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苏丹感到无聊-《西幻领主:开局杀死系统老爷爷》

  从引诱阿里夫全军出击,到利用护民官之墙最大化杀伤,再到最后用决死剑士的绝对武力进行“空城计”式的心理震慑,逼迫敌方联盟内部分裂……每一步,都踩在了人性的弱点和战争的节点上。

  而阿里夫那出乎意料的疯狂,虽然打乱了莫德雷德最初的节奏,却也恰好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那些本就心怀鬼胎的盟友们,彻底失去了陪他赌下去的勇气。

  在繁星的众人看来,莫德雷德是真正的天才。

  “好了。”

  莫德雷德拍了拍手,打断了众人的思绪,将话题拉回了现实:

  “半场开香槟这种破事,我们别干。

  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走到沙盘前,将那些代表着溃逃喀麻部落的棋子,随手扫到了一旁。

  “传我命令,全军休整几日。”

  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不容置疑的沉稳:

  “救治伤员,修补装备,清点战利品。”

  “之后就可以按照计划蚕食草原。”

  ………

  ……

  …

  接下来的日子里,莫德雷德的“蚕食计划”,终于得以正式实施。

  但正如他所烦躁的那样,阿里夫那场玉石俱焚的疯狂冲锋,虽然最终以失败告终,却也实实在在地消耗掉了繁星军团宝贵的有生力量。

  近三百名精锐骑士和游骑兵的伤势,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无法再进行高强度的作战。

  这使得莫德雷德原本迅猛的推进计划,不得不大幅放缓。

  他只能带领着由马库斯指挥的、相对完好的步兵军团稳步推进。

  ………

  ……

  …

  莫德雷德站在一座新建成的冰墙之上,看着远处那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苍黄草原,不耐烦地往嘴里塞着果干。

  “太慢了……实在是太慢了……”他低声抱怨着。

  没有了重骑兵那摧枯拉朽的冲锋,没有了游骑兵那迅捷如风的穿插,光靠步兵的推进,速度慢得像乌龟爬。

  虽然在马库斯的指挥下,步兵军团与那些溃逃后重新集结的、小股的喀麻部队打遭遇战时,总能凭借着坚固的阵型和精良的装备占尽优势,将对方击退,但却始终无法做到有效的歼灭。

  敌人打了就跑,跑远了又重新集结,像一群烦人的苍蝇,挥之不去。

  莫德雷德知道,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他担心,这种缓慢的、无法给予敌人致命一击的推进,正在给那些逃回去的埃米尔们宝贵的喘息之机。

  他们有时间重整旗鼓,有时间舔舐伤口,甚至有时间去联合更多原本在观望的部落。

  “隐患……这绝对会成为一个巨大的隐患。”

  莫德雷德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但事到如今,又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麾下最精锐的机动部队还在养伤,光靠两条腿的步兵,在这广阔的草原上,终究是追不上四条腿的战马。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战机一次次地从指尖溜走,却又无可奈何。

  这种有力无处使的憋闷感,让他感到无比的烦躁。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拿着小勺子挖大山的愚公,虽然知道最终能成功,但这过程,实在太过磨人。

  “都是那个叫阿里夫的猪头三害的!”

  他越想越气,又狠狠地嚼了一口果干:

  “打乱我节奏!”

  这种烦躁的情绪,一直持续了将近好几天。

  直到一天清晨,一个风尘仆仆的传令兵,从后方的护民官之墙策马而来,给他带来了一个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好消息。

  第一批重伤的骑士和游骑兵,在泥芙洛女士和莫德雷德招募的医者们的精心照料下,已经可以重新披甲上马了!

  ………

  ……

  …

  当第一批痊愈的骑士和游骑兵重新归队的消息传来时,整个繁星军团的营地都沸腾了。

  士兵们欢呼雀跃,他们用最质朴的方式庆祝着这个好消息。

  他们知道,自家领地那两把最锋利的尖刀。

  里克老爷子的骑士团和库玛米的游骑兵,终于要回来了!

  在他们看来,胜利似乎已经唾手可得。

  这几天以来,虽然推进缓慢,但他们一步一个脚印,将繁星的旗帜插在了昔日敌人的土地上。

  这种稳扎稳打带来的安全感,和眼看着敌人领地被一点点蚕食的成就感,让他们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太好了!等老爷子他们回来,我们就能一口气推平吉库巴了!”

  “哈哈!回繁星之后,你们打算干些什么?”

