢小声说:“爷爷,我们还找到了一个湖,就在深山里,里面还有鱼。”

  林老头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下次再敢这样,看我不揍你们!行了,回家吧!”

  众人收拾好工具,浩浩荡荡往回走。

  林世安和几个哥哥轮流扛着狍子走在最前面,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嘴里还不停跟身边的兄弟们炫耀:“我射中的!对着狍子眼睛,一下就中了!”

  回到村里时,正碰上一群小孩子在村口踩碎冰玩。

  看到他们回来,孩子们一窝蜂围上来,伸手想去摸林世安扛在肩上的狍子。

  唯独林世泰和林世贤,冲到林呈面前想抱他的大腿。

  两人鞋子、裤脚上全是泥点子,脸上也沾着不少,更别说鼻子下那晶亮的鼻涕,眼看要掉到嘴边,林世泰习惯性地用衣袖一擦,两只衣袖顿时亮晶晶的。

  林世贤则是猛吸一口,鼻涕又缩回了鼻子里。

  林呈眼疾手快躲开,皱眉道:“你们的手帕呢?拿出来擦鼻涕,再不擦就要流到嘴里了,说了多少次也不听。”

  “手帕不见了!”林世贤和林世泰异口同声。

  两人喊着“爹”,伸手想让他抱。

  即使这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也很埋汰啊。

  林呈装作没看见,道:“我是去上山的,没买吃的回来。”对上两个儿子失落的眼神,他指了指被一群人围着、正得意吹嘘的林世安:“你们去哥哥那里看狍子吧!”

  两孩子见他手里确实没吃的,转头就往林世安那边跑。

  林老头却叫住他们,招手道:“来爷爷这里。”

  两人还以为爷爷手里有吃的, 乐颠颠地跑过去,然后就被爷爷抓了个正着。

  林老头用一只手按住孩子后脑勺,另一只手捏住孩子的鼻子:“用力吸!”

  小孩子都知道这是要擦鼻涕,挣扎了几下。

  林老头哄道:“擦了鼻涕再去玩,快点用力!”

  皱着眉吸了吸,林老头将鼻涕狠狠甩在地上,又在路边未融化的雪人身上抓了把雪洗手,接着用同样的办法给另一个孩子擦了鼻涕。

  比起老爹给孩子擦鼻涕的办法,林呈还看到过更加恶心的,有妇人直接用嘴吸孩子的鼻涕。

  林呈嫌弃的咦了一声,也不管他们,先走一步回家去了。

  比起越来越调皮的两个儿子,女儿林妩就乖多了,正背着弟弟林世钧在屋里烤火。

  这么点大的孩子最是待不住,林世钧一直指着外面要出去。

  林妩看到大人回来,松了一大口气:“爹,你回来了!”

  林呈看了看空荡荡的屋里,有些奇怪,家里其他女人都不在,按理说这个点,女人们该在家做饭了。

  “你娘她们呢?”

  “娘去洗衣服了,大伯母和小夏姐她们去挑水了。”

  前些天接的雪水已经用完,现在家里用水,得去后山的水井挑。

  男人们忙着上山挖窑烧炭,挑水的活便落到了女人们身上。

  跟在后面进门的林老头听了,立马对林呈三兄弟说:“你们去接应一下,路面湿滑,她们挑水容易摔倒。”

  林呈水都没喝一口,便提着木桶出发了。

  走了十几分钟,兄弟三人来到后山水井处。

  这里除了挑水、洗菜的人,还有洗衣服的,水井下方几平方的水坑里挤满了人。

  还没靠近,就听到有人在吵架。

  “我说黄氏的,你没看见大家在洗菜?”

  “看见了,洗菜就洗菜,关我什么事?”

  “看见大家在洗菜,你还在这水里洗脏衣服,你是不是故意恶心人?”

  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指着在路边石凳上搓衣服的妇人道:“你没看人家洗衣服都是打了水去一边洗?哪像你这样,在人家洗菜的坑里洗脏衣服,闻着还有尿味,恶心死了!”

