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苏醒,并正式拜入剑仙门下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火云宗仅存的高层之间,激荡起层层难以平息的涟漪。
剑仙弟子!
这四个字所代表的份量,重若千钧。那是屹立于东域乃至整个天穹帝国巅峰的绝世强者,是无数修士穷尽一生也难以仰望其背影的存在。
能得其青睐,收为记名弟子,这是何等惊世的机缘与无上的荣耀!
静室之外,闻讯赶来的褚长老、张长老等几位核心人物,面面相觑,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震惊与复杂。
他们为楚云感到由衷的欣喜,这孩子天赋异禀,心性坚韧,如今得此天大造化,未来不可限量。
然而,欣喜之余,一股更深沉的忧虑也随之蔓延开来。
剑仙亲自指明的道路,那贯穿帝国、直指吴王府的复仇与历练之路,何其艰难,何其危险!
宗门刚刚经历大劫,风雨飘摇,楚云此去,无异于雏鹰离巢,独自面对外界的狂风暴雨,他们如何能不忧心?
数日之后,在涅盘玄阴丹那磅礴如海的生机持续滋养下,以及自身返虚境深厚修为的顽强支撑中,昏迷已久的火云子,终于挣扎着,从那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里,悠悠转醒。
“我……还活着么……”
他虚弱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野先是模糊,继而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静室穹顶,以及周围几张写满关切与疲惫的脸庞。
他试图调动灵力,却只感到丹田空空如也,道基处传来阵阵撕裂般的隐痛,往日那磅礴如海、运转不息的气息,如今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但他终究是醒了,神智在丹药之力的温养下,正一点点恢复清明。
“掌门!您醒了!” “宗主!”
守在一旁的褚长老、张长老等人见状,顿时大喜过望,连忙上前,声音中充满了激动与哽咽。
在众人七嘴八舌、却又尽量简练的禀报下,火云子艰难地拼凑出了落凤谷之战后发生的一切——
三宗联军如何被剑仙一言逼退,柳城如何凭借假心与噬心蛊留下一线生机,楚云如何献出涅盘玄阴果,冰莲长老如何炼制灵丹救下他们二人,以及……
楚云如何拜入剑仙门下,并接下了那一条充满荆棘与血火的艰险任务。
听着这一切,火云子沉默了。他靠在玉榻上,久久无言,那双曾经睥睨东域、锐利如鹰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沧桑与难以化开的沉重忧虑。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锦褥,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强撑着依旧剧痛无力的病体,声音沙哑地吩咐:“唤……楚云来。”
静室之内,檀香袅袅,只剩下师徒二人。
火云子半靠在玉榻上,背后垫着柔软的靠枕,面色依旧苍白如纸,呼吸微弱而短促,每说一句话似乎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但当他看向静立在榻前的那道年轻身影时,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重新燃起了往日的睿智与洞察。
他看着楚云——气息比昏迷前更加内敛深沉,目光坚定如磐石,周身隐隐流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沌道韵,显然经过此番生死蜕变,已然脱胎换骨。
欣慰、骄傲、担忧、不舍……种种复杂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在他沧桑的眼底交织、翻腾。
“云儿,” 火云子的声音带着重伤未愈的沙哑与虚弱,更蕴含着一位师长最深切的关切与忧虑,“你……真的决定了吗?剑仙前辈为你指出的这条路,太过艰难,也……太过危险了。”
他微微喘息着,继续道,每一个字都显得沉重无比:“吴王府……势大根深,盘踞帝国东北多年,其势力盘根错节,宛如一棵毒瘤,早已深入帝国肌体。他们与三宗勾结甚深,利益纠缠。其背后……可能还牵扯到帝都更深层次、更恐怖的势力博弈,水深不可测。
你虽天赋异禀,机缘深厚,得混沌传承,未来不可限量……但毕竟修为尚浅,如今只是炼魂境。独自面对这些传承千年、底蕴深厚的庞然大物,无异于蚍蜉撼树,孤身闯龙潭虎穴啊……”
他的话语中,没有丝毫阻拦之意,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担忧。落凤谷祭坛上那惨烈的一幕幕犹在眼前,柳城的“尸体”,自己道基的创伤,都如同刻骨铭心的警示。
他实在不愿,也舍不得看到自己最为看重、寄予厚望的弟子,再去踏上一条看似十死无生的险路。
楚云静静地跪在榻前,伸出双手,轻轻握住师尊那只冰凉而微微颤抖的手。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粗糙掌心中传递来的,不仅仅是虚弱,更是一位长辈发自肺腑的关爱与不舍。
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见底,如同山间最纯净的溪流,其中蕴含的意志却坚如磐石,没有丝毫动摇:
“师尊,弟子明白您的担忧,字字句句,皆是为弟子考量。” 他的声音平稳而有力,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与担当,“但有些路,明知前方是刀山火海,万丈深渊,却不得不走,也不能不走。”
他顿了顿,眼神愈发锐利,仿佛有火焰在其中燃烧:“南宫前辈镇守边境,于我和一方百姓有活命大恩,他的血海深仇,不能不报!东域无数黎民百姓正深受吴王府荼毒,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此等滔天不公,不能不顾!剑仙师尊以重任相托,信任之谊,知遇之恩,不能不报!宗门遭此前所未有之大难,百废待兴,复兴之望,弟子身为一份子,不能不担!”