  “还不知道的事情,提他干嘛,说不定会因为膝盖中了一箭,然后去当城门门卫。”

  “嘿嘿,别那么悲观嘛。我们的胜利是肉眼可见的。”

  士兵们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仿佛一场盛大的庆功宴会即将在草原上举行。

  然而,在这片欢腾的海洋中,只有四个人,依旧保持着清醒与冷静。

  里克老爷子抚摸着自己那柄重新擦拭干净的黑檀钉头锤,感受着伤愈后重新充盈的力量,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凝重。

  库玛米则带着他那些同样归队的游骑兵们,一遍又一遍地检查着弓弦的韧性和箭矢的锋利度,沉默得像一块草原上的岩石。

  马库斯站在冰墙之上,目光投向远方那片看似平静的草原,眉头紧锁,仿佛能从那风中,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而莫德雷德,这位一手缔造了这一切的年轻领主,只是默默地将更多的果干塞进嘴里,用咀嚼来压抑心中那份越来越强烈的烦躁。

  他站在营地的最高处,看着下方那些欢呼的士兵,心中却生不出一丝喜悦。

  “还是太慢了……”

  他安慰着自己:

  “没关系,等我的骑兵部队彻底恢复,战术马上就会变得迅猛起来。他们……应该反应不过来的。”

  他知道,冰墙要塞这个战术本身是阳谋,是建立在绝对实力和后勤优势之上的不讲理打法,知道了也无法破解。

  但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战争,从来都不是单纯的战术博弈。

  这缓慢的几天,就像一个定时炸弹,给了敌人太多喘息的时间,也给了那些潜藏在暗处的、看不见的变数,太多发酵的机会。

  他有种预感,当他再次挥起利剑,准备给予敌人雷霆一击时,所要面对的,或许将不再是那些溃散的、各自为战的部落。

  而可能是已经舔好了伤口,重新凝聚力量,甚至变得更加狡猾和危险的喀麻军团。

  ………

  ……

  …

  喀麻苏丹国的权力中心,宏伟的黄金王庭之内,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的空气。

  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廊柱下,来自各个部落的使者和王庭的官员们,全都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脚下踩着的是从圣伊格尔帝国劫掠而来的、最华美的地毯,但此刻,那地毯柔软的触感,却让他们感觉如坐针毡。

  唯有王庭的最中央,那个由纯金打造、铺着雪白狼皮的巨大王座之上,是个例外。

  一个身材精壮、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的年轻男人,正慵懒地斜躺在王座上。

  他赤裸着上身,露出古铜色的、线条流畅的肌肉,几名美艳的宠奴跪在他的身旁,有的为他剥着紫色的水晶葡萄,有的则将盛满了美酒的金杯,小心翼翼地递到他的唇边。

  他,就是喀麻苏丹国至高无上的统治者,那个将权力玩弄于股掌之间,视人命如草芥的怪物——苏丹。

  就在刚才,一个来自北方的信使,用颤抖的声音,汇报了那场惨败的结局。

  阿里夫死了。

  那支由数个部落拼凑而成的、号称要踏平繁星的复仇大军,全军覆没。

  整个王庭,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去瞥王座上那位喜怒无常的君主,试图从他脸上,揣摩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然而,苏丹的脸上,没有任何愤怒,也没有任何悲伤。

  他只是静静地听完,然后,轻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声很轻,很柔,像是一片羽毛,轻轻地拂过每一个人的心脏,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死了啊。”

  苏丹接过宠奴递来的酒杯,抿了一口,用一种仿佛在谈论天气般的、漫不经心的语调说道:

  “真可惜,这么快就玩坏了。”

  他说的,不是那支损失惨重的军队,也不是那个为他“权威”而战死的埃米尔。

  他说的是阿里夫这个“玩具”。

  一个挣扎的、绝望的、被他随意拨弄的玩具,就这么……坏掉了。

  苏丹的笑声,仿佛一个信号。

  王庭之下,那些原本还战战兢兢的官员和使者们,立刻会意,脸上纷纷挤出僵硬而谄媚的笑容,跟着干笑起来。

  “哈哈……是啊,陛下,一个不听话的玩具罢了。”

  “哈哈哈……”

  整个王庭,一时间充满了被权力逼迫的虚假快活的空气。

  然而,就在这片诡异的笑声中,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站在角落里的一位老臣,一位为王庭服务了数年、以严肃和耿直着称的臣子,皱起了眉头。

  他实在无法理解,一场如此惨重的、动摇了整个边境的军事失败,有什么值得发笑的。

  他没有笑。

  就是这个“没有笑”的举动,让他成为了这片欢乐海洋中,唯一的、突兀的礁石。

  苏丹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缓缓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双漂亮的、仿佛蕴含着星辰的眸子,微微眯起。

  “哦,不好笑吗?”

  苏丹的声音依旧温柔,却让老臣的身体瞬间僵住:

  “大家都在笑,你为什么不笑呢?”

  “……伟大苏丹。”

  老臣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试图用理智来解释:

  “耻辱战败,损失惨重……实在是不应该笑出来。”

  “哦?”

