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最好的年岁-《我即主宰》

  楚云天说去真去。

  天恒宗现任副宗主和骨醉宫销生楼现任执卷人在长渊打了惊天动地的一架。

  萧执玉咳得一地血,剑都插进地里,却还是笑着:“这儿可是骨醉宫的地,换成我在蓬山把你打成这样,你觉得宗门的人会放过我吗?”

  “我不想提你在蓬山干的好事。”楚云天声音冷冷的,纵使修为七阶六层也微微喘着气,“还有,不许碰齐传铮。”

  “噢,你到底是来寻仇的还是来教训我把你家那个亲了的?”萧执玉居然记得自己做的好事,“忘了,你会述灵,我应该改一下齐传铮记忆的。”

  “你不会以为我闭个关会堕道入魔吧?”楚云天看白痴似的看着萧执玉,“你不会觉得不抽情丝去修无情道是天方夜谭吧?”

  打到现在神界界主没出手,骨醉宫的老东西也没,倒是持名那几个有人路过,目不斜视的打了个招呼:“老大,我们去出任务了。”

  “好棒的同僚,”楚云天边打边笑,“反正我的下属不会看我被揍无动于衷哈。”

  “你的下属也不会看见打不过的人还去送死,”萧执玉架住他剑,“你认真我可就玩蛊术了。”

  “我看你剑术也不差,”楚云天肯定他,“神界教的?”

  “知道我剑术不错你还用剑不用弓,”萧执玉偏头笑了一下,“你不是弓术师吗?”

  “我说我剑术差了?”楚云天拨开他剑,“我是没去考。”

  言下之意他去的话,剑术不会比晏弦终差在哪里。

  这一架打的从敛默最后传音天恒宗说要不要来个人劝架,反正他们劝不住。

  嵇揽琛:……

  晏弦终:……

  齐传铮:别管。天恒宗现在没人。

  知风:打着吧。楚云天下手有数。

  司灵轻还站高台上看戏:“诶你说,老大能赢吗?”

  “不知道。”佘无咫捧了杯茶,“感谢天恒宗送来的节礼。你说我干执卷人怎么样。”

  “执卷人第一要义,别碰天恒宗现任副宗主的亲眷。”喻致枭怜悯的搭上人肩膀,“否则会换届。”

  “呵。”佘无咫笑了一下,“我死了你干。”

  “你也打他亲眷主意?”明栝出任务路过,“长的是好看。但你不觉得那副宗主更好看吗?”

  “太冷了。”喻致枭简短的评价,“我光站这我就要冻死了。”

  “你们几个不干活啊在这看着。”秦凭光走过来,“从敛默呢?”

  “给天恒宗传音呢。”司灵轻转身,“有任务,走了。”

  齐传铮来的时候已经打完了,萧执玉转着胳膊,楚云天安闲的捧着茶。

  齐传铮一看见他俩对坐喝茶顿觉这画面诡异:“你们会好好坐着喝茶?”

  “我不像吗?”楚云天搁下杯子,“骨醉宫这茶,够苦。”

  “苦不死你。”萧执玉转过身,“你们天恒宗真没人了?”

  “没人你也别想去趁机作乱。”齐传铮怕他打了坏心思,“现在的楚云天,你打不打得过他你有数。”

  “呵。”萧执玉笑了,“他放水。”

  “你如果非要我放灵弩不是不行。”楚云天蹙眉,“我还没丧心病狂到只是想教训你一顿但是趁你有伤就取你狗命。”

  “那你真有良心。”萧执玉点头,“吃不吃晚饭,我喊人备菜。”

  “不吃。走了。”楚云天站起来,“谁敢吃你骨醉宫的饭。”

  “你家小齐传铮远道而来的,你就这么让他再远道而回啊。”萧执玉抬起头,“吃个饭。知道你忌口,我保证不让你破戒。”

  “看我做什么?”齐传铮避开楚云天的目光,“我也不敢吃他饭啊。”

  “怂。”萧执玉转了下自己令牌,在小几上敲了两下,“从敛默。”

  “老大。”从敛默来的很快,“今日的卷宗。”

  “嘶。”萧执玉翻了翻,“你不有我印吗你不能批吗??”

