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算国策!九章算术折内阁!-《镇乾坤!现代兵王携九凤杀疯了!》

  萧家堡西头矮墙的血腥气尚未散尽,东门外那几声被疯狼撕碎的州府衙役的惨叫,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整个堡子压抑到极致的恐慌。

  州府派来的人死了!

  死在堡子门口!

  死在失控的疯狼爪下!无论真相如何,这口血淋淋的黑锅,萧家堡背定了!

  “祸事!天大的祸事啊!”

  “州府的人死在这…完了!全完了!”

  “都怪那些狼…都怪…”

  绝望的议论如同瘟疫般蔓延,刚刚因击退兽潮而升起的一丝振奋,瞬间被更大的恐惧所吞没。

  张伯和金凤脸色惨白,看着堡外那几滩刺目的血迹和破碎的皂衣,手脚冰凉。

  堡门轰然紧闭!

  萧辰的身影如同一道沉重的阴影,在晨曦微光中踏着染血的泥土返回。

  他身上沾着夜露与草屑,脸色在微熹的天光下显得更加苍白,唯有那双眼睛,锐利得如同刚出鞘的寒刃,扫过堡内惶惶不安的人群,也扫过东门外那片狼藉。

  “清理血迹,收敛残骸,置于堡外一里处。立木牌:州府公差,不幸殁于兽潮,萧家堡代为收敛,静候州府处置。”

  萧辰的声音冰冷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块砸在地上,压住了沸腾的恐慌。

  “堡内诸人,各司其职,不得妄议!违者,逐出堡外!”

  铁血般的命令,瞬间冻结了所有杂音。

  张伯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恐惧,带着几个胆大的堡丁匆匆去办。

  金凤看着萧辰冷峻的侧脸,欲言又止,最终咬着嘴唇转身去安抚流民妇孺。

  萧辰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堡子中央那座简陋的书院。

  墨清漪正站在门口,月白色的裙裾在晨风中微微拂动。

  她看着萧辰,清雅的容颜上带着一丝凝重,轻轻颔首。

  萧辰知道她的担忧。

  州府公差横死,这是滔天大罪!

  足以成为州牧乃至更高层势力,名正言顺碾碎萧家堡的铁证!

  之前“聚众谋逆”的污名尚是暗箭,如今这血淋淋的人命,便是明晃晃的屠刀!

  真正的绝境!

  内忧:州府查封令如同悬顶利剑,产业根基岌岌可危,人心惶惶!

  外患:敌国巫师驱兽夜袭,虽被神秘彩凤惊退,但隐患未除,控兽笛音如同跗骨之蛆!

  横祸:州府公差惨死堡外,滔天血债,百口莫辩!

  杀局连环,步步紧逼!

  萧家堡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粉身碎骨!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氛中,堡子外再次响起了马蹄声。

  这一次,声音轻缓,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停在紧闭的堡门外。

  “墨家清漪小姐可在堡内?京城,有信至。”

  一个温润平和的声音传了进来。

  墨清漪神色一动,快步走到堡门旁。

  萧辰紧随其后,目光如电。

  门开一线。

  门外并非州府衙役或兵丁,而是一位身着青色布袍、气质儒雅的中年文士。

  他身后跟着一名书童,牵着一匹温顺的驽马。

  文士对着墨清漪微微躬身,双手奉上一个密封的紫檀木筒,筒口烙印着一个小小的“墨”字徽记。

  “父亲的信?”

  墨清漪接过木筒,指尖划过那熟悉的徽记。

  “是。阁老吩咐,此信需小姐亲启。”

  文士恭敬道,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萧辰,带着一丝审视。

  墨清漪当着萧辰的面,用特制的银钥打开木筒,取出一封折叠整齐的信笺。

  展开,是墨阁老那熟悉的、力透纸背的馆阁体。

  她快速浏览,清冷的眉头越蹙越紧,眼中凝重之色更甚。

  看完,她沉默片刻,将信笺递给了萧辰。

  萧辰接过,目光扫过纸面:

  “……州府之事,已闻。公差之死,疑点重重,然已成死局,凶险万分!

  朝中暗流汹涌,恐有人借机发难,欲置萧辰于死地,毁堡灭迹!