  其他人也纷纷指责。

  黄氏辩解了几句,说不过众人,只能也打水去一旁洗了。

  打水在一旁洗衣服的正是张秀儿和张惠兰。

  林呈走过去,问张秀儿:“还有多久洗好?”

  张秀儿指着旁边一个装满衣物的大木桶:“这里的都还没洗,约莫还要一个时辰左右”。

  林呈皱眉:“冬天水冷,衣服不用换那么勤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这里的井水虽没结冰冷到刺骨,可也不代表不冻手,长时间接触肯定是不舒服的。

  张秀儿没好气地捶着衣服:“两个能跑的男娃整天弄得脏兮兮的,每天要换一套,你小儿子一夜要换七八片尿布……”

  她边捶边抱怨,“我和惠兰都洗了半天,还没洗完。”

  “回头我找人来帮忙洗衣服,你在家看好孩子就成,妩妩还小,不能让她整天帮忙带弟弟!”

  林呈可不想像别家一样把女儿当作带弟弟的工具。

  没道理她的两个弟弟能在外玩耍,她却要在家里带孩子。

  丈夫能体谅自己的不容易,张秀儿脸色温和了些。

  “这几天大家都上山砍柴烧炭了,等大家都闲下来了,我再去找人来帮忙。”

  她站起来,将一个空木桶递给林呈,指着不远处草丛上的衣物说“你把那些衣服收起来带回去吧。”

  林呈将晾在枯草树枝上的衣服全部收到木桶里,这时候,大哥他们早就提着水桶回家去了。

  林呈回到家时,林世安几人已经炫耀完狍子回来了,正帮着爷爷烧火、处理狍子和野鸡。

  狍子的身上,除了肺和肠子,其余内脏都没舍得丢,用草木灰清洗干净后,和狍子肉一起挂在灶台上空熏烤。

  这狍子最后称重,竟有近六十斤肉。

  看着刚挂上的新鲜狍子肉,林老头总算露出了笑脸:“这下过年的肉有了。”

  林世安趁机怂恿:“爷爷,那湖边还有鹿,要不让我哥他们明天一起去打回来?”

  林老头却拒绝:“不成,得先把窑洞挖好。等点火烧炭后,你们再去,不能为了这个耽误正事!”

  “啊?” 旁边几个早被林世安吹的 “湖边有好多野物” 勾住魂的兄弟,一听这话全泄了气,围着林老头软磨硬泡:“爷爷,我们就去看一眼,看完马上回来,不耽误挖窑行不行?”

  林老头举起手里的木柴晃了晃,假装要敲人“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早点把炭烧出来换钱,比啥都强 , 别瞎琢磨别的了!”

  家里开始烧肉时,林呈在满村里找两个儿子。

  他做不来别家父母那样,站在门口大喊孩子回家,只能去他们常玩的地方找。

  别看两个孩子人小,适应环境却比大人快,短短几天,已经跟着族里几个七八岁的男孩摸清了村里的边边角角,甚至还去了原来村里仅剩的几户人家里玩过。

  回来还跟林呈说,那家人没给他们吃的,下次不去了。

  他们常去的,多是愿意给零食的老人家里。

  林呈从一个伯娘家出来,按着她给的消息找到孩子时,却见两个儿子跟其他六个男孩一起,被一个妇人堵在院子里骂:“天老爷!你们这群兔崽子,怎么能这么霍霍东西!”

  接着就是“啪啪啪”的巴掌声,随后传来震天的哭声:“娘,别打了,我错了!”

  边上还有邻居端着碗,边吃饭边看热闹。

  林世泰和林世贤年纪最小,被男孩挨打的样子吓哭了。

  妇人见状收起木条,道:“你们哭什么?我又没打你们!”

  林呈敲门进去,问:“芳嫂子,我家这两个小子做了什么坏事?”

  芳嫂子推开偏房的门,让林呈看:“前几天刚从山上摘的梨子,本想留着做成冻梨等过年吃,全被他们霍霍了!要是吃几个也就罢了,他们偏是这个啃两口、那个咬一口,扔得满地都是!”

