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发难与猜忌-《红楼:开局吕布战力的我强夺金钗》

  腊月十六,大朝会。

  金銮殿内,炭火烧得虽旺,却驱不散那股自百官心底透出的寒意。

  以理国公柳彪、缮国公石光珠为首的旧勋集团。

  纠集了数十名门下御史、言官,黑压压跪倒一片,联名呈上了一份洋洋洒洒,罗织严密的奏折。

  奏折中历数镇国公、枢密副使秦易“结交边将、蓄养私兵、目无君上、贪墨军饷、任用私人、把持京营”等十大罪状。

  言辞犀利,引据部分模糊的边将往来记录、龙禁卫中北疆旧部晋升等所谓“证据”。

  言之凿凿,仿佛铁证如山,恳请皇帝陛下为江山社稷计,即刻将秦易下狱论罪,以正朝纲!

  大殿之内,静得可怕,唯有那负责诵读弹劾奏章的御史尖利的声音在梁柱间回荡。

  字字句句如同淬毒的冰锥,直指那屹立于武官队列最前方。

  那身着紫色国公朝服,身姿挺拔如岳的年轻权贵。

  所有官员都屏息凝神,目光在御座上面沉如水的皇帝和神色莫辨的秦易之间偷偷逡巡。

  雍和帝高踞九龙御座,冕旒垂下的玉珠微微晃动,遮挡了他眼底深处的波澜。

  他置于龙椅扶手上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泛白。

  缓缓扫过下方跪伏请命的旧勋集团。

  最终,带着千钧重压,定格在秦易那张平静得近乎漠然的脸上。

  “秦爱卿。”

  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相击般的冷硬,在大殿每一个角落清晰响起。

  “众卿所奏,条条款款,关系国本。你,有何辩解?”

  秦易闻声,沉稳出列,步伐从容。

  躬身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臣子之礼,声音清晰而沉稳,不见丝毫慌乱,反而有种渊渟岳峙的镇定。

  “回陛下,臣,自问一片丹心,赤诚可昭日月,于国于民,从无二志。至于今日所列诸般罪状,”

  他猛然抬头,目光不再是平日的深邃内敛。

  而是骤然迸发出锐利如电的光芒,直直射向领头的柳彪与石光珠。

  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凛然正气。

  “纯属子虚乌有,构陷污蔑,乃小人朋比为奸,欲行倾轧之实!”

  他不待对方反应,便抢先一步,反守为攻,其言辞之犀利,竟比那些御史更甚。

  “柳公爷口口声声指责臣结交边将,意图不轨,却不知您府上常年与西宁郡王府往来密切,边关战马、皮货、盐引交易,每年获利何止万金?其中可有损公肥私、以权谋私之处?陛下只需遣一心腹,暗查边关市舶司账目,便可一目了然!”

  “石公爷义正辞严弹劾臣蓄养私兵,图谋造反,敢问您府上后园禁地之内,暗藏的那数百名装备精良、来历不明的死士护卫,其兵甲之利,怕是比臣麾下拱卫京师的龙禁卫还要精锐三分吧?这又是意欲何为,莫非是想效仿昔日董卓之故事?!”

  他顿了顿,目光如寒冰扫过那些附议的言官,冷笑一声,如同冰层炸裂。

  “至于贪墨军饷……呵呵,陛下,臣请陛下回想北征之事!当年是谁人把持后勤辎重,层层克扣,以致前线将士在冰天雪地之中,缺衣少食,饥寒交迫,非战而损者十之二三?”

  “此事,北疆军中老兵人尽皆知!陛下只需派人前往军中,稍作查访,便可水落石出!臣之清白,亦可不辩自明!”

  这石破天惊的反击,竟是不顾官场潜规则,当庭将旧勋集团那些见不得光的龌龊勾当,狠狠地撕开一道口子!

  虽未提供铁证,但这般指名道姓的揭露,已足够在皇帝心中埋下更深的猜忌,也瞬间打乱了旧勋们的阵脚!

  “狂妄!你……你血口喷人!一派胡言!”

  柳彪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

  指着秦易,手指颤抖,气血上涌,几乎要晕厥过去。

  “陛下!陛下明鉴!秦易此乃狗急跳墙,攀诬构陷!臣等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表!”

