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大朝会 shuhaige.net-《红楼:开局吕布战力的我强夺金钗》

  元宵节的热闹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去。

  正月十六的大朝会,则像一块巨大的寒冰。

  瞬间将朝堂之上的气氛冻结得紧张而凝重。

  旧勋集团酝酿已久的攻势,终于在这一日,拉开了序幕。

  起初,还只是几名地位不高的御史出列。

  弹劾秦易“年少位尊,难免骄纵”、“居功自傲,目无余子”等一些不痛不痒、近乎于人身攻击的罪名。

  试图试探皇帝与朝臣的反应。

  然而,见龙椅上的雍和帝只是静静听着,并未出言呵斥或维护。

  而秦易本人也只是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以对,那些隐藏在幕后之人便觉时机已到。

  紧接着,数名在都察院中颇有分量、明显是旧勋喉舌的御史言官,接连出班。

  纷纷手持奏折,言辞愈发激烈。

  声调慷慨激昂,直指秦易“结交边镇将领,私募勇士,其心叵测”、“蓄养私兵,图谋不轨,危及社稷”等杀机四溢、足以抄家灭族的严重指控!

  他们引经据典,看似言之凿凿,甚至隐隐点出北疆某些与秦易有过接触的将领姓名,以及韩铮投效等事。

  虽未拿出所谓“铁证”,但那言之凿凿的姿态,已然在朝堂上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雍和帝高踞御座之上,面沉如水。

