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世道-《我即主宰》

  八十八万,这的确是足够一个普通人家结婚的钱了。

  “算童养媳吧,”齐传铮也不确定了,“我妈主理那么大个集团,不可能把账户给错。不过宋家想追溯一个账户可以非常快,她应该是查到那是你的卡了。”

  许望霜其实压根没查,高于一百万的交易在她这里会直接看见信息。

  “楚云天,身份证号……户籍……”

  她一瞬间就什么都知道了。

  然后她非常心情愉快的直接顺手就是八十万。

  能让齐传铮给钱的,肯定和他关系好啊。

  楚云天也没退,回了句“谢谢阿姨”。

  “小齐,”他轻声,“不能让你这钱白花。”

  “那你把自己卖给我。”齐传铮笑了,“你这么漂亮,我血赚。”

  “RanbowDrea彩虹的梦,你知道么。”楚云天就看着齐传铮,“店主彩虹姐姐,一头彩毛,你听过吗。”

  “听过,她和文沅是好朋友,她会带着凌星奕去,当年她一首歌可火了。”齐传铮点头,“不过,十年了,他们早就退隐了。”

  “是。”楚云天含着笑,“想去吗?我也在她那驻唱。我单独送你一首歌,好不好?”

  “那我就期待了。”齐传铮抱了抱他,“吴思源当时最后一曲的时候我还去了。不过那时候我真的还小,纯那边有宋家投资,去蹭个饭。”

  “那不是巧了。”楚云天已经听见了下课铃声,“我要唱的,也是最后一曲,因为我现在真的不那么急需用钱了。正好,送给你。”

  中午齐传铮回宿舍没多久,似乎听见走廊尽头有女孩子的哭声。

  但也只有一瞬。

  他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心想自己果然困的脑子都不清醒了。

  宋子吟洗衣服的时候,齐传铮就站在阳台上抽烟。

  他从六楼看向远处原野农田,看向炊烟、落鸟与云霞。

  这时候,他会短暂的心情好一些。

  楚云天说自己中午有事,他有事下午到学校说;晏弦终和他妹妹去超市买了零食还有菜,看他朋友圈中午爸妈不在家他妹妹提前因为易感期请了假、他们兄妹俩自己做饭吃。

  不过谢林芸的朋友圈却是“这个哥哥能不能五块一斤卖了。做饭好难吃。”,底下楚云天回了句“五块多了。”,她说“倒贴。”

  齐传铮看着手机和宋子吟有一搭没一句聊着月假出去玩的事,似乎没睡醒的烦躁都消弭了许多。

  “带赵元初啊,”宋子吟甩着水晾衣服,“她妈妈给她出来?”

  “有女孩儿。又不都是大男人。”齐传铮掐了烟准备漱嘴,“晏弦终和楚云天都带小姑娘,我们也带个呗,遇到事儿我们不方便的正好有个sa照应她们。”

  “那我和她说。”宋子吟没再拒绝,“齐传……”

  他话没来得及说完。

  本来想打趣人“齐传铮你这时候把她当小姑娘了,小时候怎么天天跟她称兄道弟上树爬墙。”,但他没说完就被眼前一幕堵在了喉咙里。

  ……齐传铮退了一步。

  谁从天台上落了下来,就这样在他们眼前轻描淡写的坠下,却重的足以发出闷响。

  生命如此渺远而沉重。

  午后的光线在那瞬息之间变得灰白沉重,斜斜切进窗框;地板上被投下冰冷的几何体,空气凝滞着带着尘埃与一种难以名状的凉意。

  像摔碎了一只玻璃杯。

  泼洒了半杯隔夜的水。

  连同杯壁内侧悬着的那几颗细小、停滞的气泡一起沉入泥泞,像一小撮碾碎的月色积了一圈薄灰。

  一切数字都变得遥远而陌生,说不出任何能拼凑的词句。

  连时间在此处都被抽空了意义。

  窗台上溅满落下的细尘,一只僵硬的飞蛾,收拢了翅膀紧贴着冰冷的玻璃内侧。

  它曾是追逐燎原的微物,此刻却像一片枯叶,被遗弃在通往通途的透明壁垒之下。

  窗外的树影无声摇曳,在室内投下变幻的、模糊的暗色斑块。

  它极其缓慢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沿着空杯的边缘,向着更深的阴影里爬去。

  在空寂里,似乎有什么沉实的东西,恍惚间失去了分量。

  要如何挽救,要如何回归?

  要如何攥住那些虚无,找到该选定的归路?

  无人可知。

  “齐传铮,齐传铮!”

  谁在唤他。

  是宋子吟。

  齐传铮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还在阳台上,他被宋子吟扶住了圈在臂弯里,后者正焦急的看着他。

  “没事,”齐传铮腿还有些软,慢慢蹲住稳住自己,“我没事。”

  楼下已开始有了骚动,齐传铮和宋子吟看了一眼,那扭曲的不成人形的一团还在微微颤抖着、白的黄的红的浑作一团。

  齐传铮忽然有些隐隐约约的反胃。

  是的,生命如此脆弱不堪。

  “怎么回事,”齐传铮低声,“她不想升学考了吗。”

  “你疯了吗第一反应居然还是升学考?”宋子吟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你学疯了?”