他的语气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绝:“而且,弟子身负混沌传承,此乃逆天之道,注定此生无法平庸度日,偏安一隅。唯有在血与火的极致磨砺中,在生死边缘的挣扎与搏杀中,方能真正激发这传承的潜能,压榨出全部的潜力,实现最快的成长!唯有如此,方能尽快拥有足够的力量,去守护我想守护的一切——宗门,友人,还有那世间应有的公道!这条路由剑仙师尊指明,虽九死一生,遍布荆棘,却也是弟子自己选择的,最快、最直接的证道之路!”
看着弟子眼中那不容置疑、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的坚定光芒,听着那斩钉截铁、充满了力量与担当的话语,火云子知道,眼前的雏鹰已然羽翼渐丰,渴望离开庇护,去搏击那广阔而残酷的长空。
再多的忧虑与不舍,再坚固的巢穴庇护,此刻反而会成为束缚他翱翔的枷锁。
他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慨与释然,眼中欣慰与心疼剧烈交织着,最终尽数化为一声带着颤音的长叹:“罢了,罢了……你既道心已定,意志如铁,为师……也不再阻你。你长大了,真的长大了……有了自己的道,自己的担当。为师……为你骄傲。”
他艰难地抬起另一只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拍了拍楚云紧握着他的手背,语气转而变得无比郑重,如同在进行某种庄严的托付:“既然你已决定,那便……去吧。放手去闯,去战!但切记,凡事需谋定而后动,三思而后行。保全自身,是为第一要务!遇事不可一味逞强斗狠,需知阴阳变化,刚柔并济,更要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宗门……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虽然如今式微,元气大伤,但只要火云宗一息尚存,只要为师还有一口气在,便会倾尽所有,支持于你!”
“师尊……” 楚云眼眶骤然一热,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不再多言,只是重重地、以额触地,行了一个庄重无比的大礼,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弟子……谨遵师尊教诲!必不负所望!”
从火云子的静室离开,楚云并未立刻动身筹备远行。
他深知师尊所言句句属实,字字珠玑。以目前炼魂境的实力,即便拥有混沌传承诸多玄妙,要去执行剑仙师尊那步步杀机的任务,依旧力有未逮,如同稚子怀璧行于闹市。
他需要时间,需要一次彻底的沉淀与升华!将昏迷期间因祸得福的惊人蜕变、火莲池的积累以及新拜师门的感悟,完全消化吸收,融会贯通。
更需要系统性地弥补自身在功法、武技、乃至修真百艺上的诸多短板,构建起真正属于自己的、稳固而强大的力量体系。
他决定,闭关半年!
此消息传出,褚长老、张长老等人皆是毫无异议,鼎力支持。
宗门如今正值用人之际,强敌环伺,危机四伏,楚云的实力每增强一分,未来应对危机、破局求存的把握便大上一分。
他的强大,已然与宗门的命运紧密相连。
闭关之前,楚云再次来到了那处对他而言意义非凡的藏经阁。
这里曾是他初入宗门时,如饥似渴汲取知识、奠定道基的起点,灰袍老者的教诲犹在耳边。
如今,或许将是他离开山门,踏上漫长险途之前,最后一次有机会如此系统性地在此修行了。
守阁的褚长老看到楚云独自前来,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决绝。
他挥退了阁内所有执事与弟子,亲自引着楚云,穿过层层禁制,来到了藏经阁最深处,一处即便是核心长老,也需得到宗主或他本人特许方能踏入的隐秘密室。
“楚云,” 褚长老的声音在空旷的密室内显得格外低沉而严肃,他指着密室内悬浮着的、散发着各色柔和光晕的数十枚玉简,尤其是其中六枚灵光最为璀璨、气息最为古老的玉简,“你即将远行,前路艰险,步步杀机。宗门如今现状你也清楚,能给你的实物支持,恐怕有限。但这些……”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玉简,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是火云宗立宗之根基,是数千年来无数先辈心血之凝聚!是所有炼魂境及以上核心功法的传承副本!今日,老夫便以藏经阁守阁长老的身份,僭越一次,做主将其尽数对你开放!”
楚云闻言,心中顿时掀起滔天巨浪!宗门传承功法,乃是一个门派延续的根本,是最高机密!非经重重考核、对宗门有绝大贡献的核心真传,绝不可能轻易得传,更遑论是……所有副本!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沉甸甸的期望,重如山岳,让他几乎难以呼吸!
“褚长老,这……这太过珍贵!弟子何德何能,承受得起如此……” 楚云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想要推辞。
“休要推辞!” 褚长老猛地打断他,目光灼灼,如同两道火炬,死死盯着楚云,“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如今宗门遭逢千年未有之大劫,正值存亡绝续之秋!你的混沌道体,你的逆天悟性,你的心性担当,乃是我火云宗未来最大的希望所在!
这些功法予你,并非要你贪多嚼不烂,全部修炼,而是要你凭借你的能力,博采众长,融会贯通,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最终……走出属于你自己的无敌之路!拿着!这是宗门的决定,也是你应得的!”