  对于这些足以将一位国公置于死地的弹劾。

  他既未像往常维护重臣般当场驳斥,也未流露出震怒之色。

  只是将这些奏折统统“留中不发”,态度暧昧不明。

  然而,在随后几日议及龙禁卫扩编、军费开支等具体事务时。

  他却几次三番对主管此事的秦易提出颇为尖锐的诘问。

  其言辞间的猜忌与审视,几乎已不再加以掩饰,令不少中立官员都暗暗为秦易捏了一把冷汗。

  面对这扑面而来的狂风骤雨,秦易的表现却异常镇定。

  在朝堂之上,他或是依据事实与律法,条分缕析地驳斥那些不实指控,逻辑清晰,言辞犀利。

  或是干脆闭口不言,冷眼旁观那些跳梁小丑的表演,仿佛置身事外。

  他深知,这些奏折和攻讦不过是正式交锋前的序曲,是对方用来试探皇帝态度、扰乱他心神、消耗他精力的手段。

  真正的杀招,必然隐藏在后面,或许是人证,或许是某些被歪曲的“物证”。

  他在暗中加快了应对的步伐。

  通过韩铮等绝对可靠的渠道,将一些关键的人员和可能被曲解为罪证的信物、文书,悄无声息地转移或彻底销毁。

  同时,对旧勋集团核心人物府邸以及皇宫几处关键门户的监控,也变得更加严密,十二个时辰不间断。

  镇国公府内,虽然秦易并未多言。

  但那无形中弥漫开的凝重气氛,还是让敏感如平儿察觉到了山雨欲来的压力。

  她虽不清楚朝堂争斗的具体细节,但从秦易近日越发忙碌、归家愈晚、以及眉宇间偶尔掠过的一丝凝重心神中,感受到了风暴将至的危机。

  她不动声色地将府中的戒备等级提到最高。

  对外只称秦易感染风寒需静养,婉拒了一切不必要的拜会与宴请。

  同时更加尽心竭力地打理内宅,约束下人,确保后院井井有条。

  绝不给秦易增添一丝一毫的烦忧,让他能无后顾之忧地应对外间的惊涛骇浪。

  晴雯如今几乎将全部心神都系在了儿子秦铄身上。

  对外界翻天覆地的变化感知不甚敏锐。

  但也能从下人们行走间放轻的脚步、交谈时压低的声音,以及平儿偶尔看似随意、实则郑重的叮嘱中,隐隐察觉到不寻常。

  她并未多问,只是更加沉默地守在自己的院落里,悉心照料孩儿。

  将那份潜藏的不安与忧虑,深深压在心底,化作守护孩子的坚定力量。

  而心思最为单纯的香菱,则几乎完全被蒙在鼓里。

  依旧每日里兴致勃勃地钻研她的食谱,变着法儿地制作各种美味点心。

  这股来自朝堂的肃杀之风,自然也不可避免地刮进了已然风雨飘摇的荣国府。

  探春得知消息后,更是忧心如焚。

  她深知贾府与秦易虽无明面上的密切往来。

  但通过黛玉这一层关系,总有着一丝若有若无、剪不断理还乱的关联。

  若秦易此番真的被坐实罪名,轰然倒台。

  难保不会有那落井下石之人,借此攀扯贾府。

  那对如今本就岌岌可危的贾府而言,无疑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日午后,黛玉正在潇湘馆书房内临摹一本前朝名家的字帖,试图借此让自己纷乱的心绪平静下来。

  突然,紫鹃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神色惊慌。

  她先是警惕地四下张望,随即屏退了正在收拾屋子的雪雁。

  关上房门,这才走到书案前,用带着哭腔和恐惧的颤抖声音低低道。

  “姑娘!不好了!我方才去前头给姑娘取份例的茶叶,听赖大管家身边的小厮们在那里偷偷议论,说外面都在疯传,秦公爷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那些大老爷们联名弹劾他,说他结交边将是要谋反!皇上已经动了真怒,只怕……只怕元宵节后就要下旨,抄家……问斩呢!”

  紫鹃说到最后,声音已是哽咽难言,脸上血色尽褪。

  黛玉执笔的手猛地一颤,一滴饱满的墨汁不受控制地滴落在宣纸上。

  迅速晕染开一大团浓黑的污迹,将她刚刚悉心写好的、颇具风骨的一列簪花小楷彻底毁去。

  她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缩紧,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眼前阵阵发黑。

  “此话当真?是听谁说的?消息……消息可确凿?”

  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无法抑制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艰难挤出来。

  “外面……外面都传遍了!说得有鼻子有眼!还说……还说了好些边将的名字,还有什么密信……”

  “姑娘,这可怎么是好?秦公爷要是真的……真的倒了,那国公府……平儿姑娘、晴雯姑娘、香菱姑娘,还有那么小的铄哥儿,他们会是什么下场?咱们……咱们府里如今这个样子,若是被牵连……”

  紫鹃不敢再说下去,只是用充满恐惧和无助的眼神望着黛玉。

  黛玉扶着冰凉的书案边缘,指甲几乎要掐进坚硬的木料里,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脑中一片混乱,无数画面碎片般闪过。

  平儿、晴雯、香菱,那些鲜活的人,还有那个襁褓中懵懂无知的孩子……

  他们的命运将会何等凄惨?

  “紫鹃。”

  黛玉猛地抬起头,原本总是带着几分朦胧忧郁的眼眸。

  此刻却燃烧着一种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决绝光芒。

  那光芒如此炽烈,几乎灼人。

  她的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务必悄悄地,不能惊动任何人,给平儿姐姐递个话去。就说……就说我近来读《史记》、《汉书》,于古今兴废、人物命运之事,心有诸多疑惑难解,想……想寻个机会,向她请教一二。”

  她不能,也不敢直接去联系秦易,那太过于引人注目,风险太大。

  平儿是秦易最信任、几乎等同于府中女主人的存在,也是与她有着赠药赠书、多次往来情谊的人。

  这是目前情形下,她所能想到的、唯一能得知真实情况的渠道。

  紫鹃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明白了黛玉的用意。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抹去眼角的泪痕,脸上也显出一种与主人同进退的坚毅。

  “是,姑娘!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找机会,一定把话带到!”

  看着紫鹃匆匆离去、消失在门外的背影。

  黛玉仿佛被抽走了全身力气,缓缓地、颓然地坐倒在身后的黄花梨木圈椅上。

  手心一片冰凉的冷汗,心中却是波涛汹涌,巨浪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