  地上确实散落着不少咬过的梨子,密密麻麻铺了一片。

  芳嫂子越说越气,抓过带头的自家儿子,在他屁股上狠狠拍了几巴掌:“都怪你这个臭小子!”孩子知道家里有梨,还把玩伴都带回来吃。

  这时其他几个男孩的家人也找来了,看见满地梨子,有的当场就揍了孩子,揪着耳朵领回去。

  林呈也带着两个儿子往家走,路上问他们,为什么咬一口就扔。

  两个孩子认真地说:“我们在比赛,看谁先找到最甜的梨。”

  林呈耐着性子讲道理:“你们吃过的东西,别人没办法吃了,不能这么浪费。”

  两人敷衍的应了,林呈只能威胁:“下次再这样,我也要揍你们了!”

  回家后把这事一说,张秀儿取了些野柿子送到芳嫂子家赔罪。

  芳嫂子再三推辞,最后还是笑呵呵地收下了。

  人到齐了,开始吃饭。

  大嫂做的菜一如既往地普通,大块的狍子肉炖萝卜,因为缺调料,带着点腥味。

  林呈没怎么吃肉,吃了点炒白菜就去睡觉了。

  折腾了一整天,浑身都酸痛。

  房间阴冷潮湿,若是没有烧炭取暖,一整晚下来,叔侄两人都睡不好。

  林呈便每晚在房间里烧两盆炭,将门缝堵住,门窗的关紧,有了炭火,房间里总算没有那么冷了。

  现在的天气,洗好的衣服晾在外头,第二天就冻得硬邦邦的,一时半会儿干不了。

  想着林呈的房间里会烧炭,张秀儿便在炭盆周围放了四把椅子,上面全搭着小儿子的尿布,只有这样,孩子才有足够的尿布更换。

  有时候,她把沾了尿渍的尿布都放在火盆边烘烤。

  林呈半夜醒来,总闻到一股尿骚味,却也没办法,有了小孩,许多事只能将就。

  他也从一开始见孩子拉屎就躲,变成了现在能在尿味里入睡。

  夜里,林呈披着衣服下床,绕开火盆出门上茅房。

  茅房里有光,他便站远些等。

  不知何时,天上又飘起了小雪。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茅房里的人还没出来,林呈冻得手都僵了,忍不住提高声音问:“谁在里面?好了没?”

  “就好了,等一下!”是侄女林夏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林夏一手提着灯,一手扶着林秋出来。

  林秋低着头,手捂着肚子,脸色不太好。

  林呈关心地问:“小秋怎么了?” 林秋轻轻摇头:“三叔,我没事。”

  可她整个人都靠在林夏身上,哪里像没事的样子。

  林呈又说:“我去叫大夫来给你看看?”

  林夏连忙阻止:“三叔,小秋真没事,不用叫大夫,就是……就是肚子痛,等会儿喝点热水就好了。”

  见她们避口不谈的样子,林呈若有所思,没再多问,让她们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林呈跟张秀儿提了这事:“小秋肚子痛,你去看看。”

  张秀儿抱着小儿子来到二房,林秋正躺在床上睡觉。

  看着小姑娘惨白的脸,张秀儿吓了一跳,慌忙摸她的额头,没发热,才稍稍放心。

  林秋被额头的触感惊醒,诧异道:“三婶,您怎么来了?”

  “你不舒服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张秀儿有些自责,“都怪我忙着照顾孩子,没顾上你们,竟没发现你不舒服。”

  林秋羞红了脸,小声解释:“三婶,我没生病,是……是流血了,来那个了。”

  张秀儿恍然大悟,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原来是小秋成大姑娘了。”

  “三婶~”林秋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

  张秀儿便坐在床边,细细教她经期要注意的事:“这几天不能碰冷水、不能着凉,不然对以后生孩子有影响。”

  又问她有没有准备好月事带,一一叮嘱清楚,才让她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或你三叔,别闷在心里。”

  林秋红着眼眶点头,张秀儿拍了拍她的肩,抱着孩子走了。

  自从二嫂走后,两个小侄女明显没以前活泼开朗,以后,自己要多关注点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