看着褚长老那不容置疑、甚至带着一丝恳切的眼神,楚云知道,任何推辞都是矫情,都是辜负。
他深吸一口气,将翻腾的心绪强行压下,不再多言,只是对着褚长老,对着这满室的传承玉简,深深地、郑重地揖了一礼,然后伸出双手,如同接过一份沉甸甸的使命与未来,将这份代表着火云宗全部底蕴的传承,接了过来。
闭关,正式开始。
楚云选择的闭关之地,并非寻常洞府,而是剑仙离去之前,以无上法力,在火云宗后山一处灵脉节点上,为他临时开辟出的一处独立小洞天。这里灵气之充沛,远超外界,更兼有剑仙布下的简易剑意隔绝内外,能确保他不受任何干扰。
进入洞府,封闭石门。楚云盘膝坐于蒲团之上,首先将心神沉入了那数十枚功法玉简的浩瀚信息海洋之中。
混沌道瞳自主开启,第二形态——双生衍道瞳无声无息地运转到极致。左眼深处,混沌漩涡缓缓旋转,洞察着每一门功法的核心真意与能量运转的本质轨迹;右眼之中,那分化出的子瞳虚影则闪烁着解析推演的光芒,将复杂的功法结构层层剥离,寻找着最优的修炼路径与彼此融合的可能。
半年光阴,在楚云近乎疯魔、废寝忘食的苦修之中,如白驹过隙,悄然而逝。
这半年里,他几乎未曾踏出闭关静室与藏经阁密室半步。外界风云如何变幻,火云宗在剑仙留下的那道浩然剑意烙印庇护下,获得了一段难得的、宝贵的平静期,默默地舔舐着深可见骨的伤口,竭尽全力恢复着元气。
而楚云,则利用这短暂的安宁,进行着一场对自身实力体系翻天覆地、脱胎换骨般的梳理与重塑!
最初的三个月,他的主攻方向,是那数量最为庞大的凡品、玄品功法。这些功法品阶不高,却是整个修行界最广泛存在的基石,包罗万象,涉及拳、脚、刀、剑、身法、护体、乃至一些粗浅的五行术法。
在混沌道瞳的极致辅助下,楚云并未追求精通每一门,而是以一种近乎“鲸吞”的方式,高速地浏览、解析、吸收着其中蕴含的发力技巧、能量运转的细微差别、以及最基础的武道至理。他将这些纷繁复杂的信息,去芜存菁,化为最纯粹的武道认知与经验,如同百川归海,沉淀在他意识的深处。这极大地拓宽了他的武道视野,让他对“力量”的运用,有了更本质、更透彻的理解。
接下来的两个月,他开始涉猎更为精深、已然初步触及天地法则皮毛的地品功法。地品功法的修炼难度与玄妙程度,远非凡、玄品可比。
但楚云有了前面三个月打下的雄厚根基,再加上道瞳那逆天的解析能力,虽然修炼速度明显放缓,却依旧在稳步推进。
他开始有意识地对不同属性的地品功法进行拆解、比较,寻找它们之间的共通点与各自独特的优势,相互印证。
这使得他对自身力量的精细掌控力和理解深度,得到了进一步的飞跃。
最后的三个月,以及因为感悟太深而额外追加的一个月,他全身心、毫无保留地投入到了那六部代表着火云宗炼魂境层次最高成就的天品功法的攻坚之上!
这才是真正的硬骨头,即便是拥有混沌道瞳,楚云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神识时刻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大衍焚天剑诀》(天品中阶)!此诀乃是宗门立宗根本剑典《焚天录》的炼魂境核心部分,威力远超他之前修炼的《焚天神剑》。其剑势不仅更加浩荡磅礴,焚尽八荒,更蕴含着一丝“衍化”的无上剑道真意,追求的是以焚天之势为基,衍化出无穷无尽的剑招变化,生生不息,威力层层叠加。修炼之初,那复杂无比的衍化之妙与焚天剑意的纯粹霸道,让楚云屡屡受挫,剑气在体内冲突不断。
但在道瞳不眠不休的推演下,他终于在某个瞬间福至心灵,把握住了其中那丝“以不变应万变,以一剑衍万法”的精髓。自此,他的剑法之中,除了那焚灭一切的炽烈,更添了一份令人捉摸不透的灵动与玄奥变化。
《五行天遁术》(天品下阶)!这并非单一的遁法,而是一门统御五行遁术的高明神通。可依据周围环境,瞬息万变,或化入林木阴影,或遁入金石之内,或融于江河水流,或借火焰之势远扬千里,或藏身于厚土大地之中,乃是极其高明的保命、潜行、突袭手段。
凭借强大的神魂底子和道瞳对能量属性和环境感应的精准解析,他在这门功法上进步神速。虽然距离传说中的五行随心、瞬间转化的大成境界还遥不可及,但他已能熟练运用与自身属性最为契合的火遁、土遁,使得身法更加诡秘难测,来去如影。
《流星逐月箭》(炼魂境天品中阶)!这是一门极其厉害的远程攻伐秘术。讲究以神念遥遥锁定目标,将体内灵力高度压缩凝聚,化为无形箭矢,于刹那间爆发,箭出如流星划破长空,追风逐月,不仅速度奇快无比,穿透力更是惊人,并且附有神念追踪之能,令人难以躲避。
