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黄巾分歧-《三国:开局结拜关羽,专刀天选者》

  颖阴城西郊一处大宅内,灯火通明,二十张榆木大案在庭院中排开。

  夏仁与彭脱、韩彪等头目同坐主桌,五百黄巾力士分坐其余席位。

  彭脱身高八尺,身披粗麻战袍,满脸横肉,钢针般的虬髯间一道刀疤斜贯左颊。

  松明火把噼啪作响,烤羊的油脂滴在炭火上,腾起阵阵香气。

  夏仁举盏起身,酒水在陶碗中晃荡:

  诸位兄弟!此番若能建功,每人赏钱千文!

  哗——

  院中顿时鼎沸,四周的力士们纷纷拍案叫好,震得碗碟叮当。

  彭脱猛灌一口烈酒,酒浆顺着虬髯滴落。

  夏渠帅放心!

  他拍案而起,案几应声而裂,

  弟兄们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定要...

  定不辱命!

  五百条嗓子齐声怒吼,声浪掀得窗棂嗡嗡作响。

  院中战马受惊嘶鸣,与厅内喧嚣混作一团。

  夏仁负手而立,望着眼前群情激奋的场面,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酒过三巡,庭中喧嚣渐歇。

  夏仁搁下陶碗,烛火在眸中跳跃:明日之事,当早作计较。

  彭脱抹去虬髯上的酒渍,铜铃眼瞪得滚圆。

  依某之见,蒙面分兵为妙!

  酒碗重重顿在案上,两百人围荀彧府,杀了刘俊那小儿,活捉甘宁和荀彧。

  另三百人偷袭郭嘉宅院外的典韦,定要生擒郭嘉典韦。

  他喉头滚动,压低声音道:咱还能趁势洗了荀府库房,兄弟们也好...

  糊涂!

  夏仁突然拍案,震得碗中酒水四溅,荀家乃颖川世家之首,劫掠荀府,岂不是要与天下世家为敌么?

  手指在酒渍间划出荀府方位,更何况,那典韦、甘宁皆万人敌,分兵岂不自寻死路?

  韩彪捏着酒碗接口:渠帅之意是?

  合兵攻荀府!生擒刘俊、甘宁,不碰荀府分毫。

  夏仁指尖蘸酒,在案上缓缓勾勒出荀府轮廓,以荀氏满门性命和家产为质,何愁荀文若不俯首?

  指尖转向郭宅方向,以刘俊为质,迫典韦投降,待郭嘉入彀中...

  掌心在烛火阴影中猛然收紧,刘俊这颗棋子,自当悄无声息地...

  夏仁做了个捻灭灯芯的手势。

  渠帅此计虽妙,然那涿郡小儿至今下落不明。四门守卒皆言未见其出城,属下恐...

  韩彪话未说完,彭脱已踹翻坐墩。

  说得好听!

  彭脱腰间的长刀哗啦作响,赤红着脸吼道:

  不让劫掠,弟兄们提着脑袋玩命,就图喝西北风?

  他的手指几乎戳到夏仁鼻尖,荀府满库金子...

  夏仁倏然起身,黑影笼罩住彭脱。

  彭统领!

  声音冷如冰刃,得了郭嘉、荀彧,何愁没有金山银山?

  彭脱一声掣出长刀,刀身映着火光泛起血色:

  休要巧言令色!弟兄们提着脑袋厮杀,岂能空手而归?

  刀尖直指夏仁面门,得罪世家又如何!这荀府库藏,老子取定了!

  四下黄巾力士闻言,顿时骚动起来。

  东侧席间十余名壮汉拍案而起,酒碗砸得粉碎;

  西面几个满脸刺青的力士直接扯开衣襟,露出精壮胸膛;

  更有甚者将环首刀往地上一插,刀身震颤的嗡鸣混着此起彼伏的呼喝。

  放肆!

  夏仁反手取下倚在柱边的长戟,月牙刃寒光凛冽,

  波帅派尔等来是为劫掠的?师尊明令不得劫掠百姓,尔等都忘了?

  戟尖轻点地面,还是说...

  声音陡然转冷,此乃波才授意?

  哗——满院力士一片哗然。

  有人倒吸凉气,有人交头接耳,几个彭脱亲信更是直接拔刀出鞘,刀光映得人须发皆寒。

  彭脱闻言暴怒,长刀劈裂案几:

  夏仁!汝不过南阳郡一小渠帅,安敢辱波才大帅?

  木屑纷飞间,他扯开衣襟露出满胸黑毛,

  素闻汝戟法精妙,今日便让某领教领教!

  赢了,某俯首听命;输了...

  刀锋在地上划出火星,别挡老子的道!