  “抱歉。”齐传铮揉了揉太阳穴,哆嗦着拍了视频,拍的特清晰,转手发到了群里:“我擦。你们看。出事了。”

  “我靠,”晏弦终是回的最快的,“我去探。”

  “比等老师快。”齐传铮合手机,“我们进屋,不要被监控看见带手机。”

  “怎么回事,”楚云天过了二十多分钟才回,“跳了?”

  “打听了,”晏弦终发来一串聊天记录,“sa女班的,和女同学中午一起吃饭被老师看见了,查监控查到两个人关系不正当、加上同宿舍女孩子欺负她们,就想不开了。”

  “这破世道什么时候能对女孩子好一点。”齐传铮也是真敢骂;宋子吟呛他:“你先别骂。我先骂你,居然想的是拍群里给不在的人一起看。”

  “学校对校园欺凌其实查的蛮严格的,”晏弦终回的很快,“级一的时候一个宿舍欺负楚云天的事儿爆了之后,给我们一群人十一月底的天外套都没穿站宿舍外面听他训了半个晚上,冻都要冻死了;我说我又没欺负他我还对他挺好的咋连我一起训,我要冤死了,但他那时候不在学校、沈老师也是后半夜才从外地赶回来。然后你们猜怎么着,说我也长个记性,为什么知道楚云天被欺负就看着他和他们斗智斗勇而不第一时间报告老师,我也得反省。”

  “后面我不是和你讲了,你就把责任推给我,本来就是我不让你说的。”楚云天接话,“你说了我还怎么孤立他们报复他们?但你也是真木头,你都冻的受不了了、就不能把我交代出去?反正我是受害者。”

  “好兄弟怎么能关键时刻互相倒油。”晏弦终这时候开始讲义气了,“我是平时逗你玩还给你添如乱,但是什么时候不该卖你我门儿清。”

  “总之,这学校对混球二世祖蛮深痛恶绝的,”楚云天把话题又绕回去,“如果是欺凌的话,估计会严查。”

  “但如果是因为前者呢,”晏弦终提问,“你们不晓得我扛下早恋被教务处主任骂成了什么样。”

  “这个楚云天还真没提。”齐传铮答的心虚,“很严?”

  “要是ao、男女其实反而还好,跨校区都能谈一起那绝对真爱了;”晏弦终回他,“但是同性不一样,他直接骂我就那么想自毁前程吗一个班都能搞一起。”

  其实晏弦终转述的非常委婉了。

  楚云天也没拆他台,而是提醒齐传铮:“是不是要上课了?你注意点时间。我走了,我去学校了。”

  确实,聊到现在还有五分钟就打起床铃了。齐传铮也没再聊:“晏弦终你和你妹玩儿着。我们上课去了。”

  晏弦终就乐:“一想到你们还要上课,而我九天的假,我就爽。”

  何止九天的假,齐传铮给他薅出去玩都没打算让他花钱,缪衿年的产业遍地都是;给有钱人的孩子顶罪就是爽,好处比毁了的名声还多。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齐传铮如是说,“所以你没素质还不要脸你就能天下无敌。”

  “说得对。”晏弦终居然还认可他,“人有的时候就不能太要那点破涵养。”

  下午的课是生物,讲人体内环境与稳态;楚云天仍然是来的时候单边背着包手里拎着钥匙脖子上挂的走读牌、叮叮当当的,一来先摘东西放东西再从包里掏东西,顺便抱怨说门口都搞金属探测门了就不能顺便再搞个闸机走读生刷卡进、天天走读牌学生证饭卡水卡轮着捯饬用之前还得分一下卡。

  齐传铮中午没睡,到了教室就开始犯困;下午两点是一天最热的时候,他微微抬眼就是楚云天敞着外套一手拿牌子当扇子一手拿了个水瓶子灌水,后颈是绒绒的碎发和一层薄汗、而喉结在水流中越发鲜明。

  alpha就连出汗都会带点信息素的香气。

  齐传铮感觉自己旁边坐了个香薰。

  没有晏弦终热热闹闹接他话,楚云天直到搁下瓶子才缓上气反应过来,一手拧着盖子一手去捣齐传铮:“你天天困死了。”

  这时候的楚云天是无比鲜活的,上一两节课他就又开始端着个冷淡的皮子开始装了,因为他的好心情只能维持他上顶天两节课,然后他就开始烦躁了。

  齐传铮咕涌着,从趴着到直起身没抬头再到抬头,一节一节的好了终于完成了这个开机;他越过人去夺楚云天剩了大半瓶的水,果然是在校外买的,还带着冰凉的水汽。

  鬼知道为什么教育局不允许学校内开小卖部。

  楚云天说上半年还有,超市原址都在那,下半年没有了。现在只有大学还有超市。

  要不然食堂会单独开个窗口卖水呢。

  “还是冰镇的喝了爽。”齐传铮喝完那水只剩最后三分之一,“要是晏弦终在这估计你这水就不剩了。”

  “三块。”楚云天撤回瓶子屈起指节在他桌上敲了一下,“我中午才拎的一箱水回家冻的,自己没喝几口让你喝了,给钱谢谢。”

  “我靠,”齐传铮掀开眼,“八十万不够买你一瓶水?”

  楚云天眼底窜出隐隐约约的笑意,真的不想给人喝他都不会把瓶子搁桌上。

  “上课了,”他心情愉悦的翻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