楚云手边并无合适的实体宝弓,他便以指代弓,以精纯的混沌灵力为矢,在洞府内反复练习凝聚箭矢、锁定虚拟目标。道瞳那惊人的洞察力,让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凝聚的灵力箭矢每一分结构的变化、能量分布的均匀与否,从而不断进行调整、优化,力求完美。
《九转金身诀》(残卷,炼魂境部分评定为天品上阶)与《星辰不灭体》(炼魂境天品中阶)!同时修炼两部侧重点不同的顶尖炼体功法,是对肉身和意志力的双重严峻考验。
《九转金身诀》第一转的修炼,需引动地脉深处灼热狂暴的地火煞气入体淬炼,那过程如同将人投入熔炉,承受千刀万剐般的极致痛苦;而《星辰不灭体》的入门,则需在夜晚引动九天之上冰冷刺骨的星辰之力灌体洗礼,那滋味又如同坠入万载冰窟,冻彻灵魂。楚云却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咬牙硬抗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以丹田内的混沌之种作为中转与调和,引导这两种属性截然相反、却都霸道无比的能量,以一种玄妙的平衡,共同淬炼打磨着自己的肉身。
他的骨骼在一次次碎裂与重生中变得愈发晶莹如玉,肌肉纤维紧密虬结如同龙筋缠绕,皮肤之下,隐隐有淡金色的毫光与清冷的星辉交替流转,肉身强度与恢复力,达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
《炼神分念诀》(炼魂境天品下阶)!此诀专修神魂,是锤炼魂力、提升神识强度的无上妙法。
它不仅能将魂力淬炼得更加凝练精纯,更能初步做到分化神念,一心多用。这对于需要同时操控多种法宝、施展复杂连环术法,乃至楚云那柄需要精细操控的混沌魂剑来说,都有着无可估量的巨大裨益。修炼此诀之后,他的神念强度再次提升,凝实如铁,推演计算的速度更快,思维也更加清晰敏锐。
整整四个月沉浸在天品功法的修炼与感悟中,几乎耗尽了楚云所有的心力与神识。最后的两个月,他开始了闭关最终,也是最重要的阶段——融汇与升华!
混沌道瞳被他毫无保留地催动到了自身目前所能承受的极限。他开始大胆地尝试,将新修炼的诸多天品功法的奥义,与自身原有的力量体系进行深层次的碰撞、融合与再创造。
《大衍焚天剑诀》中那蕴含生生不息意味的“衍化”真意,被他巧妙地融入《混沌魂剑》的精细操控之中,使得魂剑的攻击不再局限于直来直往,轨迹更加诡异莫测,甚至能于瞬息间分化出数道虚实难辨的剑影,令人防不胜防。
《流星逐月箭》那独特的神念锁定技巧与将力量高度凝聚于一点的发力法门,则被他与《焚天神剑》那煌煌浩荡的剑罡结合起来,初步构思并尝试凝练出一种将焚天剑意极度压缩、化为一道凝练到极致、可远程轰杀的恐怖能量箭罡!他暂时将这种尚在雏形的杀招,命名为“焚天箭罡”!
《五行天遁术》中关于借助环境、融入天地的奥义,与《流云步》那飘忽不定、如云似雾的身法精髓相互印证结合,使得他的身法不仅速度更快,更增添了五行变幻的诡异特性,动辄之间,身影模糊,难以捉摸其真正轨迹。
两部炼体功法《九转金身诀》与《星辰不灭体》所带来的强悍肉身根基,则与他之前从凤凰神力中感悟到的那一丝“不死之力”雏形相互印证、滋养。虽然距离真正修成传说中滴血重生的“不死之力”还遥不可及,但他肉身的生命力、坚韧度与自我恢复能力,已然远超同阶的体修,体内气血磅礴如龙,隐有风雷之声。
而《炼神分念诀》带来的神魂提升与分心多用之能,更是与混沌道瞳相得益彰。
如今的他,可以同时推演数门功法的后续变化,解析复杂阵法的节点,甚至能在激战中分心操控多种手段,战术更加灵活多变。
半年苦修,楚云的修为也水到渠成地再次突破,已然稳固在炼魂境八重大圆满之境,距离九重只有一步之遥。
但他体内的混沌灵力,却并未因境界提升而变得虚浮,反而在一次次的淬炼、压缩与融合中,变得更加精纯、凝练,流动之间,沉重如汞,光华内蕴。
此刻的他,若再面对周天境后期的对手,即便正面对抗或许仍稍逊一筹,但凭借诸多诡异强大的手段、强悍的肉身与防不胜防的魂剑,绝对拥有周旋、甚至找准机会重创乃至击杀对方的把握!
他的整体实力,相较于闭关之前,发生了翻天覆地、质的飞跃!
出关之日,楚云缓缓推开尘封半年的石门。他周身那原本隐隐外溢的混沌光晕与雷霆气息已尽数收敛,双眸开阖之间,神光内蕴,看上去就如同一个气息平和、毫不起眼的普通青年。
但一直守候在洞府外的褚长老、张长老等人,在见到他缓步走出的那一刻,却都不由自主地心神一凛!
他们感受到的,并非逼人的锋芒,而是一种深不可测的意味,仿佛面对的是一片平静无波、却暗流汹涌、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浩瀚大海!