  为今之计,唯有一线生机——速令萧辰携其‘算法’秘术,随信使入京!

  内阁算学局奉旨复算十年漕运旧账,户部刁难,限期三日,错一数即获欺君之罪!

  满朝算学博士束手,此乃绝境,亦是唯一可破死局之奇险!若其算法真能解此危局,或可…功过相抵,搏一线天光!

  然此路九死一生,慎之,决之!”

  十年漕运账!三日核完!错一数即欺君!

  这哪里是机会?

  分明是另一个更加凶险、更加致命的火坑!

  户部那群盘踞多年的蠹虫,十年积弊的烂账,怎么可能三日理清?

  这分明是借刀杀人的毒计!

  一旦失败,就是万劫不复的欺君大罪!

  连墨阁老都直言“九死一生”!

  萧辰捏着信笺的手指微微收紧,纸张发出轻微的呻吟。

  他抬起头,迎上墨清漪那双充满忧虑和探询的清眸。

  “萧公子…此局…”

  墨清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九死一生。

  父亲言,户部账目之混乱,积弊之深,犹如无底泥潭。

  三日之限,错一即死…实乃绝杀之局。若不愿…”

  “我去。”

  萧辰的声音平静地打断了她,没有丝毫犹豫。

  他将信笺折好,递还给墨清漪,眼神如同淬火的寒铁,“堡外血债是死,产业被封是死,敌国环伺亦是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入京…搏那一线天光!”

  他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

  帝经残篇在他识海中无声流转,那些关于数字、逻辑、运算的碎片,如同星辰般被点亮、重组!

  复式记账法!

  借贷平衡!

  阿拉伯数字!

  现代统计逻辑!

  这些来自异世的智慧,在他脑海中与帝经那强大的推演解析能力疯狂碰撞、融合!

  “备马!”

  萧辰转身,声音斩钉截铁,“金凤,取我书房那几册空白账簿和特制炭笔!张伯,堡子…就交给你了!紧闭堡门,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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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大夏京城。

  巍峨的皇城根下,内阁值房所在的文渊阁,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宽敞明亮的算学局内,弥漫着汗味、墨臭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焦躁气息。

  数十位身着青色或绯色官袍的算学博士、主事,如同陷入泥沼的困兽,围坐在一张张巨大的紫檀木长案旁。

  案上,堆积如山的账册几乎要淹没他们的身影!

  这些账册纸张泛黄、卷边破损,墨迹新旧不一,散发着陈年的霉味和灰尘的气息。

  这便是大夏王朝号称“血脉命脉”的十年漕运总账!

  从江南鱼米之乡,经千里运河,输送至京畿及北疆边关的每一粒米、每一文税银的流转记录!

  户部那位须发花白、眼神浑浊却透着老辣精明的尚书大人,端坐在上首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品着香茗。

  他眼皮微抬,扫了一眼下方如同热锅蚂蚁般的算学局众人,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

  “诸位大人,今日已是最后一日了。”

  户部尚书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锥刺入每个人的耳膜,“十年漕运账目,错漏百出,损耗惊人,陛下震怒!

  内阁奉旨,责令尔等三日厘清,复算总账,揪出蠹虫…如今,时限将至。

  若交不出一个明明白白的账目,或是…错了一数半厘…”

  他放下茶盏,声音陡然转厉:“便是欺君之罪!尔等项上人头,连同这算学局上下的前程,可就…悬了!”

  扑通!

  一个年轻的主事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脸色煞白,眼前一黑,竟直接晕厥过去,引得一阵小小的骚乱。

  “废物!”

  户部尚书冷哼一声,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他巴不得算学局彻底垮掉!

  这十年漕运账,就是他户部上下,乃至运河沿线无数官吏、漕帮、粮商共同织就的一张大网!

  里面盘根错节,牵扯着多少人的身家性命和泼天富贵?

  怎么可能让人轻易理清?

  这“复算”的旨意,本身就是一场政治倾轧!

  算学局,不过是首当其冲的替死鬼!

  “阁老…下官…下官实在…”

  算学局掌印的老博士,姓周,已是花甲之年,此刻须发皆颤,对着坐在角落阴影里闭目养神的墨阁老,声音带着哭腔,“这账…根本就是一团乱麻!

