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升旗-《我即主宰》

  又是周一早上了。

  齐传铮早读读的困死,等着六点多楚云天来学校和他互相抄检讨。

  但一直到下早读吃饭,楚云天都没出现。

  “别等了。”

  升旗的时候,沈老师看齐传铮还趴在走廊上。

  “楚云天被他爸带走了。”

  “什么意思,”齐传铮忽然有些攥不住那张纸,“他转学了?”

  “转不转学,他主要还是抚养权在他妈妈和姐姐手里。”沈老师摇头,“考进这学校不容易,他妈妈不会允许他说走就走的。”

  言下之意让齐传铮先安心。

  但齐传铮记得,明明昨晚楚云天还在和他打电话、给他讲试卷,拍来的题还是自己书桌。

  明明楚云天还是那样轻轻的,自己根本没听出来有什么不对。

  只是在讲到最后时,他顿了下,说:

  “齐传铮,我有些困了,我们今天先对这些,可以么?”

  “好,”齐传铮没听出来他语气带着平静的哀伤,只是觉得他甚至有点高兴,往常楚云天要睡觉前也是如此轻松的笑着、希望齐传铮别因为看不见自己而难过,“确实挺晚了。”

  “晚安,齐传铮。”楚云天忽然说,“……明天见。”

  “明天见。”齐传铮点点头。

  楚云天那边挂了电话,齐传铮其实心里很开心。

  楚云天一般打字和他说晚安意在告诉他聊完了闭嘴了自己要睡觉了,不会在电话就和他说晚安,还直言过“电话说晚安那不是哄对象么”。

  那是他第一次听见楚云天在电话里和他说晚安。

  “晚安。齐传铮。明天见。”

  “骗子。”齐传铮看着教室只剩自己,“让我一个人去读检讨。咱不是一起打的架吗。”

  他不知道楚云天到底怎么了,他只想放学然后回宿舍给楚云天发消息。

  楚云天说让他东西藏好,他听了,甚至早上手机都没带藏的闹钟盒子里。

  楚云天说让他尾巴藏好,他也听了,乖巧收敛安分了许多,讲题目时也不说什么“好学生,我考得好了能不能奖励我一次无偿给我带次东西”这种话了,安安静静好好听楚云天讲。

  每天晚上的电话,是他和楚云天的秘密。

  往常即使楚云天骂他“别叫我好学生,整的像贾宝玉叫好妹妹似的”他也不会放弃逗人玩,昨晚上是他破天荒安分,大概是那个果酱面包卷卷让他意识到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所以邪恶向日葵是什么意思。”

  齐传铮对于这个问题不依不饶,楚云天没有答话,而是发来一张截屏,是自己与他语音通话的界面。

  ……他把给自己的备注改成了“邪恶向日葵”,还加了个向日葵的eji。

  “这什么备注,”齐传铮看笑了,“你给其他人备注也带信息素?”

  “好主意。”楚云天又发来截屏,“只有你。”

  这次不止一个eji了,还加上了彩虹和太阳。

  “……”齐传铮觉得这人真是幼稚,“您继续加?”

  楚云天那边沉默了几分钟,又改了。

  ……更长了。

  怎么还有一串心。

  “你幼稚不?”齐传铮是真的笑出了声,“我是不是接下来就得被简化为葵花哥了?”

  “遗忘遗忘都遗忘。”楚云天回他,“只有我知道就好了。你当不知道。”

  遗忘遗忘都遗忘。

  现在什么意思,真的要自己遗忘楚云天吗?

  齐传铮做不到。

  他看着升旗台,拿着检讨,忽然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

  ——————

  警署。

  楚云天安静的坐在凳子上。偌大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

  其实他不敢待在黑暗里,总觉得四周危机四伏。

  他不知道现在几点。他在椅子上坐了一整夜。甚至他们倒给他的水,他也没有喝。

  迟早和楚君泽有这么一天的。

  昨天齐传铮睡在他怀里的时候,他收到了一条消息。

  “我知道你们五点考试。怎么样,走读生,五点之前,要不要来校门口一趟?”

  楚云天光看语气就知道是谁。

  他没有回复,而是面不改色的真的去了。

  他还叼着从齐传铮那顺来的烟。

  “呦,”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来,“十年了,怎么,你还是不能再骑自行车?还宁可走或者坐公交车都不骑车?”

  “你只是想和我说这个?”楚云天慢慢转过身,“你只是来嘲讽我肌肉记忆都能忘?”

  “当然不是。”那人笑了,手中是一张照片,“昭城宋氏。”

  楚云天的呼吸停了一瞬。

  是那个来自表白墙的照片。

  其实不只是楚云天能不能和人做朋友的问题,谁接近他就会被楚君泽盯上也是问题。

  晏弦终就被盯上过,但晏家比铁桶还严,威胁他们既不如威胁更大的有价值,也不像威胁小的那样要什么就能到手,甚至晏弦终和谢林芸本就被绑架过、完全不怕死。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昭城宋氏不一样。

  宋家何等不允许自家有污点,只要楚君泽稍加改动然后和他们谈判说自家出了个同、还小小年纪就盯上自己同桌,甚至添油加醋怀疑他和宋子吟的关系……

  只要一张照片。

  不止一张照片。

  楚君泽这种流氓,完全可以去玩一通最简单刺激的绑架,然后以最不堪的方式、同时毁了齐传铮和宋子吟。

  楚云天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

  “你想动齐传铮?”楚云天声音冷了下去,放下了书包。

  “我想要什么,你不清楚么?”楚君泽笑着,“还是三十万,我可以消失一个月。”

