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车在那个叫“清源”的县城汽车站停下时，已经是傍晚。县城不大，几条主干道，楼房普遍不高，显得有些陈旧，但比起苦水坳，已经是另一个世界。
林野随着稀稀拉拉的人流下了车，站在车站广场上，有点茫然。口袋里只剩下几个硬币，叮当作响。今晚住哪里？吃什么？
他必须先找个能立刻挣到现钱的地方。
他在车站附近转悠，看到一个小货运站门口贴着招临时装卸工的告示，日结，管一顿午饭。
就是它了。
他走过去，负责招工的是个光着膀子、浑身腱子肉的工头，正指挥着工人卸货。
“老板，还招人吗？”林野问。
工头瞥了他一眼，看他虽然狼狈，但身板还算结实：“能扛多重？”
“一百五没问题。”林野说。这倒不是吹牛，工地和逃亡练出来了。
“行，跟着干吧。卸完这车，八十。”工头很干脆。
林野没讨价还价，把破行李包往墙角一扔，就加入了搬运的队伍。货物是成箱的饮料，死沉。他咬着牙，一次扛两箱，来回小跑。汗水很快就湿透了那身本就破烂的衣服。
其他装卸工都是熟手，看他这么拼，有点意外，也没人多话，各自干着自己的活。
一直干到晚上九点多，才把一车货卸完。林野感觉胳膊和腰都不是自己的了，但拿到那八十块钱皱巴巴的钞票时，心里却莫名踏实了点。
工头对他似乎挺满意，递给他一根烟：“明天还来不来？早上六点。”
“来。”林野接过烟，点燃，深吸了一口。他现在需要这份工作，需要这个能暂时落脚、还能拿到现钱的地方。
他在货运站附近找了个最便宜、完全不需要登记的那种大通铺旅馆，一晚上十五块。房间里挤了十几个人，汗味、脚臭味、呼噜声混在一起，环境恶劣得令人作呕。但林野不在乎，他倒在属于自己的那个狭窄铺位上，几乎立刻就睡了过去。太累了。
第二天，他准时到了货运站。接下来的几天，他成了这里的固定临时工。每天重复着机械的装卸，流汗，拿钱。他依旧沉默寡言，干活卖力，不跟人多交流。工友们觉得他有点怪，但也没人多事。
他用挣来的钱，买了身最便宜的换洗衣服，吃了几天来第一顿像样的饱饭。晚上回到那个嘈杂肮脏的大通铺，倒头就睡。
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在第一个小镇工地时的状态，甚至更糟。但心境却有些不同了。
少了点最初的惶惑和空茫，多了些麻木的坚韧。他知道这只是在苟延残喘，但他必须撑下去。像石缝里的草，只要还有一滴水，一寸光，就得拼命往下扎根，往上生长。
他偶尔会站在货运站门口，看着县城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那些为生活奔波、却有着明确归宿的脸。
他的归宿，又在哪里？
他不知道。他只能先把今天扛过去，再把明天扛过去。
一天，一天，又一天。
林野随着稀稀拉拉的人流下了车，站在车站广场上，有点茫然。口袋里只剩下几个硬币，叮当作响。今晚住哪里？吃什么？
他必须先找个能立刻挣到现钱的地方。
他在车站附近转悠，看到一个小货运站门口贴着招临时装卸工的告示，日结，管一顿午饭。
就是它了。
他走过去，负责招工的是个光着膀子、浑身腱子肉的工头，正指挥着工人卸货。
“老板，还招人吗？”林野问。
工头瞥了他一眼，看他虽然狼狈，但身板还算结实：“能扛多重？”
“一百五没问题。”林野说。这倒不是吹牛，工地和逃亡练出来了。
“行，跟着干吧。卸完这车，八十。”工头很干脆。
林野没讨价还价，把破行李包往墙角一扔，就加入了搬运的队伍。货物是成箱的饮料，死沉。他咬着牙，一次扛两箱，来回小跑。汗水很快就湿透了那身本就破烂的衣服。
其他装卸工都是熟手，看他这么拼，有点意外，也没人多话，各自干着自己的活。
一直干到晚上九点多，才把一车货卸完。林野感觉胳膊和腰都不是自己的了，但拿到那八十块钱皱巴巴的钞票时，心里却莫名踏实了点。
工头对他似乎挺满意，递给他一根烟：“明天还来不来？早上六点。”
“来。”林野接过烟，点燃，深吸了一口。他现在需要这份工作，需要这个能暂时落脚、还能拿到现钱的地方。
他在货运站附近找了个最便宜、完全不需要登记的那种大通铺旅馆，一晚上十五块。房间里挤了十几个人，汗味、脚臭味、呼噜声混在一起，环境恶劣得令人作呕。但林野不在乎，他倒在属于自己的那个狭窄铺位上，几乎立刻就睡了过去。太累了。
第二天，他准时到了货运站。接下来的几天，他成了这里的固定临时工。每天重复着机械的装卸，流汗，拿钱。他依旧沉默寡言，干活卖力，不跟人多交流。工友们觉得他有点怪，但也没人多事。
他用挣来的钱，买了身最便宜的换洗衣服，吃了几天来第一顿像样的饱饭。晚上回到那个嘈杂肮脏的大通铺，倒头就睡。
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在第一个小镇工地时的状态，甚至更糟。但心境却有些不同了。
少了点最初的惶惑和空茫，多了些麻木的坚韧。他知道这只是在苟延残喘，但他必须撑下去。像石缝里的草，只要还有一滴水，一寸光，就得拼命往下扎根，往上生长。
他偶尔会站在货运站门口，看着县城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那些为生活奔波、却有着明确归宿的脸。
他的归宿，又在哪里？
他不知道。他只能先把今天扛过去，再把明天扛过去。
一天，一天，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