剑仙弟子!
这四个字所代表的份量,重若千钧。那是屹立于东域乃至整个天穹帝国巅峰的绝世强者,是无数修士穷尽一生也难以仰望其背影的存在。
能得其青睐,收为记名弟子,这是何等惊世的机缘与无上的荣耀!
静室之外,闻讯赶来的褚长老、张长老等几位核心人物,面面相觑,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震惊与复杂。
他们为楚云感到由衷的欣喜,这孩子天赋异禀,心性坚韧,如今得此天大造化,未来不可限量。
然而,欣喜之余,一股更深沉的忧虑也随之蔓延开来。
剑仙亲自指明的道路,那贯穿帝国、直指吴王府的复仇与历练之路,何其艰难,何其危险!
宗门刚刚经历大劫,风雨飘摇,楚云此去,无异于雏鹰离巢,独自面对外界的狂风暴雨,他们如何能不忧心?
数日之后,在涅盘玄阴丹那磅礴如海的生机持续滋养下,以及自身返虚境深厚修为的顽强支撑中,昏迷已久的火云子,终于挣扎着,从那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里,悠悠转醒。
“我……还活着么……”
他虚弱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野先是模糊,继而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静室穹顶,以及周围几张写满关切与疲惫的脸庞。
他试图调动灵力,却只感到丹田空空如也,道基处传来阵阵撕裂般的隐痛,往日那磅礴如海、运转不息的气息,如今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但他终究是醒了,神智在丹药之力的温养下,正一点点恢复清明。
“掌门!您醒了!” “宗主!”
守在一旁的褚长老、张长老等人见状,顿时大喜过望,连忙上前,声音中充满了激动与哽咽。
在众人七嘴八舌、却又尽量简练的禀报下,火云子艰难地拼凑出了落凤谷之战后发生的一切——
三宗联军如何被剑仙一言逼退,柳城如何凭借假心与噬心蛊留下一线生机,楚云如何献出涅盘玄阴果,冰莲长老如何炼制灵丹救下他们二人,以及……
楚云如何拜入剑仙门下,并接下了那一条充满荆棘与血火的艰险任务。
听着这一切,火云子沉默了。他靠在玉榻上,久久无言,那双曾经睥睨东域、锐利如鹰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沧桑与难以化开的沉重忧虑。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锦褥,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强撑着依旧剧痛无力的病体,声音沙哑地吩咐:“唤……楚云来。”
静室之内,檀香袅袅,只剩下师徒二人。
火云子半靠在玉榻上,背后垫着柔软的靠枕,面色依旧苍白如纸,呼吸微弱而短促,每说一句话似乎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但当他看向静立在榻前的那道年轻身影时,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重新燃起了往日的睿智与洞察。
他看着楚云——气息比昏迷前更加内敛深沉,目光坚定如磐石,周身隐隐流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沌道韵,显然经过此番生死蜕变,已然脱胎换骨。
欣慰、骄傲、担忧、不舍……种种复杂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在他沧桑的眼底交织、翻腾。
“云儿,” 火云子的声音带着重伤未愈的沙哑与虚弱,更蕴含着一位师长最深切的关切与忧虑,“你……真的决定了吗?剑仙前辈为你指出的这条路,太过艰难,也……太过危险了。”
他微微喘息着,继续道,每一个字都显得沉重无比:“吴王府……势大根深,盘踞帝国东北多年,其势力盘根错节,宛如一棵毒瘤,早已深入帝国肌体。他们与三宗勾结甚深,利益纠缠。其背后……可能还牵扯到帝都更深层次、更恐怖的势力博弈,水深不可测。
你虽天赋异禀,机缘深厚,得混沌传承,未来不可限量……但毕竟修为尚浅,如今只是炼魂境。独自面对这些传承千年、底蕴深厚的庞然大物,无异于蚍蜉撼树,孤身闯龙潭虎穴啊……”
他的话语中,没有丝毫阻拦之意,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担忧。落凤谷祭坛上那惨烈的一幕幕犹在眼前,柳城的“尸体”,自己道基的创伤,都如同刻骨铭心的警示。
他实在不愿,也舍不得看到自己最为看重、寄予厚望的弟子,再去踏上一条看似十死无生的险路。
楚云静静地跪在榻前,伸出双手,轻轻握住师尊那只冰凉而微微颤抖的手。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粗糙掌心中传递来的,不仅仅是虚弱,更是一位长辈发自肺腑的关爱与不舍。
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见底,如同山间最纯净的溪流,其中蕴含的意志却坚如磐石,没有丝毫动摇:
“师尊,弟子明白您的担忧,字字句句,皆是为弟子考量。” 他的声音平稳而有力,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与担当,“但有些路,明知前方是刀山火海,万丈深渊,却不得不走,也不能不走。”
他顿了顿,眼神愈发锐利,仿佛有火焰在其中燃烧:“南宫前辈镇守边境,于我和一方百姓有活命大恩,他的血海深仇,不能不报!东域无数黎民百姓正深受吴王府荼毒,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此等滔天不公,不能不顾!剑仙师尊以重任相托,信任之谊,知遇之恩,不能不报!宗门遭此前所未有之大难,百废待兴,复兴之望,弟子身为一份子,不能不担!”
