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工地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工棚里弥漫着汗味和劣质烟草的味道，工友们围在一起吃饭，吵吵嚷嚷。
老李看到他，招呼了一声：“林子，回来啦？家里事处理完了？”
林野含糊地“嗯”了一声，拿起自己的碗，舀了勺已经没什么热气的菜，蹲到一边默默吃着。饭菜没什么滋味，他脑子里反复回放着白天在石门村看到的那两个身影，和他们审视村子时的眼神。
“咋了？看你魂不守舍的。”老李端着碗凑过来，在他旁边蹲下，“家里事麻烦？”
林野摇摇头，扒拉了一口饭，没吭声。
老李也没多问，自顾自地说：“唉，这年头，谁家没点烦心事。像我，就愁小军那小子以后上学。镇上的小学也就那样，想送去县里，开销太大，扛不住啊。”
小军……听到这个名字，林野心里动了一下。他想起那只粗糙的纸青蛙，还躺在他口袋里。
“儿孙自有儿孙福。”林野难得地回了一句，声音干涩。
“话是这么说，但当爹的，能不操心吗？”老李叹了口气，随即又像是给自己打气，“不过咱这苦力没白出，看着这楼一层层起来，心里也挺实在。等这工程结了，拿到钱，能给小军买辆他一直想要的那个什么……变速自行车！”
老李说着，脸上露出憧憬的笑容，那笑容很朴素，却带着光。
林野看着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老李的烦恼和期望，都那么具体，那么踏实。为了一辆自行车，可以拼死累活，并且从中找到成就感。而他自己呢？他曾经的“事业”，带来的只有恐惧、背叛和无尽的空虚。就连现在想做的这点“好事”，也似乎惹来了麻烦。
“实在……”林野喃喃重复了一下这个词。他现在最缺的，就是这种脚踏实地的“实在感”。
“对了，林子，”老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过两天这边主体差不多了，工头说可能要分一拨人去石门村那边，帮他们修小学，那边缺人手。你去不？工钱一样，就是地方偏点。”
石门村？！
林野心里猛地一紧，夹菜的筷子顿住了。去石门村干活？直接到那些“外地人”眼皮子底下去？
这太冒险了。万一被认出来……
可另一个念头又冒了出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只有靠近了，才能弄清楚那些人的真正目的。躲在远处瞎猜，只会自己吓自己。
“我去。”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说了出来。声音不大，但很肯定。
老李有点意外：“嗬，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热心肠。行，那我跟工头说一声。”
热心肠？林野心里苦笑。他哪有那么高尚。他只是需要弄清楚，那潜在的威胁到底是什么。他需要抓住点什么，来对抗这种无处不在的、漂浮不定的恐慌。
去石门村，像一个锚点，也许能让他在这片迷途中，暂时稳住身形。
他低头，几口把碗里已经凉透的饭菜扒拉完。胃里有了食物，身体暖和了一点，但心里的那根弦，却绷得更紧了。
前面的路是坑是坎，总得踩上去才知道。
老李看到他，招呼了一声：“林子，回来啦？家里事处理完了？”
林野含糊地“嗯”了一声，拿起自己的碗，舀了勺已经没什么热气的菜，蹲到一边默默吃着。饭菜没什么滋味，他脑子里反复回放着白天在石门村看到的那两个身影，和他们审视村子时的眼神。
“咋了？看你魂不守舍的。”老李端着碗凑过来，在他旁边蹲下，“家里事麻烦？”
林野摇摇头，扒拉了一口饭，没吭声。
老李也没多问，自顾自地说：“唉，这年头，谁家没点烦心事。像我，就愁小军那小子以后上学。镇上的小学也就那样，想送去县里，开销太大，扛不住啊。”
小军……听到这个名字，林野心里动了一下。他想起那只粗糙的纸青蛙，还躺在他口袋里。
“儿孙自有儿孙福。”林野难得地回了一句，声音干涩。
“话是这么说，但当爹的，能不操心吗？”老李叹了口气，随即又像是给自己打气，“不过咱这苦力没白出，看着这楼一层层起来，心里也挺实在。等这工程结了，拿到钱，能给小军买辆他一直想要的那个什么……变速自行车！”
老李说着，脸上露出憧憬的笑容，那笑容很朴素，却带着光。
林野看着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老李的烦恼和期望，都那么具体，那么踏实。为了一辆自行车，可以拼死累活，并且从中找到成就感。而他自己呢？他曾经的“事业”，带来的只有恐惧、背叛和无尽的空虚。就连现在想做的这点“好事”，也似乎惹来了麻烦。
“实在……”林野喃喃重复了一下这个词。他现在最缺的，就是这种脚踏实地的“实在感”。
“对了，林子，”老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过两天这边主体差不多了，工头说可能要分一拨人去石门村那边，帮他们修小学，那边缺人手。你去不？工钱一样，就是地方偏点。”
石门村？！
林野心里猛地一紧，夹菜的筷子顿住了。去石门村干活？直接到那些“外地人”眼皮子底下去？
这太冒险了。万一被认出来……
可另一个念头又冒了出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只有靠近了，才能弄清楚那些人的真正目的。躲在远处瞎猜，只会自己吓自己。
“我去。”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说了出来。声音不大，但很肯定。
老李有点意外：“嗬，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热心肠。行，那我跟工头说一声。”
热心肠？林野心里苦笑。他哪有那么高尚。他只是需要弄清楚，那潜在的威胁到底是什么。他需要抓住点什么，来对抗这种无处不在的、漂浮不定的恐慌。
去石门村，像一个锚点，也许能让他在这片迷途中，暂时稳住身形。
他低头，几口把碗里已经凉透的饭菜扒拉完。胃里有了食物，身体暖和了一点，但心里的那根弦，却绷得更紧了。
前面的路是坑是坎，总得踩上去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