  夏仁黄巾下的眼眸微眯。

  这一年来,他太清楚太平道的规矩——道理,从来都要用拳头来讲的。

  长戟横空,便请彭统领指点一二。

  吼——!

  周围力士们顿时沸腾。

  有人捶打盾牌助威,有人跳上桌案叫骂。

  韩彪急忙带人清出场地,火把围成的圆圈里,两道身影如饿虎般缓缓逼近。

  片刻后,彭脱暴喝一声,长刀破空而出。

  刀锋在火光下划出七道银弧,如猛虎亮爪般直取夏仁面门。

  夏仁足下生根,长戟横栏。

  地架住攻势,戟杆震颤间竟将刀劲尽数卸去。

  彭脱变招极快,刀势忽转,一招横扫千军拦腰斩来。

  夏仁戟尾点地,身形如鹞子翻身,月牙刃贴着刀背擦出一串火星。

  第三回合彭脱刀作枪使,直刺心窝。

  夏仁却似早有预料,戟尖斜挑,将刀势引偏三寸。

  第四合刚一交手,夏仁突然变招。

  但见长戟如银蛇吐信,戟尖自下而上划出半轮冷月。

  的一声脆响,彭脱只觉虎口剧痛,长刀已脱手飞出,深深钉入梁柱。

  待他回过神来,月牙刃的寒光已映在喉头三寸之处,戟尖锋芒刺得肌肤生疼。

  渠帅威武!

  韩彪振臂高呼,南阳部众纷纷捶胸应和。

  五百颍川力士却如霜打茄子,有人低头搓弄衣角,有人盯着鞋尖不发一语。

  檐下铜铃被夜风拂动,叮当声里都透着颓丧。

  彭脱忽地仰天大笑,震得戟刃微颤:

  好戟法!

  他推开月牙刃,抱拳道,某输得心服口服!此番行动,全凭夏渠帅调遣!

  夏仁连忙掷戟于地,双手扶起彭脱:

  彭兄言重!

  他拾起地上长刀奉还,方才若非彭头领相让,某早败下阵来。

  又环视众人,高声喊道:

  太平道兄弟本是一家,还望诸位同心戮力,共襄大贤良师伟业!还天下一个太平!

  彭脱接过长刀,突然斩断半截衣袖,

  为大贤良师死战!还天下一个太平!

  断袖飘落火盆,腾起一簇蓝焰。

  为大贤良师死战!还天下一个太平!

  五百力士齐声怒吼,声浪掀得屋瓦震颤。

  有人激动地扯开黄巾抹泪,有人将酒碗摔得粉碎,更有甚者以刀划掌,血誓声响彻庭院。

  夏仁看着众人群情激昂,眼中闪过一丝炽热。

  目光微凝,忽忆起穿越之初的隆冬时节——

  彼时他初临此世,身无长物,奄奄一息倒卧在钜鹿城外。

  正是师父张角踏雪而来,将一块尚带余温的麦饼塞入他冻僵的掌心。

  那温热粗糙的触感,至今记忆犹新。

  师父...

  夏仁在心中默念,

  您可看见了?此等虎贲之士,皆可为黄天效死!

  弟子在此立誓,必以南阳、颍川为基,不惜一切代价,助您掀翻这汉家江山!

  忽而夜风拂面,将他从思绪中惊醒。

  转头看向韩彪时,眼中锐利如刀:

  汝之所虑不无道理。那涿郡小儿年虽稚嫩,却敢千里赴颍川,其背后必有倚仗。

  若我军贸然与刘俊开战,反倒便宜了那黄口小儿。

  韩彪抱拳上前,激动的说道:

  渠帅明鉴。彼二者明处相争,我等暗处观望。

  他做了个收网的手势,待其两败俱伤,再以雷霆之势...

  哈哈哈!

  彭脱突然拍案大笑,震得酒盏乱颤,

  韩老弟此计甚妙!正该让那两家先斗个你死我活!

  长刀在地上拖出刺耳声响,待双方精疲力竭,咱们再一网打尽!

  妙哉!

  夏仁击掌赞叹,目光在韩彪虬髯满布的脸上来回打量,忽而笑道:

  不想汝这莽夫,倒有几分谋略!

  韩彪黝黑的面皮竟泛起红晕,低头搓手道:

  嘿嘿,渠帅过誉了...

  夏仁微微颔首:彭头领且带弟兄们好生休整,养精蓄锐。

  忽而指节叩案,声如寒铁:

  传令!加派眼线盯死四门。就是化作飞蛾,也休想逃出这天罗地网!

  韩彪重重抱拳:

  转身时斗篷扬起,露出背上新磨的环首刀寒光凛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