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门村摸黑走回镇上招待所，十几里路，林野走得浑身是汗，分不清是累的还是紧张的。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个“刘工”的话——“那家伙”、“沉江喂鱼”、“守着破学校有屁用”。
每一个词都像针一样扎着他。
他们果然是在找他。而且听那口气，像是认准了他已经死了，或者至少是失踪了，守在那里只是例行公事，或者是不甘心。
这算是个好消息吗？林野扯了扯嘴角，露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好消息是他暂时还没暴露，坏消息是，他像一头被围猎的野兽，猎犬已经嗅着味摸到了他曾经活动过的区域边缘。
回到那间狭小潮湿的房间，他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黑暗中，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不能再去石门村了。
这个念头清晰起来。那两个人虽然抱怨着要撤，但万一没撤呢？万一他们又接到新的指令呢？他不能赌。靠近那里，就是增加暴露的风险。
那他能去哪儿？继续在这个小镇待着？这里离石门村还是太近了。那些人既然能摸到石门村，扩大搜索范围是迟早的事。这个工地，认识他的人不少，老李，工头，还有小军……
想到小军，他心里揪了一下。那孩子毫无保留的信任和那声“英雄”，像一点微弱的烛火，在他这片黑暗冰冷的心湖里摇曳，他有点舍不得掐灭。
可是……
他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像一头困兽。必须走，立刻，马上。趁着夜色，现在就走！
他拉开那个破旧的行李包，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那几件少的可怜的衣物。动作急促，带着一种大难临头的仓皇。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口袋里那个硬硬的小东西时，动作顿住了。是那只纸青蛙。
他把它掏出来，放在手心。粗糙的纸张，歪歪扭扭的折痕，在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下，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
就这么走了？像丧家之犬一样，再次逃入茫茫人海，继续那种不知明日、不见天日的逃亡？
那他在工地流这些汗算什么？他捐出去那些钱又算什么？他刚刚感受到的那一点点所谓“实在”，难道就这么不堪一击，被一点风吹草动就吓得屁滚尿流？
一种强烈的不甘，混杂着对自己这种懦弱逃离的厌恶，猛地涌了上来。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他，面对再凶险的局面，想的也是怎么迎上去，怎么把对手干趴下。现在倒好，成了惊弓之鸟，听到点动静就想缩回壳里。
操！他低吼一声，一拳砸在冰冷的墙壁上，关节处传来刺痛。
不能走。至少，不能就这么走了。
他慢慢冷静下来。对方并不确定他的死活，在石门村守着也只是碰运气，而且似乎遇到了沟通问题，萌生退意。他现在跑，反而可能弄巧成拙，在路上留下更多痕迹。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老话，或许有它的道理。他继续留在镇上工地，混在人群里，像个真正的卖力气的工人，可能比仓促逃亡更不容易被发现。
关键是，要稳住。不能自乱阵脚。
他把那只纸青蛙，又小心地放回了口袋。然后，慢慢把收拾出来的东西，一件件，放回了原处。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小镇寂静，偶尔有零星的灯火。
他给自己选了条更难的路——留在风暴可能的边缘，假装一切如常。
这是一场心理战。他得赢。
每一个词都像针一样扎着他。
他们果然是在找他。而且听那口气，像是认准了他已经死了，或者至少是失踪了，守在那里只是例行公事，或者是不甘心。
这算是个好消息吗？林野扯了扯嘴角，露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好消息是他暂时还没暴露，坏消息是，他像一头被围猎的野兽，猎犬已经嗅着味摸到了他曾经活动过的区域边缘。
回到那间狭小潮湿的房间，他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黑暗中，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不能再去石门村了。
这个念头清晰起来。那两个人虽然抱怨着要撤，但万一没撤呢？万一他们又接到新的指令呢？他不能赌。靠近那里，就是增加暴露的风险。
那他能去哪儿？继续在这个小镇待着？这里离石门村还是太近了。那些人既然能摸到石门村，扩大搜索范围是迟早的事。这个工地，认识他的人不少，老李，工头，还有小军……
想到小军，他心里揪了一下。那孩子毫无保留的信任和那声“英雄”，像一点微弱的烛火，在他这片黑暗冰冷的心湖里摇曳，他有点舍不得掐灭。
可是……
他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像一头困兽。必须走，立刻，马上。趁着夜色，现在就走！
他拉开那个破旧的行李包，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那几件少的可怜的衣物。动作急促，带着一种大难临头的仓皇。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口袋里那个硬硬的小东西时，动作顿住了。是那只纸青蛙。
他把它掏出来，放在手心。粗糙的纸张，歪歪扭扭的折痕，在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下，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
就这么走了？像丧家之犬一样，再次逃入茫茫人海，继续那种不知明日、不见天日的逃亡？
那他在工地流这些汗算什么？他捐出去那些钱又算什么？他刚刚感受到的那一点点所谓“实在”，难道就这么不堪一击，被一点风吹草动就吓得屁滚尿流？
一种强烈的不甘，混杂着对自己这种懦弱逃离的厌恶，猛地涌了上来。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他，面对再凶险的局面，想的也是怎么迎上去，怎么把对手干趴下。现在倒好，成了惊弓之鸟，听到点动静就想缩回壳里。
操！他低吼一声，一拳砸在冰冷的墙壁上，关节处传来刺痛。
不能走。至少，不能就这么走了。
他慢慢冷静下来。对方并不确定他的死活，在石门村守着也只是碰运气，而且似乎遇到了沟通问题，萌生退意。他现在跑，反而可能弄巧成拙，在路上留下更多痕迹。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老话，或许有它的道理。他继续留在镇上工地，混在人群里，像个真正的卖力气的工人，可能比仓促逃亡更不容易被发现。
关键是，要稳住。不能自乱阵脚。
他把那只纸青蛙，又小心地放回了口袋。然后，慢慢把收拾出来的东西，一件件，放回了原处。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小镇寂静，偶尔有零星的灯火。
他给自己选了条更难的路——留在风暴可能的边缘，假装一切如常。
这是一场心理战。他得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