  “新年还干活,你开银钱啊。”从敛默面无表情,“什么丧良心的。”

  “我没开你吗,”萧执玉抬头,扔过去一银元宝,“算了,我批。待客,我留他俩吃个饭。”

  “他们居然不怕你毒死他们。”从敛默怜悯的点点头,“你印。给。”

  “所以你就没想问我们意见是吧,”齐传铮抱臂,“我不来呢?你就硬拉楚云天吃饭?”

  “你不来我不招待他。”萧执玉随手拎起笔圈了几下,“不是,你们有把我当一个坏人吗?”

  “他好骗。你甭管他。”楚云天拦在齐传铮面前,“你要是晚上这顿饭敢耍花招,你看天恒宗有没有理由打你骨醉宫。”

  萧执玉就看着楚云天笑,站了起来:

  “来都来了。不游览一下骨醉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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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

  紫,尊皇之色,骨醉宫这是七界四州都不放在眼中。

  销生楼是独立的塔楼,骨醉宫则华贵的比起主宫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说各界主宫是大,那么骨醉宫就是精巧繁复、造比天工。

  很难想象这么个看起来如此气派的地方居然出流氓。

  难怪骨醉宫如此无恶不作月州修士却还是趋之若鹜,这看起来太有面子了。

  萧执玉笑吟吟的,若不是楚云天已在天恒宗副宗主,齐传铮几乎怀疑他要拉他们入伙。

  “我现在理解你们哪招的人了,”楚云天面无表情,“我差点都信了觉得你们这是什么好地方了。”

  “多谢夸奖。”萧执玉其实比楚云天还矮一寸,“你们那倒真是好地方。”

  月州的饮食和光州没什么不同,只是偏荤腥油腻还辣;楚云天和齐传铮颇有些吃不惯,萧执玉便只是备了一小碟让他俩能尝一口,多数还是改了口味做的清淡。

  “其实就算改了也很油。”楚云天捧了个碗喝汤,“你确定没有让我破戒的东西吧。”

  “我对天发誓没有,”萧执玉说的特真诚,“你居然不怕我给你下药?”

  楚云天咳了一下:“你居然不怕我给你下药。”

  他们三个人居然能坐一张桌子上吃饭,这如何不算罕见。

  齐传铮也摸不准楚云天为什么能和萧执玉好声好气一起吃饭,他们之间说有血海深仇都不为过。

  “知道吗,楚云天,知道为什么我还招待你吗,”萧执玉自己开酒喝,“大过年的,来都来了,说说话。”

  “……你讲。”楚云天咬着虾仁,齐传铮在挑鱼刺搁他碗里:“吃这个。”

  萧执玉当没看见他俩,呵呵的笑:“记得我们打的第一架吗?”

  “记得。你那一剑,我师兄瘫了半个月。”楚云天别的不记光记仇。

  “不是朝露阁,”萧执玉摇头,“我是说,我,和你。记不清了吧……”

  楚云天垂眼,确实,与萧执玉周旋到今日,他数不清哪一次起是自己出手的了。

  “是,蓬山下那次吧,后来我灵脉紊乱。”楚云天到底还是想了想。

  “还算你记性不错。”萧执玉点头,“那一次,你饶了我一命。”

  “天恒宗不犯杀戒。”楚云天摇头,“我是私自行动,但是还没到必要杀你的时候。”

  “其实我记得的是什么你知道么,”萧执玉看向齐传铮,“是他真的愿意走进骨醉宫。”

  是平宜。

  齐传铮以自己换楚云天,跟萧执玉回去所谓的“交差”。

  这一举,神界界主也拿他没办法,虽然觉照砚没拿到、但齐传铮动不得。

  所以萧执玉说自己就是完成任务了,神界界主没理由罚他。

  齐传铮主动跟了一次,萧执玉一直记到今天。

  ……他是第一个愿意跟着他走进销生楼的,正派修士。

  那几天萧执玉想的是什么?

  如果这个世界有所谓黑白两道,那他们就做那殊途同僚好了。

  是宿敌,也是挚友;

  是敌人,也是故人。

  他们会交手纠缠至死方休,但他们也互相欣赏彼此认可。

  原则上我们正邪不同归,情义上你是第一个走到我身边的兄弟。

  “那如果,”楚云天问的很认真,“我死了呢?你会怎么做?你要把他带走?还是放他自由?”