  石光珠也慌了神,急忙出列跪倒,声音带着一丝惊惶,连连叩首,额上瞬间见了汗。

  朝堂之上,顿时如同沸水泼入滚油,炸开了锅。

  双方支持者纷纷出言,或厉声指责,或高声辩解,或假意劝解,吵作一团,斯文扫地,哪里还有半分庙堂庄严之气。

  雍和帝看着这文武重臣、国家栋梁当庭如同市井无赖般互撕的场面,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墨来。

  胸膛剧烈起伏,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顶门。

  他既深深忌惮秦易日益膨胀的兵权和在军中日渐高涨、几乎无人能制的声望。

  也同样不放心这些盘根错节、尾大不掉,时刻想着争权夺利的旧勋势力。

  此刻,他只觉得脑仁阵阵刺痛,怒火与权衡激烈交织,几乎难以决断。

  就在这僵持不下、几乎难以收场之际。

  突然,殿外传来侍卫极其急促的脚步声和高声禀报,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惶。

  “报——八百里加急军报!北疆急奏!”

  一名风尘仆仆、甲胄染血、嘴唇干裂的信使被两名侍卫几乎是搀扶着急速引入殿内。

  信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用尽最后力气高高举起一封插着三根染血雉羽、代表最紧急军情的文书,声音嘶哑如同破锣

  “陛下!鞑靼部联合瓦剌残部,集结铁骑超过十五万,绕过防线,猛攻宣府、大同!我军寡不敌众,血战三日,防线……防线已被撕开缺口,总兵张将军……张将军力战殉国!北疆……北疆危在旦夕,恳请朝廷速发援兵!”

  此报如同九天惊雷,带着血与火的气息,瞬间劈散了朝堂上所有的争吵与算计!

  北疆!

  那个刚刚用无数将士鲜血和生命才换回短暂安宁的边关,再次燃起了滔天烽火!

  而且形势如此危急,总兵殉国,防线被破!

  若让鞑靼铁骑长驱直入,破关南下,兵锋直指京师,则国本动摇,社稷危矣!

  满朝文武,尽皆失色,惊呼声、抽气声、不敢置信的低语响成一片。

  所有人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带着最后的希望与全部的重量,再次齐刷刷地聚焦到秦易身上!

  满朝上下,论及对北疆地理、敌情、军务的熟悉程度。

  论及临阵指挥、沙场征战的赫赫功勋与不败威名,无人能出其右!

  他,就是此刻唯一能稳住危局、擎天保驾的不二人选!

  雍和帝的脸色在刹那间变了几变,惊怒、担忧、权衡、无奈……

  种种复杂情绪最终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和冰冷的决断。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与那丝极其不愿承认的、对秦易军事能力的依赖,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沉声道。

  “北疆军情,如火燎原,刻不容缓!社稷安危,重于泰山!秦爱卿。”

  “臣在。”

  秦易上前一步,躬身应道,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仿佛早已料到此刻。

  “朕命你,暂卸枢密院一切事务,授北疆行军道大总管,持尚方宝剑,总览北疆一切军务,有临机专断、先斩后奏之权!即刻点齐兵马,前往北疆,督师御敌,务必击退鞑虏,收复失地,安定边疆!”

  雍和帝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龙禁卫副统领周仓,率三千龙禁卫精锐,随行听用,护卫周全!望卿……体念朕心,不负国恩,早日克敌,奏凯还朝!”

  这一招,既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国事抉择。

  放眼整个朝堂,能担此重任者,唯秦易一人。

  同时,也是一石二鸟的帝王权术。

  将秦易这头势不可挡的猛虎调离京城这个权力角斗场,派往最危险、胜负难料的边关血战。

  同时将其最核心的嫡系力量带离京城,既能解边关燃眉之急,又能暂时消除京中的“心腹之患”,可谓一举两得。

  秦易心中冷笑,对皇帝的算计洞若观火。

  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沉稳恭敬的模样,撩袍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掷地有声。

  “臣,秦易,领旨!必当竭尽全力,身先士卒,荡平寇虏,以报陛下天恩,卫我疆土安宁!若不能胜,臣,提头来见!”

  一场看似针对秦易、凶险万分的致命风暴。

  竟因这突如其来的边关急报,以这样一种戏剧性的方式暂告段落。

  秦易得以保全,甚至获得了前所未有的临机专断之权

  兵权在握,威势更增,但也被迫离开了京城这个帝国的心脏,这个他经营多年、关系网错综复杂的权力角斗场。

  旧勋集团如柳彪、石光珠等人,虽心有不甘,恨得咬牙切齿。

  但在“国难当前”这顶无法抗拒的大帽子压下,以及皇帝已然做出的、无人能够反驳的决断面前,也只能暂时偃旗息鼓,悻悻然地收回攻势。

  但他们看向秦易领旨谢恩、转身大步流星离去那挺拔而决绝的背影时,眼中充满了未能得逞的怨毒与更加深沉的、如同毒蛇般的算计。

  扳不倒秦易,他们的怒火与恐惧,必将寻找新的、或许更为阴狠的出口。

  京中的局势,因秦易的骤然离开,非但没有变得明朗。

  反而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变得更加波谲云诡,暗流汹涌,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