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铁证压惊退顽抗 深宫寒夜定新规-《天启:朕登基后,东林党麻了》

  徐弘基的手僵在半空。

  绣春刀的寒光扫过他的脸颊。

  他连呼吸都放轻了。

  萧近高悄悄往后退半步。

  腰间的剑柄刚碰到指腹。

  就被许显纯的目光钉住。

  他的手像触电般缩回袖中。

  “魏公想留我,”许显纯抬手抹掉脸上的血渍,指尖沾着的血滴在青石板上,“得先看看这东西能不能藏住。”

  他从怀里掏出张纸。

  是徐弘基与江南盐商的往来通信副本。

  上面“借守备府码头运银”的字迹,与徐弘基的手谕笔迹分毫不差。

  徐弘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

  “许大人…… 这是伪造的!”

  “伪造?”许显纯把通信扔在他脚边,“宗和已经招了,说你每年收盐商三万两‘码头租’,要不要我让他跟你对质?”

  徐弘基弯腰想捡通信。

  却被许显纯的刀挡住。

  “别碰!这是要呈给陛下的证据。”

  他挥挥手。

  身后的兵卒立刻让开一条路。

  他脸色惨白。

  “恭送许大人……”

  许显纯没再说话。

  提着刀走在前面。

  番役押着宗和紧随其后。

  马蹄声踏过满地血污。

  溅起的血点落在路边的枯草上。

  徐弘基看着他们的背影。

  突然咬牙对萧近高道:“快给盐商送信!说宗和招了,让他们把运银的船改道,别被许显纯的人截了!”

  萧近高点头。

  转身就往码头跑。

  披风扫过地上的通信副本。

  却没敢捡。

  那纸已经成了烫手山芋。

  京城乾清宫的暖阁里。

  炭火烧得正旺。

  红炭块“噼啪”炸出火星。

  朱由校捧着热茶。

  指尖却还带着凉意。

  他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张嫣。

  她正低头添炭。

  冻红的手指捏着火钳。

  鬓角的碎发被热气熏得微微卷曲。

  “皇后,你父亲在乡下当秀才时,有没有遇到过乡绅欺负乡民的事?”朱由校放下茶杯,杯底磕在案上,发出轻响。

  张嫣放下火钳,搓了搓手,指尖的红痕还没消:“回陛下,有!臣妾娘家隔壁村,有个屠秀才,人称‘屠相公’,不是好东西。”

  朱由校坐直身子,往前凑了凑:“哦?他做了什么?”

  “屠秀才早年给县丞当幕僚,”张嫣往炉里添了块炭,火星溅到她的裙角,“买通胥吏,把村里五十亩荒田划到自己名下,还把佃户王二的女儿抢去当丫鬟,王二去告,胥吏收了屠秀才的钱,把状子压着不递。”

  她攥紧帕子,帕角被捏得发皱:“后来王二没钱交租,屠秀才就带人牵走他的耕牛,王二走投无路,跳河死了,屠秀才还说他‘欠租该死’!”

  朱由校的手指猛地攥紧。

  茶杯盖“当啷”撞在杯身上。

  茶水溅出来。

  “胥吏勾结乡绅,草菅人命,朝廷的政令到不了基层,这就是江南乱的根!”

  张嫣抬头看他。

  眼里闪着光。

  “陛下圣明!臣妾父亲说,乡民不是不听话,是见不到真正为他们办事的官,只能被乡绅拿捏。”

  朱由校站起身。

  走到窗边。

  看着外面的雪景。

  雪花落在窗棂上,瞬间融化。

  “朕要加设‘乡正’一职,从品行端正的秀才里选,归县衙管,专管调解纠纷、传达政令,还要让吏部派御史去查胥吏,凡是勾结乡绅的,一律革职问罪!”

  他回头看向张嫣,语气带着决断:“明天就传旨,先查你说的屠秀才,抄他的田,还给乡民,让所有人知道,朝廷不纵容恶绅!”

  张嫣连忙起身行礼。

  裙摆扫过炉边的炭灰。

  “陛下此举,真是万民之福!”

  朱由校走过去。

  握住她的手。

  掌心的温度裹住她的凉意。

  “暖阁里怎么还这么冷?下次添炭让宫女来,别冻着自己。”

  张嫣的脸颊瞬间红了。

  想抽回手。

  却被他攥得紧。

  “陛下,臣妾不是娇弱之人……”

  “在朕这儿,你就可以娇弱。”朱由校看着她泛红的耳垂,声音放柔,“当年选秀时,朕就觉得你懂民间事,现在看来,果然没选错。”

  张嫣的头埋得更低。

  手指悄悄蜷了蜷。

  碰到他掌心的纹路。

  又赶紧松开。

  朱由校笑了。

  抬手帮她拢了拢披风。

  披风上的绒毛扫过她的脸颊。

  “夜深了,朕陪你歇息。”

  他牵着她的手往内殿走。

  炭火的光映在两人身上。

  影子拉得很长。

  暖阁里的寒意,似乎都被这暖意驱散了。

  内殿的烛火刚点上。

  殿外就传来魏忠贤的脚步声。

  急促得像踩在鼓点上。

  “陛下,东厂急报!南京送来的!”

  朱由校的脚步顿住。

  松开张嫣的手。

  沉声道:“进来。”

  魏忠贤捧着密报,躬身走进来,额头的汗滴在密报上,晕开“许显纯”三个字:“陛下!许大人在南京杀了安远侯柳祚昌、临淮侯李祖述和兵部尚书王洽,生擒户部侍郎宗和!”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还搜出宗和与盐商的往来账本,上面记着‘每年送银五万两’,还有徐弘基借码头给盐商运银的记录,只是没抓到徐弘基的亲笔信!”

  张嫣的脸色瞬间白了。

  下意识地往朱由校身后靠了靠。

  她从没听过一天杀三位朝廷重臣的事。

  手心攥得发紧。

  朱由校接过密报。

  快速翻看。

  手指越攥越紧。

  密报的纸边被捏得皱成一团。

  上面“宗和供出江南乡绅多与盐商勾结,兼并土地超百万亩”的字句,刺得他眼睛发疼。

  “传旨!”朱由校猛地抬头,声音像淬了冰,“让许显纯把宗和连夜押进京,朕要亲自审!再让郭牧带五百羽林卫,盯紧南京守备府,徐弘基要是敢动,当场拿下!”

  魏忠贤刚要应声。

  就见朱由校的目光停在密报最后一行。

  脸色突然变了。

  那行字写着“盐商计划三日后从松江府运银十万两,送往后金,接应叶向高余党”。

  殿内的暖意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烛火被风吹得摇晃。

  光影在朱由校脸上忽明忽暗。

  张嫣看着他凝重的侧脸。

  突然想起白天说的屠秀才。

  江南的乡绅、盐商,比屠秀才更可怕。

  他们还敢通后金。

  魏忠贤跪在地上。

  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知道,陛下这不仅要动江南的乡绅,还要截盐商的银,抓通后金的内奸,一场更大的风暴,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