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流言-《红楼:开局吕布战力的我强夺金钗》

  接下来的几日,神京城的气氛并未因镇国王府的闭门谢客而缓和,反而变得更加诡谲难测。

  王府那两扇威严的朱漆大门终日紧闭,门前冷落车马稀。

  连往日常见的采买车辆也踪迹全无,仿佛真的因那场未遂的刺杀而选择了龟缩隐忍,舔舐伤口。

  朝廷方面,对于那几十具被如同弃物般扔在忠顺王府、贾府门前的尸体,更是保持了惊人的、近乎诡异的沉默。

  无论是理应震怒的苦主,还是负责治安的京兆尹、五城兵马司,乃至皇宫大内。

  都像是集体失声,仿佛那夜的血腥与挑衅从未发生过。

  然而,这死寂的水面之下,汹涌的暗流已然冲破了堤坝。

  以另一种更为无形却影响深远的方式,席卷了整个京城。

  最先泛起涟漪的,是市井坊间那些看似不起眼的角落。

  茶楼酒肆里,高谈阔论的说书先生们仿佛一夜之间得了新的脚本,不再吟唱才子佳人的风月故事。

  而是醒目一拍,唾沫横飞地说起了新编的“南疆英烈传”。

  他们绘声绘色地描述龙骧卫将士如何在瘴疠之地浴血奋战。

  如何以寡敌众、舍生忘死,又如何因为朝中“蠹虫”克扣军饷、暗通叛军而马革裹尸,埋骨他乡。

  说到动情处,说书人声音哽咽,听客们无不扼腕叹息,对戍边将士的敬意与对朝中奸佞的愤慨交织在一起。

  街头巷尾,顽童们追逐嬉戏时,拍手传唱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新童谣。

  “金满箱,银满箱,勋贵老爷通外邦!粮满仓,兵死光,只因朝中有豺狼!”

  词句简单直白,节奏明快,却字字如刀,诛心刺骨。

  这童谣如同长了翅膀,迅速在贩夫走卒、妇孺老幼间传开。

  更有甚者,关于旧勋集团如何贪墨巨额河工款导致黄河决堤、淹死无数黎民。

  如何巧取豪夺、强占民田逼得百姓家破人亡、卖儿鬻女。

  乃至此次如何丧尽天良、派人刺杀为国建功的镇国王家眷的种种“细节”和“内幕”。

  也开始在底层百姓、中小官吏乃至部分不得志的文人学子中悄然传播。

  并且愈传愈真,细节愈发丰满,如同亲眼所见一般。

  这些流言蜚语,如同初春的野火,又似无形的瘟疫,其蔓延速度之快,覆盖范围之广,破坏力之强,远超常人想象。

  这自然是平儿的手笔,她巧妙地利用了人们对权贵天生的不信任感、对英雄的崇敬心理以及对黑暗内幕的好奇。

  这套组合舆论攻势发挥得淋漓尽致,精准地拨动了京城百姓心中那根最敏感的弦。

  效果是立竿见影且异常显着的。

  市井百姓们茶余饭后谈起战功赫赫、却遭此横祸的镇国王秦易,无不翘起大拇指,赞一声“国之柱石”。

  对其妻儿遭遇的刺杀更是同情不已,愤愤不平。

  而提起忠顺亲王、贾赦等旧勋权贵,则纷纷面露鄙夷,唾骂其为“国之蛀虫”、“祸国殃民的豺狼”。

  这种悄然发生的民意转向,无形中汇聚成一股巨大的、沉默的压力,弥漫在神京的每一个角落。

  都察院中,一些本就对旧勋集团所作所为深感不满、秉持风骨的御史言官。

  此刻在清流领袖林如海的暗中授意与推动下,开始摩拳擦掌,搜集证据,准备在合适的时机,发出雷霆一击。

  许多原本保持中立、持观望态度的官员,感受到这股强大的舆论风向,也开始在心中重新审视站队问题,权衡利弊。

  一时间,镇国王秦易不仅在军事上展现出强大的实力。

  在道义和民心的争夺战中,似乎也已然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其声望如日中天。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忠顺王府内那几乎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查!给本王去查!到底是哪些刁民在散布谣言!是哪些混账在背后指使!抓到一个,给本王就地正法!杀一儆百!”

  忠顺亲王暴跳如雷,额头上青筋凸起。

  猛地将手中把玩的一对价值连城的翡翠镇纸狠狠摔在地上,顿时玉屑四溅。

  然而,流言如同流水,无孔不入,如何能禁绝?

  他越是气急败坏地动用府中护卫和关系进行弹压。

  抓捕了几个传播童谣的孩童和议论的百姓。

  反而更加坐实了其“心虚”、“残暴”的罪名。

  使得民怨如同被压制的弹簧,反弹得更加猛烈。

  贾赦更是吓得直接称病,连早朝都托辞不去,蜷缩在荣国府内,惶惶不可终日。

  往日里门庭若市、巴结奉承的官员们此刻纷纷避之唯恐不及。

  荣国府门前真正到了门可罗雀的凄凉境地,昔日的繁华喧嚣如同过眼云烟。

  皇宫,养心殿内。

  雍和帝屏退左右,独自听着暗卫统领关于京城汹汹舆论的详细汇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如何不知这是秦易凌厉反击的开始?

  而且选择的是最令人恶心、最难以用常规手段应对的方式——利用民心!

  “陛下,如今市井之间,对镇国王同情者甚众,赞誉有加;而对以忠顺亲王为首的旧勋……则是怨声载道,骂声不绝。长此以往,恐非但旧勋声望扫地,更会伤及朝廷威信,动摇民心根基啊。”

  暗卫统领跪伏在地,小心翼翼地说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

  雍和帝从喉间发出一声冰冷的冷哼。

  “他这是在逼朕!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逼朕严惩旧勋,给他一个交代,也是在向朕示威!”

  他烦躁地在御案后来回踱步,龙袍的下摆拂过光洁的金砖地面。

  “朕若应了他,便是向他低头,承认了他这一套的效力,日后这朝堂,还有朕说话的地方吗?帝王威严何在?若不应他,这民心舆论如沸如汤,又如何平息?难道真要朕看着天下人指着脊梁骨骂昏君?”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憋屈与无力。

  秦易没有兴兵作乱,没有当庭逼宫,甚至没有上折子诉苦。

  只是用了这些“下九流”的手段,却让他这个九五之尊、口含天宪的皇帝,陷入了进退维谷的两难境地,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牢牢捆住。

  “秦易……你真是好手段!好算计!”

  雍和帝几乎要咬碎银牙,眼中闪过一丝被逼到墙角的狠厉与决绝。

  “你想玩?朕就陪你玩到底!你想用民心?朕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煌煌天威,什么是皇权正统!民心易变,朕倒要看看,是你的流言厉害,还是朕的旨意管用!”

  他猛地停下脚步,沉声对外喝道。

  “传旨,明日太极殿大朝!朕,要亲自过问南疆战功封赏未尽事宜,以及……京畿防务调整之要务!”

  他决定不再被动等待,要主动出击,利用朝堂规则和皇权至高无上的正统性,来压制、分化、乃至瓦解秦易不断膨胀的势力和如日中天的声望。

  这一局,他不能输,也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