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年-《云游修仙:我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窝棚一住就是一年。

  老者倒也安分。

  白日里要么窝在棚里翻些泛黄古籍。

  要么拿出记载疑难杂症的手札眯着眼琢磨半天。

  住在这里已经一年。

  有些事情早已心知肚明。

  便也没了一探究竟的执念。

  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来找他。

  他从不推辞,几片叶子或是一勺药粉总能见效。

  一年下来,河柳村男女老少没不念叨他好的。

  连周边村镇都传开了,说河柳村来了位能治百病的老神仙。

  外乡病人隔三差五就会带着些土仪慕名而来。

  老者的脾气倒也古怪:

  贫苦人家,即便病再重,治好之后从不索取什么;

  衣着华贵之人来求医,若是不合他心意,千金难求他动手一次。

  倒也有些气急败坏之人转袖而去,却没人想彻底地得罪他。

  说来也怪,即便有一些不开眼的,也从来没来过第二次。

  两个丫头的问题,确实是他行医几十年最棘手的病症。

  即便是他,起初也觉得信手拈来。

  到后来却总念叨着“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身为东游医,一生都在辗转各处。

  但从来没遇到过自己难以确认的病症。

  反而这一年下来,治好这俩丫头成了他的执念。

  想想也可笑,他经过这一年的打磨。

  早已没了顶尖强者的傲气。

  也不能说这一整年一点进展都没有。

  经过他的多番验证,倒是觉得这篱笆院里的大青枣,倒有点歪打正着。

  不仅可以美颜驻容,延年益寿,竟还有开智的功效。

  又授了两个丫头几式招式。

  不仅能助两个丫头快速消化药效,甚至让她们有了入门武者的可能。

  一年下来,功夫也没算白费。

  现在的两个丫头,说话不怎么口吃了。

  走路也不再平白摔跤了,只是比之前越来越闹腾,还不大会和村里其他孩子玩耍。

  除了依旧总粘着李子游,两个丫头就爱互相打闹。

  这般成效,整个李家无人不是感激涕零。

  就连很少出来走动的李家老太太,也挎着篮子来篱笆院里道谢了好几趟。

  老者对李子游的态度,也在这一年里悄然变了模样。

  初来时,看这少年总带着几分探究。

  见他总故作懵懂,装作不知,却早已了然于心。

  便知这孩子心里装着秘密。

  偶尔搭话时,总爱绕着弯子试探,看他是否会露些破绽。

  可日子久了,见他每日除了放牛,就是回家给父亲打下手。

  闲时多是发呆,对两个丫头却格外耐心。

  陪她们玩闹,陪她们疯跑,眼底的澄澈做不得假。

  老者渐渐便释然了,或许有些秘密,本就该这个孩子自己守着。

  如今再看李子游,眼里多是长辈对晚辈的欣赏。

  见他小小年纪便沉稳有度,待人接物透着股机灵劲儿。

  偶尔还能跟自己讨论几句,甚至说出些从未听过的道理。

  有时还能让自己心头一惊。

  少年人多对外面的世界好奇。

  也难怪,谁小时候不觉得外头更好呢。

  有时在窝棚里翻到些有意思的札记,还会特意喊他过来:

  “小子,这几页你瞧瞧,或许用得上。”

  李子游也觉出了这份变化。

  面对老者时少了几分拘谨,偶尔还会主动请教些问题。

  一老一小常在枣树下坐着。

  一个讲行医见闻,一个听着点头,倒有了几分忘年交的意思。

  起初来病人的时候,李子游总识趣地挪到枣树下。

  要么蹲着摆弄野草,要么逗弄路过的蚂蚁。

  老者却常瞥见他耳根微动,总在悄悄捕捉着棚里的动静。

  老者看在眼里,只觉得有趣。

  一日又有病人来,李子游刚要挪步,老者头也没抬便道:

  “没必要啦,你爱待就待着吧。”

  语气带着点故意的不耐烦,眼角却藏着笑意。

  李子游愣了愣,见老者已自顾自诊脉。

  便也大方地留了下来,嘴角露出狡黠的笑意,指尖还偷偷勾了勾衣角。

  病人刚走,药香还在窝棚里打着旋。

  老者把药碾子往边上一推,忽然斜睨着没挪窝的李子游,嘴角勾着笑问:

  “刚才那家伙脉浮数、舌苔黄。”

  “我偏用白止草,不用秋水麻,你小子看出啥道道了?”

  李子游先是一愣,随即挠了挠耳根。

  眼里浮出点了然——这是故意考他呢。

  他定了定神,回想病人咳嗽时痰黄带沫、说话带喘的样子,琢磨着道:

  “老先生,那病人看着像受了寒,其实里头藏着火呢,是外寒裹着内热。”

  “秋水麻性子烈,驱寒是厉害。”

  “可就像往灶膛里添干柴,火一旺,痰不就更黏了?”

  “白止草温吞些,既能挡挡外面的寒气。”

  “又能慢慢把里头的热往下压,敛肺化痰两头顾,刚好对路。”

  老者捻须的手顿了顿,眉梢挑了挑:“哦?还瞧出表里虚实了?”

  “听您经常讲‘治外感得像剥洋葱,一层层辨明白’,”

  李子游咧嘴笑道:

  “方才见您摸他虎口时皱了下眉,那儿红得发亮,不就是内热冒头了?”

  “所以猜您是怕秋水麻太燥,反倒添乱。”

  老者“嘿”了一声,伸手在他脑门上轻拍了一下:

  “耳朵倒没白长。”

  “这医理跟你放牛似的,得看清楚哪块草坡能啃,哪块地有陷阱。”

  “往后多上点心看,比蹲在树下发呆强。”

  李子游捂着额头笑,偷偷把方才记在心里的药方又默念了一遍。

  闹了半天,这“爱待就待着”,竟是带他入门呢!

  李子游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情况。

  邋遢道长教的五禽桩,他已经练了三年。

  道长常说,这功夫入门不难。

  六岁正是好时候,骨骼没定型。

  资质好的用不了一年。

  差些的三年也总能见些门道。

  可他情况实在特殊。

  三年过去,武道至今还没有入门。

  身上确实像是练出了点东西。

  道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现在身上正有一股力量, 正在逐渐的增长。

  如今有机会接触新路子,倒也是桩好事!

  说不定换个思路更容易摸索出自己的金手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