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真上课啊?-《我即主宰》

  楚云天洗完澡穿好衣服来到书房时,齐传铮正坐在桌子前看功法。

  听到人推门而入的动静,齐传铮抬眼,却见楚云天终于没穿他那高领盘扣系的很紧的衣服,而是穿了件交领云烟山水长袍,腰上随意系了条软银环,袖口束起以蓝色暗纹滚边,长发半束,发尾还有些滴水。 比起往常严苛到每一颗扣子的装扮,这套衬的人仿若天上的星子般明亮,看的齐传铮眼中都有了光:“真好看。你平时怎么不穿这个?”

  “……出门在外即代表天恒宗声名。”楚云天咳了一声,“你坐好了。”

  齐传铮忍不住。他闻着人身上刚沐浴完好闻的香气,十分怀疑自己这个课能不能忍着听下去。

  “眼睛别乱看。”楚云天拉来一块立着的板子,“我今天要骂你的。还要罚你。”

  齐传铮忙坐好,楚云天拿出那块录石,开始回放录像:“第一层,这里你为什么回头?”

  不用看我有没有跟上,我跟你绰绰有余,你跑慢了只会拖累我。

  “然后,”楚云天继续放,“第二层,目标是在尽量短的时间内找到潜藏在山林中的十九个螺壳花,我在前面开路让你找花,你为什么走过的地方不做记号?若不是我认得路,你准备花几个时辰去一圈圈做无用功?”

  他用手轻点着地面上几个点:“这里,这里,甚至是这里,都很适合做标记。不要说你觉得敌人会沿着标记跟上来,如果你信任我的实力,就不要怕给我添乱。有敌人才说明我们走的路是对的,若是荒芜偏僻到敌人都没有,你说有没有走错?”

  在敌人的包围圈中,从一开始我们就必定在敌人目标之下。这时候不要试图去无用的隐藏自己,而是要想好如何在数量最大化的敌人中脱身。

  入险境,就要想好最艰难的情况如何脱身。

  “然后,”楚云天又翻到第三层,“第三层的目标是在尽量短的时间内战胜敌人,数量达标后剩余时间内要战胜尽量多的敌人,这一层也暴露了你我协同作战的缺陷,你看的出来吗?”

  我现在说的还是几个比较大的问题,我自身也有问题。比如这个。

  楚云天一层一层的给齐传铮耐心的讲着,听的齐传铮好像在天恒宗上课一般:“你们天恒宗上课的节奏都这么快?”

  “快吗?”楚云天暂停了复盘,“按天恒宗的节奏,半个时辰就复盘完了。”

  “……”齐传铮很想说,你们宗门和散修能一样吗?

  “那我从你没听明白的地方再说一遍?”楚云天看着齐传铮,“第几层?”

  “第四层。当时的目标是在蜘蛛精与花妖的卵中破解幻境,你的战术是放火烧山,这样会不会太过于简单粗暴?”齐传铮问道。

  “不用火烧用什么?用第五层的蝎子精以毒攻毒吗?”楚云天奇怪的看着他,“还有,提到这个,你在幻境中看见了什么?出来的时候耳根都是红的?”

  “……花妖秘境,你说呢。”齐传铮想起那旖旎的景象就不敢看人,“你呢?”

  “天恒宗有比这还难破解的幻境训练。”楚云天饶有兴致的拿起录石走过来,“其实心境稳得住的话,根本就不会被蛊惑。你要不要自己看看录石?”

  “看第几层?”齐传铮斜过身给楚云天腾了个位置。

  “刚才已经看过一遍了,你没听吗?”楚云天无奈的将石头放在桌上,“我怎么感觉你心不在焉的,有心事?”

  “没。”齐传铮挠了挠头,楚云天说对了,从白天的秘境到晚上的复盘,他确实有些心不在焉。

  “你当我看不出来呢?”楚云天缓和了语气,“和我说说吧。”

  “我,”齐传铮也不知道怎么表达,“我只是有点迷茫。感觉好像出昭明谷的这些日子过的干巴巴的,有所得又好似无所得。”

  “这是好事。”楚云天叹了口气,“难道你要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每日忙的脚不沾地,这便是你的有所得?”

  “还有,这次秘境,其实我是有些愧疚的 。我觉得我拖了你后腿,也没有太专心致志。”齐传铮努力试着去组织语言,“毕竟机会来之不易。”

  “没什么来之不易的。”楚云天安抚的摸了摸人长发,“你怎么像个刚开蒙的幼童?”

  齐传铮颓败的坐在凳子上低了头,楚云天将人揽进怀中,二人都没有说话。

  月色与烛色之间,是二人渐乱的心跳。

  但齐传铮却感到了安宁,就像他初来乍到那一天,他被人拽进房中。

  现在,这个人也同样拉住了他。

  甚至无需开口,他就知道,一切的暗流涌动都无需太过于担心,也无需过多去想,至少目前,某人会帮他处理好一切。

  半晌,齐传铮终于委屈的哭出了声:“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很害怕。我仍然会梦到那一天,昭明谷火光漫天,在此之前我有许夫人、宋子吟、缪矜年,有大长老,还有一个家。离开昭明谷这半月,我无数次说服自己往前看、往前走,但遇到危机的时候,需要我去完成什么的时候,我又会怀疑自己,我可以吗,我会不会再一次失去,我会不会再一次成为唯一潜逃的无能的懦夫……我不知道,我甚至没有勇气再回去哪怕看一眼。每一次拖你后腿的时候,每一次你告诉我要做什么而我完全没有头绪的时候,每一次我给你添乱的时候,我害怕自己再让你像那天一样陷入险境,但我又给不出你合理的建议,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了,你知道去闭关,去拿回该拿回的东西,知道练什么打什么,而我,我像是依附你的菟丝花,还给你添了无穷无尽的麻烦……”

  楚云天边听人说边慢慢的拍着人后背,他知道,齐传铮鲜少出昭明谷,没有月州这件事,他会选择适合自己的路去修炼,以后遇到适合的人成家,有儿女有宋家长辈,安宁平和的过完一生,也许这才是他原本的道路。

  “齐訾夜十五岁,已经是巫界少副主,沈圜十七岁甚至已是少界主。你十九岁,你也已是天恒宗首席大弟子,只有我,一事无成又碌碌无为……”

  楚云天听着他哭,直到人情绪逐渐平息才开口:“不是的噢,其实我们都一事无成。我的决策也会失误,我也会让你陷入危险,并不是我们谁就一定比谁厉害。昭明谷的教育没有错,先打好根基修炼才能稳扎稳打。你活下来,没有人会怨你,但你活下来却没活出个样子,他们才会遗憾。你是他们用命保下来的,是,但你无需背负对他们的歉疚,我想,对于他们来说,你可以平安度过这一世,他们就很开心了。”

  真的要说歉疚,我也有愧,我甚至没有问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