  米耗、银耗、船耗、漂没、火耗…名目繁多,前后勾连,更有大量涂改、缺页、伪账!

  莫说三日,便是三十日…也…”

  墨阁老缓缓睁开眼,那双阅尽沧桑的眸子古井无波,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户部尚书那掩饰不住的得意,又看了一眼满室绝望的算学局官员,最终,目光投向了紧闭的厅门。

  就在这时!

  厅门被轻轻推开。

  一名青衣小吏躬身引着两人走了进来。

  当先一人,正是引路的信使文士。

  而跟在他身后的青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儒衫,身形略显单薄,脸色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苍白,唯有一双眼睛,明亮、沉静,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不起波澜地扫过这满堂朱紫,扫过那堆积如山的账册,也扫过端坐如山的户部尚书和角落里的墨阁老。

  正是萧辰!

  “墨阁老,尚书大人。”

  信使文士躬身行礼,“青州萧辰,奉召前来。”

  “青州萧辰?”

  户部尚书眉头一皱,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疑惑,“区区一个青州生员?墨阁老,这算学局复算漕运账的钦命大事,关乎国本,生死攸关!

  您请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来?莫非是病急乱投医?还是…觉得我户部的账,太过儿戏?”

  他话语刻薄,引得几个户部派来“协助”的官员发出压抑的嗤笑。

  算学局众人更是面面相觑,眼中的绝望几乎化为实质。

  一个地方上的生员?

  能懂什么漕运?

  能算什么积年烂账?

  这不是添乱吗?

  周博士更是眼前发黑,觉得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墨阁老并未理会户部尚书的讥讽,只是平静地看着萧辰:“萧辰,陛下旨意,内阁奉诏,复算十年漕运总账。账册在此,限你…”

  他看了一眼角落的滴漏,“限你今日日落前,核清总账,列明十年间所有异常损耗节点,错漏之处。错一数,即欺君。你…可敢接?”

  “敢。”

  萧辰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却斩钉截铁。

  “狂妄!”

  户部尚书猛地一拍扶手,须发皆张,“无知小儿!你可知这账册之繁复?牵扯之广?十日?便是给你一年,你也休想摸清其中门道!墨阁老,此等狂徒,分明是来搅局!下官恳请…”

  “尚书大人。”

  萧辰平静地打断了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户部尚书的咆哮,“算账,靠的不是资历,是方法。烦请,给我一张空案,一炷香时间准备。”

  户部尚书被他这淡然的姿态噎得脸色铁青,正要发作,墨阁老却已开口:“准。”

  很快,一张靠窗的空案被清理出来。

  萧辰走到案前,放下随身携带的那个布包。

  他没有去看那堆积如山的旧账,而是先打开布包,取出几册崭新的空白账簿,还有几支…形状古怪、如同细长木炭的“笔”。

  然后,在所有人或鄙夷、或好奇、或绝望的目光注视下,萧辰做了一件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

  他拿起一本崭新的账簿,在第一页顶端,用那炭笔,写下了两个奇形怪状的符号:0和 1。

  接着,是 2、3、4…9!

  十个前所未见的、简洁到极致的符号!

  “此乃何物?鬼画符吗?”

  户部尚书嗤之以鼻。

  萧辰充耳不闻。

  他在旁边写下对应的汉字:零、壹、贰…玖。

  接着,又写下几个符号: 、-、=、.(小数点)。

  “此乃‘阿拉伯数字’及运算符号,记数、运算之利器,远胜算筹、汉字。”

  萧辰简单解释了一句,随即在账簿上快速画出一个表格框架。

  表格顶端横栏,赫然标注着:日期 | 船次 | 起运地 | 目的地 | 承运人 | 货品 | 数量 | 单价 | 总价 | 途中损耗(分类) | 实收数量 | 实收总价 | 差额 | 备注(疑点)!

  纵栏则密密麻麻,预留了无数行!

  “复式记账?”

  角落里,一个一直沉默不语、头发花白的老博士,看着那表格框架,浑浊的老眼中猛地爆射出一缕精光!