他的语气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绝:“而且,弟子身负混沌传承,此乃逆天之道,注定此生无法平庸度日,偏安一隅。唯有在血与火的极致磨砺中,在生死边缘的挣扎与搏杀中,方能真正激发这传承的潜能,压榨出全部的潜力,实现最快的成长!唯有如此,方能尽快拥有足够的力量,去守护我想守护的一切——宗门,友人,还有那世间应有的公道!这条路由剑仙师尊指明,虽九死一生,遍布荆棘,却也是弟子自己选择的,最快、最直接的证道之路!”
看着弟子眼中那不容置疑、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的坚定光芒,听着那斩钉截铁、充满了力量与担当的话语,火云子知道,眼前的雏鹰已然羽翼渐丰,渴望离开庇护,去搏击那广阔而残酷的长空。
再多的忧虑与不舍,再坚固的巢穴庇护,此刻反而会成为束缚他翱翔的枷锁。
他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慨与释然,眼中欣慰与心疼剧烈交织着,最终尽数化为一声带着颤音的长叹:“罢了,罢了……你既道心已定,意志如铁,为师……也不再阻你。你长大了,真的长大了……有了自己的道,自己的担当。为师……为你骄傲。”
他艰难地抬起另一只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拍了拍楚云紧握着他的手背,语气转而变得无比郑重,如同在进行某种庄严的托付:“既然你已决定,那便……去吧。放手去闯,去战!但切记,凡事需谋定而后动,三思而后行。保全自身,是为第一要务!遇事不可一味逞强斗狠,需知阴阳变化,刚柔并济,更要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宗门……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虽然如今式微,元气大伤,但只要火云宗一息尚存,只要为师还有一口气在,便会倾尽所有,支持于你!”
“师尊……” 楚云眼眶骤然一热,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不再多言,只是重重地、以额触地,行了一个庄重无比的大礼,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弟子……谨遵师尊教诲!必不负所望!”
从火云子的静室离开,楚云并未立刻动身筹备远行。
他深知师尊所言句句属实,字字珠玑。以目前炼魂境的实力,即便拥有混沌传承诸多玄妙,要去执行剑仙师尊那步步杀机的任务,依旧力有未逮,如同稚子怀璧行于闹市。
他需要时间,需要一次彻底的沉淀与升华!将昏迷期间因祸得福的惊人蜕变、火莲池的积累以及新拜师门的感悟,完全消化吸收,融会贯通。
更需要系统性地弥补自身在功法、武技、乃至修真百艺上的诸多短板,构建起真正属于自己的、稳固而强大的力量体系。
他决定,闭关半年!
此消息传出,褚长老、张长老等人皆是毫无异议,鼎力支持。
宗门如今正值用人之际,强敌环伺,危机四伏,楚云的实力每增强一分,未来应对危机、破局求存的把握便大上一分。
他的强大,已然与宗门的命运紧密相连。
闭关之前,楚云再次来到了那处对他而言意义非凡的藏经阁。
这里曾是他初入宗门时,如饥似渴汲取知识、奠定道基的起点,灰袍老者的教诲犹在耳边。
如今,或许将是他离开山门,踏上漫长险途之前,最后一次有机会如此系统性地在此修行了。
守阁的褚长老看到楚云独自前来,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决绝。
他挥退了阁内所有执事与弟子,亲自引着楚云,穿过层层禁制,来到了藏经阁最深处,一处即便是核心长老,也需得到宗主或他本人特许方能踏入的隐秘密室。
“楚云,” 褚长老的声音在空旷的密室内显得格外低沉而严肃,他指着密室内悬浮着的、散发着各色柔和光晕的数十枚玉简,尤其是其中六枚灵光最为璀璨、气息最为古老的玉简,“你即将远行,前路艰险,步步杀机。宗门如今现状你也清楚,能给你的实物支持,恐怕有限。但这些……”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玉简,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是火云宗立宗之根基,是数千年来无数先辈心血之凝聚!是所有炼魂境及以上核心功法的传承副本!今日,老夫便以藏经阁守阁长老的身份,僭越一次,做主将其尽数对你开放!”
楚云闻言,心中顿时掀起滔天巨浪!宗门传承功法,乃是一个门派延续的根本,是最高机密!非经重重考核、对宗门有绝大贡献的核心真传,绝不可能轻易得传,更遑论是……所有副本!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沉甸甸的期望,重如山岳,让他几乎难以呼吸!
“褚长老,这……这太过珍贵!弟子何德何能,承受得起如此……” 楚云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想要推辞。
“休要推辞!” 褚长老猛地打断他,目光灼灼,如同两道火炬,死死盯着楚云,“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如今宗门遭逢千年未有之大劫,正值存亡绝续之秋!你的混沌道体,你的逆天悟性,你的心性担当,乃是我火云宗未来最大的希望所在!
这些功法予你,并非要你贪多嚼不烂,全部修炼,而是要你凭借你的能力,博采众长,融会贯通,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最终……走出属于你自己的无敌之路!拿着!这是宗门的决定,也是你应得的!”
