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惊喜-《世子去哪了?》

  “我后来打听到,这个席家有两房,大房从商,二房从政。席维彦是大房的,他还有一个弟弟,听说在玉京当官,也不知道官职大小,想必也是能在朝廷说上话的。席维彦做生意很在行,不仅把家业打理的井井有条,还有又增加了不少,是个能人,以后说不定能用着他。”——李华《世子升职记》

  周李氏听了栗嵩那番半是威吓半是诱惑的话语,只是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频频点头,一个字也不敢反驳。

  栗嵩见她这般驯服,心中得意,脸上却又挤出一副近乎谄媚的笑容,假意说道:“好好好,这就对了!说不定啊,以后小的我还要仰仗您,看您的脸色行事呢!”

  说完这番虚情假意的话,栗嵩便志得意满地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周李氏一人僵立在原地。

  房门合上的轻响,仿佛惊醒了周李氏麻木的神经。她无力地瘫坐在冰冷的绣墩上,泪水无声地滑落。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那改变她命运的一天——

  栗嵩带着王五,如同恶煞般闯进了他们临时搭建的、四处漏风的窝棚。栗嵩毫不客气地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银钱,丢在破烂的草席上,开门见山地就要“买”下她。

  她的公公,虽已病骨支离,却仍保持着读书人的骨气,闻言气得浑身发抖,厉声斥责这无异于强夺人妻的恶行,严词拒绝。栗嵩顿时恼羞成怒,竟扬起手就要对病重的老人动粗!

  就在那时,王五“及时”拦下了栗嵩,脸上堆着虚伪的笑,打着圆场,可说出来的话却比刀子还狠:“周老爷,您消消气,消消气!栗爷也是好意不是?您看看您这病,拖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再不吃药调养,恐怕……唉!再说,大爷和二爷他们如今下落不明,就算侥幸找来了,咱们这也没粮了不是?难道真要一家老小全都饿死、病死在这荒郊野岭吗?”

  公公听了这番诛心之言,气得剧烈咳嗽起来,脸色灰败,仿佛瞬间又被抽走了几分生机。

  周李氏当时紧紧抱着饿得连哭都没什么力气的女儿,看着病榻上奄奄一息的公公,再看向满面愁苦、偷偷抹泪的婆婆,心如刀绞。她心里清楚极了,在这绝境之中,或许……或许只有用自己,才能换来让公公婆婆和女儿活下去的粮食和药。

  巨大的绝望和一丝微弱的希望交织着,最终,她咬着牙,颤抖着站了出来,对栗嵩说:“我……我答应跟你走。但你要说话算话,必须给我公公婆婆,还有我女儿,准备足够的粮食,还有我公公急需的药!”

  栗嵩见她松口,眼中闪过狂喜,一咬牙,竟真将自己积攒许久的月钱都拿了出来,换来了几袋粮食和一些药材,丢给了周家二老。

  她被带走的那一刻,女儿因为终于吃了点东西,正昏昏沉沉地睡去,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婆婆扑在粮袋上,哭得撕心裂肺,却不敢抬头看她。病重的公公捶打着胸口,老泪纵横。

  那凄惨的一幕,如同最锋利的匕首,至今仍深深插在她的心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难以言喻的痛楚...

  另一边,李华带着赵谨郭晟一直逛到下午时分才心情舒畅地返回王府。途中想起称病告假的张恂,还特意绕道,买了一包热乎乎、甜香四溢的栗子。

  他让郭晟将栗子带给张恂,然后又安顿几句就回屋了。

  张恂其实并无大病,只是因窥见了世子与郡主的秘密而心绪不宁。他正独自在屋内烦闷,却见郭晟笑着将那包还烫手的栗子送了进来,并说道:“张公公,快瞧瞧,这是世子殿下方才特意亲自给你买回来的!殿下还惦记着你身子不适呢,让你好生歇着。”

  张恂闻言,猛地一怔,接过那包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栗子,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冲垮了心中的忐忑与忧虑。他万万没想到,世子殿下在百忙之中竟还记挂着自己这点“小病”,甚至亲自买来零嘴关怀!这份突如其来的重视和体恤,让他感动得无以复加,那点因知晓秘密而产生的疏离感顿时烟消云散。

  “殿下……殿下竟如此……”他喃喃自语,眼眶竟有些发热。下一刻,他立刻起身,之前的“病容”一扫而空,精神焕发地换上一身整洁的衣袍,脚步匆匆地便赶往世子的院落——他要去谢恩,更要立刻回到殿下身边尽心伺候!