  “如果你死了啊……”萧执玉给楚云天倒了杯酒,“我其实不希望你死。”

  你看,除了你,谁与我如此了解彼此是什么性子,谁与我如此对立,谁与我还能如此酣畅淋漓的交手。

  “呵。”楚云天笑了一下,“你分得清我和齐传铮吗?”

  我是我,他是他。

  “齐传铮真的和我对打的话,”萧执玉也笑,“他还能像你一样和我如此往死里揍还互相谁也打不死谁?”

  这倒确实。

  齐传铮没练过什么功法,下手没招,逮着就打;而楚云天受仙门教化,一招一式虽有自己的体悟,却仍足足是天恒宗那一套有体系的、系统的招数。

  “你不能死。”萧执玉认真的看着楚云天的眼睛,“你死了,谁和我较劲,他齐传铮只会和我一起搞死这个世界,大家谁都别好过。”

  楚云天想了一下,自己死了的话,齐传铮还真的像是会打上神界讨一个说法的。

  如果齐传铮是他这辈子的宿敌但同时也是能和他一起共事的挚友,那楚云天就是彻彻底底和他正邪不同道的纯恨仇人。

  俩人没别的,都想弄死对方但又都知道对方不能真死,真死了没得玩太无聊了。

  “那你还真是有自己的规划。”楚云天点头,接了那杯酒,“萧执玉,我希望你一定要和我对打到最后,我希望我最后的敌人不是神界界主而是你,我希望我们永远不会有共同被迫合作的那天。”

  ……因为真有那天,代表着人界要玩完了。

  真有天恒宗要和骨醉宫联手的那天,那得是穷途末路。

  楚云天不想看见这一天。

  他宁可到最后是他和萧执玉打一个结局。

  弑神还是杀人,他分得清。

  “我们永远不要有合作的那天。”

  齐传铮什么都没说,楚云天吃一口不好吃的都放他碗里,他专注于给人扫尾。

  到最后,从敛默来把萧执玉接回去,楚云天听到他喃喃唤了一个名字:

  “常念……”

  “念念。”

  “等我回去……好不好,回去我就能……”

  能什么?楚云天没听清。

  他想,也许,那个女孩便是萧执玉来处的爱人吧。

  常念万安。

  岁岁如昨,常念常安。

  “老大就是有时候说梦话。”从敛默还带来了沈歉,“甭理他。”

  “叨扰了。”齐传铮看着抱臂的从敛默,“新岁……安宁。”

  “新岁安宁。”从敛默愣了一下,根本没想到齐传铮会祝她新年快乐,“他也是。”

  楚云天到底跟萧执玉喝着喝着不晓得装的还是真的,往齐传铮身上歪;齐传铮感觉他俩都像装的,这个萧执玉不知道和楚云天在打什么算盘。

  从长渊回蓬山的路上难免有风,齐传铮扶住楚云天,给人裹上斗篷系好才抱着人出门。

  “小齐,”楚云天低声,“我没多。回明镜台说。”

  齐传铮听见了,不动声色的勾了勾他手指、在他指节处摩挲了几下。

  回去的路上,齐传铮忍不住就想亲人。

  “听我说,小齐,”楚云天把自己埋在斗篷里,“神界界主要抢人界的地。”

  “我看你和他说个话云里雾里的就知道你们肯定说了什么。”齐传铮安抚的借着亲吻听他说,“什么打算?”

  “我们先打一架意思天恒宗不会签那个什么契令,”楚云天任着齐传铮从他脸颊亲到脖颈,“他那个卷轴,真假姑且不论,但天恒宗一旦拒签,意味着他们将彻底倒向神界,而我们与其他六界……对抗神界。”

  “好。”齐传铮点头,“回明镜台说这个。”

  “最好的年岁,做最值得的事,”楚云天呼了口气,“小齐,倘若我布局,你会陪着我吗?”

  “我死都会陪着你,”齐传铮闭上眼,“我甘愿,做你的棋子。”

  你甚至不用记得我。

  如果我可以为你所用。

  如果我于你而言有价值。

  我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假如你我共千岁,假如你我本相配。

  这是我们的,最好的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