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破局之请-《小石头成长记》

  潭州理工大学的图书馆里,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长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王石安摊开《材料力学》的课本,目光落在复杂的公式和图表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刚才楚薇电话里紧张的声音。

  赵枭竟然找上了薇薇!

  一股混合着愤怒、担忧和后怕的情绪,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

  他愤怒于赵枭的不择手段,担忧楚薇的安危,更后怕于如果不是薇薇足够冷静机智,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人,为了利益,真的可以毫无底线!

  他烦躁地合上书,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试图理清纷乱的思绪。

  仅仅安心读书,真的能保护想保护的人吗?树欲静而风不止。

  赵枭上一次的来电,就说明了他想独善其身、置身事外,已经不可能了。

  危机不会因为他的回避而消失,只会因为他的弱小而更加逼近他在乎的人。

  这次找上薇薇,就已经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母亲想用她的羽翼护住他,可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也经历过很多。

  风暴来临,他不能永远躲在母亲身后。他必须站出来,即使力量微薄,也要尽己所能。

  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和母亲好好谈一谈。

  他需要知道母亲的全部计划,需要被当作一个可以分担的成年人,而不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孩子。

  放学后,王石安没有像往常一样去食堂或者回宿舍,而是直接坐车回了家。

  推开家门,母亲田玉兰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处理邮件,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看到儿子,有些意外:

  “儿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妈,我有点事想跟您谈谈。”

  王石安换好鞋,走到沙发边坐下,神色认真。

  田玉兰合上电脑,敏锐地察觉到儿子与往常不同的凝重气息:

  “什么事?是不是学校遇到麻烦了?”

  “不是学校的事。”

  王石安摇摇头,直视着母亲的眼睛:

  “是关于赵枭找楚薇的事。薇薇给我打过电话了。”

  田玉兰的眼神微微一凝,叹了口气:

  “这孩子,动作倒是快。我也刚跟她通完电话。让她别担心,我会处理。”

  她语气带着安抚:

  “你别有压力,专心读你的书,这些事妈会解决。”

  “妈,您打算怎么解决?”

  没等田玉兰回答,继续说道:

  “继续严防死守,等着赵枭或者陈国华下一次用更意想不到的方式,来触碰我们的软肋吗?这次是薇薇,下次会是谁?室友张麓山?还是向阳县的爸妈?”

  田玉兰愣住了,看着儿子。

  她从王石安眼中看到如此锐利和清醒的光芒,那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学生的眼神,而是一个开始审视全局、洞察危机的男人的眼神。

  王石安没有给母亲打断的机会:

  “妈,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怕我卷入危险,怕影响我学业。我向您保证,学业绝不会落下,那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也是未来能真正帮到您的底气。但是妈,您让我像个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里,对身边的风暴不闻不问,我做不到!”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更加恳切:

  “我是您的儿子,但我已经长大了。我有权利,也有责任,知道我们正在面对什么,未来可能要应对什么。

  我不想再被动地等待事情发生,然后从您或者薇薇那里得到一个个‘别担心,我会处理’的通知。

  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比直面危险更让我感到无力和害怕。”

  他顿了顿,看着母亲微微动容的脸,说出了最关键的话:

  “关于和赵枭合作的事,我承认我上次的提议太冲动,没有深思熟虑。

  但经过这次赵枭找上薇薇的事,我反而觉得,或许这确实是一条值得考虑的路。”

  田玉兰眉头蹙起,想说什么,王石安抬手阻止了她:

  “妈,您先听我说完。赵枭为什么找薇薇?是因为在您这里,他碰了钉子,无隙可乘。

  这反而说明,您之前的强硬是对的,让他知道了我们的底线。

  但他并没有放弃,而是转向了更‘软’的目标。

  这说明他确实有‘合作’的需求,至少现阶段,他更想利用我们去对付陈国华,而不是立刻与我们为敌。”

  “敌人的敌人,就是最好的助力,哪怕只是暂时的。”

  王石安目光坚定:

  “我们其实也可以利用这一点。与其被动地防备他层出不穷的试探和可能的下作手段,不如主动将他纳入视野,有限度地合作,目标明确——集中力量先对付更阴险、与我们仇恨更直接的陈国华。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借机摸清赵枭的底细和行事风格,为将来做打算。这比同时面对两个强大的敌人,要有利得多。”

  客厅里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田玉兰静静的看着儿子,眼神复杂。

  从他的话语中,能感受到儿子的成长。

  他不是在耍性子,也不是异想天开,而是在冷静地分析局势,提出有策略性的想法。

  他看到了危险,也看到了危险中蕴含的机会。

  她想起了年轻时独自扛起一切的自己,那份无人分担的沉重。

  或许,她真的应该试着放手,让羽翼下的雏鹰去经历风雨,学会飞翔。

  良久,田玉兰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中带着释然,也带着一丝骄傲。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背,语气不再强势,而是充满了疲惫后的信任:

  “自从你上次受伤住院,妈真的害怕会再次失去你。听了你的这番言论,之前是妈太小看你了。”

  她顿了顿,终于做出了决定:

  “好吧!与赵枭合作的事,妈会认真考虑,并开始接触。但是石安,你必须答应妈,一切以你的安全学业为重。具体的事情,由妈妈去操作,你暂时不要直接参与,但妈答应你,重要的进展和决策,都会让你知道。”

  王石安心中一块大石落地,重重地点头:

  “妈,谢谢您!我答应您,一定以学业为重!”

  母子二人相视一笑,空气中那份因过度保护而产生的隔阂,在这一刻冰消瓦解。

  一种新的、基于信任与合作的同盟关系,悄然建立。

  窗外夜色渐浓,但屋内的灯光下,母子二人就如何与赵枭进行初步接触、如何设定合作底线、如何防范风险等细节,进行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平等商讨。

  风暴或许依旧猛烈,但从此,他们将并肩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