  他隐约感觉,这框架…似乎蕴含着某种颠覆性的逻辑!

  萧辰依旧不语。

  他开始了让所有人更加匪夷所思的动作。

  他随手从堆积如山的旧账册中,抽出一本江南某府某年的漕粮起运册,快速翻动。

  他的目光如同扫描仪,只在关键的几栏(时间、地点、数量、承运人)停留片刻,手指便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在空白账簿上写下对应的阿拉伯数字和简略信息!

  他并非在抄录!

  而是在…分类、摘要、归集!

  一本厚厚的旧账册,在他手中,只用了一盏茶不到的功夫,便完成了“数据提取”!

  关键信息被浓缩成几十行简洁的数据,填入了那张巨大的表格之中!

  而旧账册则被丢在一旁。

  接着是第二本、第三本…他翻动账册的速度越来越快,手指在炭笔下移动如飞!

  那些在算学局博士眼中如同天书般纠缠不清的米耗、银耗、漂没…被他强行拆解,分门别类地填入“途中损耗”的子项中!

  效率!

  恐怖到令人窒息的效率!

  算学局的算盘高手们,拨弄一天也未必能理清一本旧账的勾稽关系。

  而萧辰,仅仅凭借那古怪的符号和表格,就像庖丁解牛般,将最核心的数据,从故纸堆中剔了出来!

  “哗众取宠!”

  户部尚书看着萧辰那近乎“胡闹”的动作,心中冷笑更甚,“如此潦草,如此简略,如何能复算?如何能核对?小儿把戏!”

  然而,萧辰的动作并未停止。

  当他将第一批抽取的十本账册核心数据录入表格后,他停下了翻动旧账的手。

  他闭目,凝神。

  识海深处,那残破的帝经光影骤然光芒大放!

  无数金色的光点流转,构成一道道复杂无比的算力洪流!

  那些被他以复式记账逻辑初步梳理、录入表格的海量数据流(时间、地点、货品、数量、承运人、损耗项…),如同百川归海,疯狂涌入帝经的推演核心!

  帝经超频运算!

  启动!

  时间序列分析!

  承运人异常行为聚类!

  损耗类型与运输路线的关联模型!

  同一货品不同年份、不同承运人的损耗率对比!

  超出正常损耗阈值的异常节点标记!

  疑似重复计算、伪造签收的逻辑冲突点标红!

  帝经的算力,结合现代数据统计和逻辑分析的理念,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和最冷酷的法官,在浩如烟海的数据中,无情地筛检着一切不合理之处!

  萧辰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帝经的超负荷运转对他精神力的压榨,比面对兽潮时更加恐怖!

  但他握着炭笔的手,却稳如磐石!

  唰!唰!唰!

  炭笔在空白账簿预留的“差额”和“备注(疑点)”栏中,开始飞快地落下标注!

  “甲辰年三月初七,苏杭段,承运‘永丰号’,标耗米千石,实耗一千八百石,超耗率80%,疑!”

  “丙午年腊月,淮安仓转运,银耗项下‘火耗’高达一成五,远超法定半成,历年最高,疑!”

  “戊申年九月,同一批‘辽东黑豆’,由‘长河帮’承运损耗率仅3%,次月转‘漕河帮’损耗率骤升至15%,疑承运环节舞弊或故意损毁!”

  “江南三府十年间‘漂没’损耗总额,竟超其余七府总和!疑系统性贪渎!”

  …

  一条条标注,简洁、犀利,直指核心!

  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十年漕运账这具臃肿腐烂躯体上最恶毒的脓疮!

  厅堂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炭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萧辰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户部尚书脸上的冷笑早已僵住,他看着萧辰笔下不断跳出的、精准指向他户部核心利益链的一条条“疑点”,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握着茶杯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那些隐藏在无数名目下的猫腻,那些精心设计的账目迷宫…怎么可能被一个毛头小子,用如此短的时间,如此古怪的方式…给挖出来?

  算学局众人,更是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周博士老眼圆瞪,死死盯着萧辰笔下流泻出的标注,身体筛糠般颤抖!

  那些困扰他们无数日夜、如同乱麻的疑点,在萧辰笔下,竟如此清晰、如此直白地被指了出来!