  苏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这么说,你是觉得,我做错了?”

  “不敢!”

  老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冷汗直流。

  “不敢?”

  苏丹轻笑一声,他从王座上缓缓站起,赤着脚,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来到了老臣的面前。

  他弯下腰,用那双比女人还要纤细的手,轻轻地抬起了老臣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我的朋友啊。”

  苏丹的语气,像是在对自己最宠爱的孩子说话,充满了温柔与耐心:

  “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还是不明白呢?”

  “在这片草原上,死多少人,输多少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不是开心。”

  他看着老臣眼中那无法掩饰的恐惧与不解,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灿烂。

  “而现在,我觉得你让我……很不开心。”

  他松开手,直起身,随意地对身旁的两名沉默寡言的哈里发御风者摆了摆手。

  “拖下去。”

  他的声音轻描淡写,就像在处理一件无足轻重的垃圾:

  “让他去陪阿里夫那个坏掉的玩具吧。”

  两名亲卫立刻上前,架起早已瘫软如泥的老臣,不顾他的哀求与挣扎,将他拖出了王庭。

  没有人在意。

  一个无名官员的死,无足轻重。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被权力怪物吞噬的人,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黄金王庭之内,再次恢复了那令人作呕的、快活的笑声。

  ………

  ……

  …

  王庭内那虚假而谄媚的笑声,在持续了一刻钟后,终于随着苏丹一个百无聊赖的哈欠而渐渐平息。

  他重新斜躺回那铺着雪白狼皮的王座上,挥了挥手,示意那些碍眼的官员和使者们退下。

  偌大的王庭,瞬间变得空旷起来,只剩下他和他那些最忠诚的、如同影子般的侍从。

  “无聊……”

  苏丹伸了个懒腰,线条优美的肌肉在烛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他随手抓过一颗水晶葡萄丢进嘴里,脸上露出了孩童般的天真笑容,但说出的话,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

  “一个玩具坏了,总得找个新的来玩才行。”

  他的目光转向了王庭的阴影处,那里,一直静静地站着几位身着黑色长袍、连面容都隐藏在兜帽之下的人。

  他们是哈里发御风者,是苏丹手中最锋利、也最神秘的刀。

  “那个叫莫德雷德的。全名是什么?”

  “莫德雷德-达莫德雷德-冯-繁星是吗?”

  苏丹的声音懒洋洋的,像是在谈论一件有趣的商品:

  “他修了一座有趣的墙,打赢了一场有趣的仗,还把我的一个玩具弄坏了。听起来……似乎是个比阿里夫更好玩的新玩具。”

  他顿了顿,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但我不想再等了,我有点腻了,直接把他给我捏碎,再找下一个玩具吧。”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他不再打算用那些部落的埃米尔去试探,也不再享受那种猫捉老鼠般的慢节奏游戏。他腻了,他想换个玩法。

  他想直接掀桌子。

  “古日格。”

  苏丹轻轻地唤出了一个名字。

  阴影中,一个同样身着黑袍的身影缓缓走出。

  与其他哈里发御风者不同的是,她的兜帽之下,露出的不是阴影,而是一张布满了细密风刃伤痕的、苍老的女性脸庞。

  她的双手也暴露在空气中,那双手上布满了交错的、狰狞的白色伤疤,每一道伤痕,都是一场与狂风共舞后留下的、荣耀的勋章。

  她,就是王庭之中,地位仅次于苏丹本人的存在之一,传说中的亡风大巫——古日格。

  她没有行礼,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君主的命令。

  “你去一趟吧。”

  苏丹的声音依旧慵懒:

  “把那个叫莫德雷德的小家伙,连同他那座可笑的墙,一起给我从草原上抹掉。”

  他顿了顿,像是在思考该如何处理这个“新玩具”。

  “哦,对了,把他的人头带回来,我想看看,能把阿里夫逼疯的家伙,到底长什么样子。”

  “遵命,伟大苏丹。”

  亡风大巫古日格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如同风暴来临前的闷雷。

  她微微躬身,随即转身,悄无声息地重新融入了阴影之中。

  解决了这件事,苏丹仿佛又觉得有些无聊了。他拍了拍手,示意奏乐。

  悠扬的乐声再次在王庭中响起,美艳的宠奴们重新围了上来。

  一切又恢复了之前的奢靡与平静,仿佛刚才那场决定了无数人生死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

  ……

  …

  一个愚蠢的暴君并不可怕,因为他的愚蠢会成为他自己的掘墓人。

  但一个聪慧、强大、精力旺盛,却又将整个世界都视为自己游乐场的年轻暴君呢?

  他不会犯错,他不会犹豫,他会用最直接、最高效的方式,去碾碎任何一个让他感到“无聊”的玩具。

  这,才是最令人绝望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