看着褚长老那不容置疑、甚至带着一丝恳切的眼神,楚云知道,任何推辞都是矫情,都是辜负。
他深吸一口气,将翻腾的心绪强行压下,不再多言,只是对着褚长老,对着这满室的传承玉简,深深地、郑重地揖了一礼,然后伸出双手,如同接过一份沉甸甸的使命与未来,将这份代表着火云宗全部底蕴的传承,接了过来。
闭关,正式开始。
楚云选择的闭关之地,并非寻常洞府,而是剑仙离去之前,以无上法力,在火云宗后山一处灵脉节点上,为他临时开辟出的一处独立小洞天。这里灵气之充沛,远超外界,更兼有剑仙布下的简易剑意隔绝内外,能确保他不受任何干扰。
进入洞府,封闭石门。楚云盘膝坐于蒲团之上,首先将心神沉入了那数十枚功法玉简的浩瀚信息海洋之中。
混沌道瞳自主开启,第二形态——双生衍道瞳无声无息地运转到极致。左眼深处,混沌漩涡缓缓旋转,洞察着每一门功法的核心真意与能量运转的本质轨迹;右眼之中,那分化出的子瞳虚影则闪烁着解析推演的光芒,将复杂的功法结构层层剥离,寻找着最优的修炼路径与彼此融合的可能。
半年光阴,在楚云近乎疯魔、废寝忘食的苦修之中,如白驹过隙,悄然而逝。
这半年里,他几乎未曾踏出闭关静室与藏经阁密室半步。外界风云如何变幻,火云宗在剑仙留下的那道浩然剑意烙印庇护下,获得了一段难得的、宝贵的平静期,默默地舔舐着深可见骨的伤口,竭尽全力恢复着元气。
而楚云,则利用这短暂的安宁,进行着一场对自身实力体系翻天覆地、脱胎换骨般的梳理与重塑!
最初的三个月,他的主攻方向,是那数量最为庞大的凡品、玄品功法。这些功法品阶不高,却是整个修行界最广泛存在的基石,包罗万象,涉及拳、脚、刀、剑、身法、护体、乃至一些粗浅的五行术法。
在混沌道瞳的极致辅助下,楚云并未追求精通每一门,而是以一种近乎“鲸吞”的方式,高速地浏览、解析、吸收着其中蕴含的发力技巧、能量运转的细微差别、以及最基础的武道至理。他将这些纷繁复杂的信息,去芜存菁,化为最纯粹的武道认知与经验,如同百川归海,沉淀在他意识的深处。这极大地拓宽了他的武道视野,让他对“力量”的运用,有了更本质、更透彻的理解。
接下来的两个月,他开始涉猎更为精深、已然初步触及天地法则皮毛的地品功法。地品功法的修炼难度与玄妙程度,远非凡、玄品可比。
但楚云有了前面三个月打下的雄厚根基,再加上道瞳那逆天的解析能力,虽然修炼速度明显放缓,却依旧在稳步推进。
他开始有意识地对不同属性的地品功法进行拆解、比较,寻找它们之间的共通点与各自独特的优势,相互印证。
这使得他对自身力量的精细掌控力和理解深度,得到了进一步的飞跃。
最后的三个月,以及因为感悟太深而额外追加的一个月,他全身心、毫无保留地投入到了那六部代表着火云宗炼魂境层次最高成就的天品功法的攻坚之上!
这才是真正的硬骨头,即便是拥有混沌道瞳,楚云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神识时刻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大衍焚天剑诀》(天品中阶)!此诀乃是宗门立宗根本剑典《焚天录》的炼魂境核心部分,威力远超他之前修炼的《焚天神剑》。其剑势不仅更加浩荡磅礴,焚尽八荒,更蕴含着一丝“衍化”的无上剑道真意,追求的是以焚天之势为基,衍化出无穷无尽的剑招变化,生生不息,威力层层叠加。修炼之初,那复杂无比的衍化之妙与焚天剑意的纯粹霸道,让楚云屡屡受挫,剑气在体内冲突不断。
但在道瞳不眠不休的推演下,他终于在某个瞬间福至心灵,把握住了其中那丝“以不变应万变,以一剑衍万法”的精髓。自此,他的剑法之中,除了那焚灭一切的炽烈,更添了一份令人捉摸不透的灵动与玄奥变化。
《五行天遁术》(天品下阶)!这并非单一的遁法,而是一门统御五行遁术的高明神通。可依据周围环境,瞬息万变,或化入林木阴影,或遁入金石之内,或融于江河水流,或借火焰之势远扬千里,或藏身于厚土大地之中,乃是极其高明的保命、潜行、突袭手段。
凭借强大的神魂底子和道瞳对能量属性和环境感应的精准解析,他在这门功法上进步神速。虽然距离传说中的五行随心、瞬间转化的大成境界还遥不可及,但他已能熟练运用与自身属性最为契合的火遁、土遁,使得身法更加诡秘难测,来去如影。
《流星逐月箭》(炼魂境天品中阶)!这是一门极其厉害的远程攻伐秘术。讲究以神念遥遥锁定目标,将体内灵力高度压缩凝聚,化为无形箭矢,于刹那间爆发,箭出如流星划破长空,追风逐月,不仅速度奇快无比,穿透力更是惊人,并且附有神念追踪之能,令人难以躲避。
楚云手边并无合适的实体宝弓,他便以指代弓,以精纯的混沌灵力为矢,在洞府内反复练习凝聚箭矢、锁定虚拟目标。道瞳那惊人的洞察力,让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凝聚的灵力箭矢每一分结构的变化、能量分布的均匀与否,从而不断进行调整、优化,力求完美。
