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老李,你他娘的撑住!李云龙刮骨疗毒!-《抗战:从血战山西到解放全国》

  总统府的地下室,被临时改造成了战地手术室。

  这里原本是放档案和杂物的地方,一股子纸张发霉、灰尘和来苏水、血腥气混在一起的怪味儿,呛得人直皱眉头。

  几盏临时拉来的电灯,发出昏黄的光,把墙上人影晃动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

  李云龙被紧急抬了进来,放在一张由几张办公桌拼成的临时手术台上。

  他身上的军装已经被剪开,露出了左肩那个狰狞的伤口。

  伤口翻卷的皮肉周围,已经因为失血太多而呈现出一种吓人的灰白色。

  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整个人因为失血性休克,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血压还在掉!心跳很弱!”

  一个年轻的护士,一边给李云龙挂上缴获的盐水,一边焦急地向沈静报告。

  沈静穿着一身白大褂,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冷静得过分的眼睛。

  她快步走到手术台前,没有半点犹豫,直接用戴着橡胶手套的手,轻轻地探查了一下李云龙的伤口。

  当她的手指触碰到伤口深处时,她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情况很糟。”

  她的声音,穿透口罩,有些沉闷,但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

  “刀口太深,伤到了肺叶,而且里头应该有碎骨和弹片。”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周围几个神情紧张的卫生员和护士。

  “必须马上手术,把里头的东西取出来,不然神仙来了也救不活。”

  “准备手术器械!消毒!”

  她冷静地下达着命令。

  几个护士立刻忙碌起来,金属器械在托盘里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沈医生……”

  刚才那个测血压的护士,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咱们的麻药……刚才抢救伤员的时候,已经……已经用完了。”

  这句话一出口,整个地下室的空气,瞬间就凝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沈静的身上。

  没有麻药?

  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进行这种深及肺腑的清创手术?

  那跟用刀子活刮没区别。

  那种剧痛,根本不是人的意志能扛得住的。

  手术台上的人,会因为忍不了的剧痛而剧烈挣扎,手术根本没法进行,甚至可能因为神经性休克直接死掉。

  “怎么办?沈医生?”

  一个卫生员的声音都变了调。

  沈静沉默了。

  她看着手术台上那个脸色惨白,生死一线的男人。

  她想起了这个男人在战场上那股子不要命的疯劲,想起了他指挥部队时那洪亮的、中气十足的咆哮。

  放弃,这个男人必死无疑。

  手术,他还有一线生机。

  哪怕这一线生机,要用最残酷的方式去换。

  几秒钟后,沈静抬起头,她的眼神里,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不等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劲儿。

  “进行无麻药手术。”

  她看向身边几个身板最结实的男卫生员。

  “你们几个,给我把他死死地按住!”

  “记住,是死死地按住!不管他怎么挣扎,都绝对不能让他动一下,否则我们所有人都得玩完!”

  那几个卫生员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骇,但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们走到手术台边,用尽全身的力气,按住了李云龙的肩膀、胳膊和双腿。

  “准备好压舌板和纱布卷,别让他咬断自己的舌头。”

  沈静一边吩咐,一边从器械盘里,拿起了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术刀,对准了李云龙伤口的边缘。

  “我要开始了。”

  手术刀划开皮肉的声音,在寂静的地下室里,格外清晰。

  “呃啊——!”

  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贯穿了李云龙的全身。

  昏迷中的他,猛然被这股剧痛惊醒,发出了一声不像人声的、野兽般的嘶吼。

  他的身体,猛地弓了起来。

  那股爆发出的力量,大得惊人,按着他的几个卫生员,差点就被他给掀翻。

  “按住他!用力!”

  沈静厉声喝道,她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手术刀稳稳地继续向下切开。

  “啊——!”

  李云龙的眼睛猛地睁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全是痛苦和狂乱。

  他拼命地挣扎着,手臂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像扭曲的蚯蚓。

  按着他的卫生员,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个个憋得满脸通红,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手术好几次都险些因为他的剧烈挣扎而中断。

  “不行!按不住了!”

  一个卫生员大喊。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赵刚冲了进来。

  他看到眼前这一幕,看到李云龙那痛苦得扭曲的脸,心疼得像被刀子剜了一下。

  他一个箭步冲到手术台前,不顾一切地抓住了李云龙那只正在疯狂挥舞的手。

  那只手,滚烫,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老李!老李你看着我!”

  赵刚对着李云龙的耳朵,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

  “撑住!你他娘的给老子撑住!”

  “你忘了咱们说好的?要亲眼看着小鬼子滚出中国!要一起回延安,跟主席请功喝酒!”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破了音,带着哭腔。

  “你他娘的要是现在就死了,就是个孬种!是个逃兵!”

  “独立团的弟兄们还在外头等着你!你老婆还在家里等着你!你他娘的就这么走了,算什么英雄好汉!”

  “给老子撑住了!”

  或许是赵刚的声音起了作用,又或许是“孬种”和“逃兵”这几个字刺痛了李云龙内心最深处的骄傲。

  正在疯狂挣扎的李云龙,动作竟然慢慢缓和了下来。

  他那双狂乱的眼睛,渐渐有了点焦距,他看见了赵刚那张因为焦急而扭曲的脸。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一阵“嗬嗬”的、破风箱一样的声音。

  但他不挣扎了。

  他用尽了自己最后的意志力,控制住了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

  他死死地咬住了塞在嘴里的纱布卷,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坟起,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他任由沈静那把冰冷的手术刀,在他的身体里切割,探寻。

  沈静抓住了这个机会,她的动作快如闪电。

  探针,止血钳,手术剪……

  一件件器械在她手中灵活地翻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地下室里,只能听到金属器械碰撞的轻响,和李云龙那压在喉咙深处、困兽一样的粗重喘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钟头,也许是两个钟头。

  当沈静用止血钳,从李云龙的伤口深处,夹出最后一块带着血丝的碎骨,扔进托盘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当啷”声时。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缝合。”

  沈静的声音,已经因为长时间的高度紧张和专注,而变得有些沙哑和疲惫。

  当最后一针缝合线打好结,剪断。

  这场惊心动魄的无麻药手术,终于结束了。

  沈静扔掉手里的持针器,整个人像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向后退了两步,直接坐倒在了地上。

  她摘下口罩,那张清秀的脸上,满是汗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沈静看着自己那双沾满了李云龙鲜血的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她对身边同样累得快要虚脱的护士,轻声说了一句。

  “把他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比他娘的打一场大仗还累人。”

  李云龙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但他因为失血过多和剧痛的折磨,再次陷入了深度昏迷。

  李云龙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无法再战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