  “从一万、三万、九万……”楚云天脱了外套,卷着衬衫袖子,“我记得我七月份才给你二十万。”

  “我是你爸!你应该的!”楚君泽笑的得意,“你不想被楚云嫣和祝斐玉知道吧,不想看你妈从境外旷工回来吧,不想你姐本来都自由了却还是深陷泥潭吧……她们我都找不到,那只有你了。”

  “你敢动她们试试。”楚云天卷完袖子,把头发绕成了丸子头。

  “想打吗?你知道的,打只会让你自己进警署……毕竟殴打自己亲爹。”楚君泽全然不怕他,“你晚上不想考试了?”

  “来得及。”楚云天淡声,却没摘脚镣,“我不揍的你滚,我不叫楚云天。”

  和打那群sa时收着劲怕出人命不同,楚君泽要是被打死,他自认担得起责任。

  往常不想在家门口见血,喊他去偏僻些地方说又不去,今天他可算自己送上来了。

  楚云天攥住楚君泽的手,屈膝顶上人脏器、又伸开腿毫不客气的直攻下三路。

  随即脚左右一拨,脚镣恰好撞在大腿内测,砸的楚君泽躬下了身。

  楚君泽也不是吃素的,抱住楚云天腿就往自己身下拽,招式极其肮脏。

  楚云天面无表情,借势起跳,用空着的腿当空正中人心口,踹的人后退了一大步。

  “不好意思啊,”楚云天逼近人,“我会的不只是学校那点实践。”

  ……还有散打。

  所以他踹人功夫极其了得。

  楚君泽踉跄了一下,楚云天已经再度靠近他、尔后忽然抓起他上臂,将他悬空过肩、头朝下掼在地上!

  一切快的只在楚云天一步的时间。

  “够吗?”楚云天回身,抬腿又是一脚,“不够我考完试放学继续?给你一个找帮手的时间?”

  楚君泽看出来了,他不想恋战。

  但真等到晚上的话……他希望楚云天别后悔。

  在那个oea路过的时候,楚君泽敏锐的捕捉到了楚云天的信息素。

  第一步,诱导楚云天易感,或者在楚云天信息素之下发情,他选一个;

  无论是哪个,楚云天顾忌保护oea,必不会敢多放信息素。

  失去信息素压制的楚云天,除了体质稍好些、和beta又有什么区别?

  第二步,在闹到警署时,坚持是楚云天的信息素诱导了他,声称自己是受害者;

  联合组织优先保护oea,何况楚君泽确实拿的楚云天的信息素源本……虽然是提取的,不纯。

  最后一步,在他带走楚云天后,留下信息素,作为制衡楚云天的手段。

  高浓缩oea信息素,足够让一名s级alpha强行进入易感期。

  楚君泽把一切都算的很到位。

  能算计祝斐玉和他结婚的人,能是什么完全的蠢货,他真是蠢货楚云天早解决他了。

  楚君泽不仅聪明,而且很会伪装。

  他三言两语就哄的那个oea信了他是儿子不学好叛逃煞费苦心想让孩子吃个教训就回头是岸的好父亲,仅仅需要他一点信息素和演一场戏。

  直到楚云天真的感知到他信息素的时候毫不犹豫用的压制而非安抚。

  直到听见楚云天质问楚君泽是不是想死。

  直到他们真的残暴血腥的打起来。

  楚云天带了祝斐玉那把军刀,楚君泽也不遑多让。

  在警署的时候,他们都在被问话,楚云天却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含着笑带着耳机闭眼打电话。

  “在曲线y=ex上任取一点P(t,et),对函数y=ex求导得y1=ex;

  所以,曲线y= ex 在点p处的切线方程为:

  y-et=et(x-t)。

  即:y=etx (1-t)et。

  且,已知点(a,b)在直线y=etx (1--t)et上;

  故可得:b=aet (1-t)et=(a 1-t)et。

  此时令f(t)=(a 1-t)e,则f(t)=(a-t)et。

  当t<a时,f,(t)>0,此时函数f(t)单调递增,

  当t>a时,f,(t)<0,此时函数f(t)单调递减,

  所以,f(t)x=F(a)=ea……”

  他声音沉静好听,在空茫的走廊上令人安心的回荡。

  最后,直到轮到楚云天他才挂电话。

  他居然讲完了大半张数学卷子。

  恐怖如斯。

  听得人昏昏欲睡。

  是什么人让楚云天在警署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讲题。

  而楚云天挂了电话后,进去前无比平静的交了手机和耳机。

  说他在乎,但他交手机的时候,没有一丝不舍。

  他额迹还有一丝干涸的血痕,隐在碎发下如同某种烙痕。

  楚云天睁开眼,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在这坐下的自己。

  会怎样呢?不在意了。

  楚君泽一天不签自愿放弃抚养权,他就一天不会放过自己。

  那么自己也不能就让他打着父亲的名义一直无休无止。

  他需要一个结束,一个新的开始,去给自己的生活一点期望。

  “如果二十岁,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