  几乎同时,一直留意着世子动向的夏铖也得知李华回府且心情颇佳的消息。他意识到时机已到,立刻找到焦躁等待的栗嵩,压低声音急切道:“栗公公,殿下回来了,瞧着心情甚好!机会难得!你速去将人悄悄带到丹房那边候着,我这就去寻个由头,引殿下过去!”

  栗嵩一听,精神大振,仔细一想,丹房那边确实僻静,是个绝佳所在。他不再犹豫,重重点头:“好!我这就去带人!夏公公,这边可就全看你的了!”

  两人迅速分头行动,一场精心安排的“献美”计划,悄然展开。

  夏铖端着一杯刚沏好的热茶,脚步轻快地来到李华身边,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恭敬笑容。他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茶盏奉到李华手边,一边觑着李华的神色,见其果然面带舒缓,便趁机开口,话语里充满了由衷的赞叹:

  “殿下今日真是辛苦了!城外灾民得以顺利返乡,全赖殿下仁德爱民、处置得当。如今这蜀地百姓,谁不称颂殿下您宅心仁厚,体恤民艰?便是那些即将归家的滇云州灾民,也必定感念殿下这几日的活命之恩呢!”

  李华正心情不错,听了这番奉承,虽知其中有夸大之嫌,但也受用,嘴角微扬,接过茶盏轻呷了一口,并未多言。

  夏铖见马屁拍得恰到好处,话锋不着痕迹地一转,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神秘和替主子着想的口吻:“说起来,殿下近日劳心劳力,也该好生放松歇息一下才是。说来也巧,方才奴婢碰见栗嵩,听他提及一桩……唉,也算是桩凄惨事。”

  他叹了口气,面露怜悯之色:“说是城外灾民中,发现一女子,可惜命途多舛,父母公婆、丈夫乃至幼子竟皆亡于这场灾祸之中,如今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甚是可怜。栗嵩瞧着不忍,又想着……想着或许能给殿下身边添个端茶递水、解闷宽心的人,便自作主张,将人暂时安置了下来。”

  夏铖说到这里,偷偷观察了一下李华的表情,见他并未露出不悦,只是听着,便更加隐晦地试探道:“殿下您看……这等身世飘零之人,若是殿下发发善心,赐她个安身之所,也是她的造化。不知殿下……可愿发发慈悲,见上一见?若是不合眼缘,打发了便是。”

  李华听完夏铖那番“凄惨身世”的描述,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笑得合不拢嘴,手指虚点着夏铖:

  “哈哈哈……好你个夏铖!说说,栗嵩他许了你什么好处?竟能让你也舍得拉下脸皮,来本王面前唱这出双簧?”

  夏铖万万没想到世子竟是这般反应,直接点破了他和栗嵩的勾当!他吓得魂飞魄散,脸上的谄笑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惨白惊恐。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声音都变了调:

  “殿下明鉴!殿下明鉴啊!奴婢……奴婢该死!奴婢绝无半点私心,更不敢收受栗嵩任何好处!奴婢……奴婢只是见殿下连日操劳,身心俱疲,这才……这才猪油蒙了心,听了栗嵩的鬼话,想着若真有那么个可心的人能让殿下稍展颜,也是好的……奴婢愚钝!奴婢该死!求殿下恕罪!奴婢这就去把她赶走!立刻赶走!”

  他一边说一边磕头,额头上瞬间就红了一片,显是吓得不轻,恨不得立刻就把那“祸根”清除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