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与病房的沉默-《韩教官的专属小迷糊》

  与雪球“三口之家”的温馨日常刚步入正轨,一个来自南方小城的电话,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打破了这份安宁。

  电话是林潇南继母打来的,语气是惯常的、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焦急的腔调:“潇南啊,你看你爸这身体……查出来甲状腺有个瘤子,医生说良性的,但个头不小,压迫到气管了,建议尽快手术。明天就安排上了……这手术签字,你要得空回来一趟吧”

  林潇南握着手机,听着电话那头背景里隐约传来的、父亲林父几声沉闷的咳嗽,心一点点沉下去。她明白阿姨话里未尽的含义——需要她回去,需要她承担。

  “我知道了,阿姨。”林潇南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平静无波,“我订最近的机票回去。”

  挂了电话,她看着正在阳台给雪球梳毛的韩彻。夕阳的金辉洒在一人一狗身上,雪球舒服地眯着眼,韩彻的动作细致而耐心。这温馨的画面让她生出几分不舍。

  “我爸病了,明天手术,我得回去一趟。”她走到阳台,言简意赅地说。

  韩彻梳毛的手顿住,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她:“严重吗?”

  “甲状腺瘤,良性,但需要手术。”林潇南把情况说了,“阿姨的意思,是让我回去签字,可能……还有费用。”

  韩彻放下梳子,站起身,没有多问一句废话:“订票了吗?我送你机场。”

  “还没,我现在就订。”林潇南心里那点因为要面对老家琐事而产生的烦躁,在他的沉稳面前奇异地平复下来。

  “钱的事别担心。”韩彻补充道,语气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嗯。”林潇南点头。她没打算动用韩彻的钱,工作这些年她有些积蓄,但他的话让她倍感安心。

  行程仓促,她只简单收拾了一个随身背包。韩彻开车送她去机场,一路无话,但他的手一直覆在她的手背上,温热的掌心传递着无声的支持。安检口前,他用力抱了抱她:“有事打电话。”

  飞机轰鸣着降落在湿润熟悉的南方小城。林潇南没做任何停留,打车直奔市人民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腔,推开病房门,看到的便是林父略显憔悴地靠在床头,阿姨正坐在一旁削水果。

  “潇南回来了!”阿姨看到她,立刻放下水果刀站起身,脸上堆起热情的笑,“路上累了吧?你说你这孩子,回来这么快……”

  “爸。”林潇南绕过她,走到病床前。

  林父看到女儿,眼中掠过一丝欣慰,挣扎着想坐直:“潇南……工作那么忙,还让你跑一趟。”

  “请假了。”林潇南扶住他,触手感觉父亲的手臂比以前瘦削了许多,“感觉怎么样?”

  “唉,老毛病,你阿姨非让做手术……”林父叹了口气。

  “医生说了要手术!怎么能拖?”阿姨立刻拔高声音插话,像是要强调自己的正确,“我这也是为你好!钱的事……”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林潇南。

  林潇南没接这个话茬,只问:“手术安排在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第一台。”阿姨抢着回答,随即像是想起什么重要事,拿起包,“哎呀,光顾着等你,都忘了小宝快放学了!我得赶紧回去给他做饭!潇南,那你在这儿陪陪你爸,我先走了啊!”话音未落,人已匆匆消失在病房门口。

  病房里安静下来。林父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你阿姨……就是操心小宝。”

  “嗯。”林潇南应了一声,拿起水瓶给他添水,“韩彻学院有重要任务,脱不开身,我就自己回来了。”

  “哦哦,正事要紧。”林父点头,眼神里有安慰,也有些许失落,“他对你好,爸就放心了。”

  父女间短暂的寒暄后,是略显尴尬的沉默。直到主治医生带着团队来查房,详细说明手术方案和风险,最后提到了需要预缴的费用。

  林父听着,嘴唇嗫嚅了一下,没出声,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门口。

  林潇南平静地对医生点头:“好的,医生,费用我会去缴的。”

  医生离开后,林父低下头,声音沙哑:“潇南,这钱……”

  “爸,先做手术,身体最重要。”林潇南的语气温和却坚定,截断了他后面的话。

  傍晚,阿姨来送饭,依旧是来去匆匆,言语间透着对小儿子的牵挂,眼神却不时探寻地看向林潇南。

  林潇南走到病房外,给韩彻发了条信息报平安,简单说了情况。韩彻的电话立刻打了过来。

  “都安顿好了?”他低沉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嗯,手术明天上午。”

  “钱够吗?”

  “够的,别担心。”

  “有事随时打给我,任何时间。”他顿了顿,“一个人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简短的通话结束后,林潇南回到病房,对父亲和阿姨说:“爸,阿姨,我在附近酒店订了房间,先过去放一下东西,晚点再过来。”

  林父愣了一下:“住酒店干嘛?家里有地方啊!”

  阿姨也立刻附和:“就是,回家住多方便,还能省点钱。”

  林潇南看着父亲眼中真实的困惑和阿姨那流于表面的热情,心里澄澈如镜。那个家,早已没有她常驻的空间。所谓的回家,不过是客套下的不便。

  她笑了笑,语气轻松却不容置喙:“住酒店离医院近,方便些。你们先吃饭,我晚点过来。”

  拿起背包,她转身走出病房。走廊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独自一人的身影透着些许孤寂,却更显出一种独立的坚韧。

  她清醒地履行着作为女儿的责任,同时也清晰地划定了与那个原生家庭的边界。这份复杂心境中,有无奈,有疏离,但更多的,是源于自身成长和远方有依靠所带来的底气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