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酒馆打斗-《东篱把酒黄昏后》

  萧冥夜吻着灵儿的唇,指尖拨开她的衣襟,想起三哥塞来的锦盒,眼底漾起促狭的笑意,顺势从怀中掏了出来。

  锦盒打开的瞬间,一本线装小册静静躺着,封面上缠缠绵绵的鸳鸯纹样格外惹眼,旁边散落的几样银质小器物,边缘泛着温润的光。

  灵儿眼角余光瞥见册子上的图画,脸颊“腾”地红透,像染了层胭脂,嗔怪地推了他一下:“哎呀,三哥三嫂竟藏着这些……”声音细若蚊蚋,尾音却带着点羞赧的颤。

  萧冥夜低笑,指尖轻轻划过她发烫的耳垂,带着薄茧的指腹蹭得她心尖发痒:“傻丫头,夫妻间的情趣,本就该这般热热闹闹的。”他的吻渐渐往下,在她颈侧、肩头落下细碎的印记,像撒了把温软的火星,暧昧的气息混着未散的酒意漫开来。

  灵儿被他撩拨得浑身发软,低低的嗔叫声碎在唇齿间,像揉碎的月光,最终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连指尖都泛着粉粉的红……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酒馆的门板就被人“砰砰”砸响,力道蛮横,伴随着粗声大气的叫喊:“玉娘!你给我出来!”

  萧冥夜披衣起身,动作轻柔地将被惊扰的灵儿按回被窝,替她掖好被角,掌心在她额间轻轻按了按:“再睡会儿,我去看看。”

  下楼时,只见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叉着腰站在堂中,锦袍玉带衬得他脑满肠肥,脸上却堆着化不开的戾气。玉娘从客房匆匆出来,一见他便皱紧了眉,语气冷硬:“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男子冷笑一声,三角眼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像在打量什么物件,“夜不归宿,定是在外面勾搭上了小白脸!真当我眼瞎不成?”

  “我没有!”玉娘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带了哭腔,“昨日酒馆开张,我多喝了几杯,就在客房歇下了,店里的人都能作证!”

  “歇下了?我看是跟野男人鬼混去了!”男子根本不听,扬手就带着风扫过去,“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堂中炸开,格外刺耳。

  玉娘捂着脸,唇缝间渗出血丝,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

  萧冥夜脸色一沉,身形如影随形般挡在玉娘身前,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在这里动粗,问过我了吗?”

  男子被他周身的气势慑住,却仍嘴硬,梗着脖子道:“我教训我自家娘子,关你这外人什么事?”

  “在我酒馆里,谁也不能仗势欺人。”萧冥夜眼神一凛,周身的寒气像骤然结了冰,逼得男子不自觉后退了半步,“她昨夜如何,满酒馆的人都能作证。你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

  那男子见萧冥夜动了真格,脸色涨成猪肝色,喉间嗬嗬作响,猛地朝门外嘶吼:“都给我上!往死里打!出了事我担着!”

  话音未落,门外仆从如潮水般涌来,木棍扁担在晨光里划出冷硬的弧线,黑压压一片压向堂屋。桌椅碰撞的脆响、木具断裂的闷响瞬间炸响,杯盘碎成星子飞溅,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木屑与尘土的腥气。

  萧冥夜将玉娘往身后一拉,足尖在翻倒的八仙桌上轻轻一点,身形如鹤般掠起。

  他未握寸铁,只在仆从近身的刹那,左臂如铁鞭横扫。最先冲在前头的仆从举棍劈来,他手腕一翻,竟以指节精准磕在木棍中段,“咔嚓”一声脆响,木棍应声断成两截,那仆从还未回神,已被他手肘顺势撞在胸口,整个人像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翻了半面酒架,坛罐滚落的碎裂声震得人耳膜发疼。

  另一名仆从瞅准空隙从右侧扑来,扁担带着风声砸向萧冥夜后心。他却似背后长眼,左脚骤然踏向地面,青砖竟被踩出半寸裂痕,借这股反震之力旋身侧转,右手如鹰爪般扣住仆从手腕,稍一用力,那仆从便疼得惨叫,扁担脱手而飞,紧接着被他一记掌根印在肩窝,踉跄着撞在立柱上,滑坐在地直抽冷气。

  不过数息之间,七八个仆从已倒了大半。萧冥夜身形未停,时而如游龙穿梭于乱阵之中,指尖掠过之处,总有仆从手腕脱力、兵器坠地;时而又如猛虎摆尾,一记旋踢扫得两人哀嚎着撞成一团。他衣袂翻飞间带起的劲风,竟将散落的木屑卷得漫天飞舞,与飞溅的酒液混在一起,在晨光里织成一片混沌的网。

  最后一名仆从举棍横扫,萧冥夜却不闪不避,探手如电,精准攥住棍梢,猛地往回一拽。那仆从收势不及,踉跄着扑到他面前,他顺势屈肘,以肩窝抵住对方咽喉,稍一用力,那仆从便脸色涨紫,瘫软在地。

  堂屋里瞬间静了,只剩粗重的喘息与酒水滴答声。萧冥夜立在一片狼藉中央,玄色衣袍上溅了几点酒渍,发丝微乱,眼神却冷冽如霜,扫过满地哀嚎的仆从时,只吐出一个字:“滚。”

  仆从们连滚带爬地向外涌,撞在门槛上的声响此起彼伏。那男子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狠话都忘了放,抱着头鼠窜而去,靴底带起的尘土在门口扬成一片白雾。

  玉娘望着萧冥夜挺拔的背影,指尖紧紧攥着衣角,眼眶通红却不敢哭出声——方才那短短片刻,他每一次旋身、每一次出掌,都像惊雷落在心尖,震得她又怕又烫。

  “萧公子……”她哽咽着开口,话音未落,就见楼上脚步声轻响,灵儿披着外衣下楼,径直走到萧冥夜身边,自然地抬手替他拂去肩头的木屑,指尖相触时,两人眼底都漾起一点暖意。

  “姐姐放心。”灵儿转向玉娘,声音清亮,“有我相公在,天塌下来也能撑住。”

  阳光恰好穿过窗棂,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将那片狼藉衬得格外安静。玉娘望着他们相视而笑的模样,忽然觉得,方才那些惊心动魄的打斗声,竟像化作了绕梁的余音,稳稳落进了心底最踏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