  这哪里是算账?

  这分明是…洞若观火!

  是…神迹!

  那个之前眼中爆出精光的花白头发老博士,此刻更是激动得胡子乱颤,他死死盯着萧辰画出的表格框架和那些简洁的阿拉伯数字,如同朝圣般喃喃自语:“复式…借贷…平衡…数据归集…逻辑校验…大道至简!大道至简啊!此乃…算学之圣道!”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流逝。

  滴漏的水声,从未如此清晰。

  当日头彻底西沉,最后一缕余晖透过窗棂,映在萧辰苍白的脸上时。

  他猛地停下了笔!

  手腕一抖,那坚硬的炭笔竟被硬生生捏断!

  噗!

  一口鲜血再也压抑不住,从萧辰口中喷出,染红了案几一角!

  他身体晃了晃,勉强扶住桌案才未倒下。

  精神力严重透支!

  但他面前,那本崭新的账簿上,已然密密麻麻!

  十年漕运的核心脉络、所有重大异常节点、疑似贪渎环节,被尽数标注!

  条理清晰,数据支撑确凿!

  萧辰抹去嘴角血迹,拿起那本账簿,走到厅堂中央,将其轻轻放在墨阁老面前的案几上。

  声音嘶哑,却字字千钧:

  “十年漕运总账复算完毕。

  异常损耗节点三百七十一处,涉银一千八百余万两,粮四百七十万石。

  疑点账目名录、关联承运商及地方仓吏名册…附于后页。

  请阁老…过目。”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如同泥塑木雕,目光死死盯着那本染着点点血迹、却仿佛重逾千斤的账簿!

  户部尚书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完了!

  全完了!

  这账簿一旦呈上御前…他户部,将血流成河!

  墨阁老缓缓伸出手,指尖有些微颤,翻开了那本账簿。

  他快速浏览着那些前所未见的符号、简洁清晰的表格、精准致命的标注…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震撼!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摇摇欲坠却依旧挺直脊梁的萧辰,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好!好!好一个…萧氏算法!”

  墨阁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响彻死寂的文渊阁!

  与此同时。

  皇宫深处,御书房。

  女帝武瞾正批阅着一份来自北疆的紧急军报,凤眉微蹙。

  一名身着玄色软甲、气息如同幽影的女官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御案旁,将一份薄薄的、墨迹尚新的密折,轻轻放在堆积如山的奏章最上方。

  女帝目光扫过,落在密折封口处那个特殊的朱砂印记上——那是直属于她的、潜伏在内阁最深处的“影子”的标记。

  她放下朱笔,拿起密折,展开。

  上面没有冗长的奏报,只有几行简洁到极致的小字:

  “文渊阁算学局。萧辰至。以奇符(附图:0-9, - = .)、复式格(附图:表格框架),半日厘清十年漕运烂账!

  标疑点三百七十一处,涉银千万粮百万!帝经算力佐证?疑似透支呕血!

  墨阁老赞曰:萧氏算*!户部…面如死灰。”

  密折下方,还附着几张小小的、墨线绘制的图样:阿拉伯数字、运算符号、复式记账表格框架。

  女帝的目光在那几幅简单的图样上停留了许久,琉璃般的凤眸深处,仿佛有星辰在缓缓旋转。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密折上“萧氏算法”那四个字,红唇微启,无声地念了一遍。

  一抹极淡、却足以倾国的弧度,在她那威严绝伦的唇角,悄然绽放。

  她拿起朱笔,在那密折的留白处,缓缓写下两个铁画银钩、力透纸背的小字:

  “善。”

  随即,她将密折合拢,放在御案一角,继续批阅起北疆军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那微微跳动的烛火,映照着她眼中深不见底的幽光。

  文渊阁内。

  墨阁老合上那本染血的账簿,看着脸色惨白如纸的户部尚书,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尚书大人,此账…可还有异议?”

  户部尚书浑身一颤,如遭雷击,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墨阁老不再看他,目光转向扶着桌案、气息紊乱却眼神依旧锐利的萧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最终化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萧辰…今夜,好生歇息。明日…陛下,或许要见你。”

  风暴的中心,悄然转向了那九重宫阙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