《九转金身诀》(残卷,炼魂境部分评定为天品上阶)与《星辰不灭体》(炼魂境天品中阶)!同时修炼两部侧重点不同的顶尖炼体功法,是对肉身和意志力的双重严峻考验。
《九转金身诀》第一转的修炼,需引动地脉深处灼热狂暴的地火煞气入体淬炼,那过程如同将人投入熔炉,承受千刀万剐般的极致痛苦;而《星辰不灭体》的入门,则需在夜晚引动九天之上冰冷刺骨的星辰之力灌体洗礼,那滋味又如同坠入万载冰窟,冻彻灵魂。楚云却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咬牙硬抗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以丹田内的混沌之种作为中转与调和,引导这两种属性截然相反、却都霸道无比的能量,以一种玄妙的平衡,共同淬炼打磨着自己的肉身。
他的骨骼在一次次碎裂与重生中变得愈发晶莹如玉,肌肉纤维紧密虬结如同龙筋缠绕,皮肤之下,隐隐有淡金色的毫光与清冷的星辉交替流转,肉身强度与恢复力,达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
《炼神分念诀》(炼魂境天品下阶)!此诀专修神魂,是锤炼魂力、提升神识强度的无上妙法。
它不仅能将魂力淬炼得更加凝练精纯,更能初步做到分化神念,一心多用。这对于需要同时操控多种法宝、施展复杂连环术法,乃至楚云那柄需要精细操控的混沌魂剑来说,都有着无可估量的巨大裨益。修炼此诀之后,他的神念强度再次提升,凝实如铁,推演计算的速度更快,思维也更加清晰敏锐。
整整四个月沉浸在天品功法的修炼与感悟中,几乎耗尽了楚云所有的心力与神识。最后的两个月,他开始了闭关最终,也是最重要的阶段——融汇与升华!
混沌道瞳被他毫无保留地催动到了自身目前所能承受的极限。他开始大胆地尝试,将新修炼的诸多天品功法的奥义,与自身原有的力量体系进行深层次的碰撞、融合与再创造。
《大衍焚天剑诀》中那蕴含生生不息意味的“衍化”真意,被他巧妙地融入《混沌魂剑》的精细操控之中,使得魂剑的攻击不再局限于直来直往,轨迹更加诡异莫测,甚至能于瞬息间分化出数道虚实难辨的剑影,令人防不胜防。
《流星逐月箭》那独特的神念锁定技巧与将力量高度凝聚于一点的发力法门,则被他与《焚天神剑》那煌煌浩荡的剑罡结合起来,初步构思并尝试凝练出一种将焚天剑意极度压缩、化为一道凝练到极致、可远程轰杀的恐怖能量箭罡!他暂时将这种尚在雏形的杀招,命名为“焚天箭罡”!
《五行天遁术》中关于借助环境、融入天地的奥义,与《流云步》那飘忽不定、如云似雾的身法精髓相互印证结合,使得他的身法不仅速度更快,更增添了五行变幻的诡异特性,动辄之间,身影模糊,难以捉摸其真正轨迹。
两部炼体功法《九转金身诀》与《星辰不灭体》所带来的强悍肉身根基,则与他之前从凤凰神力中感悟到的那一丝“不死之力”雏形相互印证、滋养。虽然距离真正修成传说中滴血重生的“不死之力”还遥不可及,但他肉身的生命力、坚韧度与自我恢复能力,已然远超同阶的体修,体内气血磅礴如龙,隐有风雷之声。
而《炼神分念诀》带来的神魂提升与分心多用之能,更是与混沌道瞳相得益彰。
如今的他,可以同时推演数门功法的后续变化,解析复杂阵法的节点,甚至能在激战中分心操控多种手段,战术更加灵活多变。
半年苦修,楚云的修为也水到渠成地再次突破,已然稳固在炼魂境八重大圆满之境,距离九重只有一步之遥。
但他体内的混沌灵力,却并未因境界提升而变得虚浮,反而在一次次的淬炼、压缩与融合中,变得更加精纯、凝练,流动之间,沉重如汞,光华内蕴。
此刻的他,若再面对周天境后期的对手,即便正面对抗或许仍稍逊一筹,但凭借诸多诡异强大的手段、强悍的肉身与防不胜防的魂剑,绝对拥有周旋、甚至找准机会重创乃至击杀对方的把握!
他的整体实力,相较于闭关之前,发生了翻天覆地、质的飞跃!
出关之日,楚云缓缓推开尘封半年的石门。他周身那原本隐隐外溢的混沌光晕与雷霆气息已尽数收敛,双眸开阖之间,神光内蕴,看上去就如同一个气息平和、毫不起眼的普通青年。
但一直守候在洞府外的褚长老、张长老等人,在见到他缓步走出的那一刻,却都不由自主地心神一凛!
他们感受到的,并非逼人的锋芒,而是一种深不可测的意味,仿佛面对的是一片平静无波、却暗流汹涌、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浩瀚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