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刘福安拜张玄尘为师-《云游修仙:我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天色渐渐暗了,祈福的乡亲们正准备离开,手里攥着的物件各有不同:

  有系着青布条的竹筛,筛底沾着颗朱砂点的粟米;

  有缠着麻绳的木勺,勺柄头红印鲜亮;

  还有半大的小子揣着点了朱红的桑葚,黑紫的果实在掌心里滚来滚去。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意,嘴里不住地向李子游和张玄尘道谢。

  “多谢两位道长!这朱砂点的粟米我埋进粮囤,今年的谷子指定饱满!”

  村里的赵婶子挎着竹筛,粗布帕子裹着头发,脚步轻快地回头喊。

  “托道长的福,我家小子揣着这桑葚,往后上山割草都不怕磕碰!”

  邻村的马大伯拍着儿子的头,嗓门洪亮得让檐角的灯笼轻轻晃了晃。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有人往功德箱里塞了几枚铜板,铜子儿落进去的轻响混在晚风里;

  有人留下半块刚烙的玉米饼,饼香还热乎着;

  还有个老婆婆颤巍巍递过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野菊花说:“给道长泡茶败火。”都是些淳朴又实在的心意。

  李子游和张玄尘并肩站在观门口,正忙着迎送,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山道那头传来,“噔、噔、噔”,

  踩在石子路上格外分明,打破了这温柔的宁静。

  只见远处走来一群精壮的大汉,穿着短打劲装、腰束宽腰带,

  皆是两两抬着一个沉甸甸的大木箱,一共四个,

  木箱裹着深褐色粗布,边角铜包角在灯笼光下泛着冷光,大汉们肩背绷得紧实,每一步都透着吃力。

  正要离去的乡亲们顿时被这阵仗绊住了脚,

  纷纷停下脚步回头张望,三五成群凑在一起压低声音议论:

  “这是啥来头?搬这么些重箱子来观里?怕不是装了重要物件?”

  “看这气派,指定是外乡来的大户!咱们河柳村哪见过这阵仗?”

  “领头那穿锦袍的,瞅着像镇上刘员外,前儿我去赶集,见过他的马车!”

  人群里,一个身着红绸袄的圆滚滚身影,

  缩在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身后,正是刚才来拜师的小胖子。

  他偷偷探出头,圆眼睛瞟着李子游,身上红绸袄的金线福字晃得人眼晕,

  刚才拜师被拒的失落还挂在脸上,却又藏着点不死心的期待。

  那中年男子便是他爷爷刘员外,一身暗红色锦缎长袍,领口滚着黑绒边,

  腰间玉带悬着枚玉坠,迈着稳健的步子上前,对着二人拱手作揖,

  态度恭敬又不失体面,褪去了平日的倨傲。

  不等二人开口询问,刘员外便抬手对身后大汉示意:“打开箱子。”

  “是!”大汉们齐声应和,放下木箱。随行管家快步上前,从腰间摸出钥匙,挨个打开铜锁。

  随着粗布被掀开,四个木箱依次露了真容,瞬间让在场乡亲倒吸一口凉气,

  “哇”的惊叹声此起彼伏,连议论声都停了,只剩满眼的震惊。

  第一个箱子里,码得齐整的银元宝闪着柔光,每个足有二两重,

  棱角分明,层层叠叠堆了满箱,灯笼光洒在上面,晃得人眼睛发花。

  赵婶子悄悄拽了拽身边妇人的袖子:

  “我的天,这么多银子!够咱们种几辈子地了!”

  第二个箱子里,摆着清一色的青瓷茶具,茶壶、茶杯样样齐全,

  壶身上刻着山水纹,色泽温润,摸上去细腻得像婴儿的皮肤。

  张玄尘懂些茶具,凑近瞧了瞧,暗自咋舌:

  “这是老壶,怕要百两银子一套。”

  第三个箱子里是成匹的云锦,大红织金、宝蓝绣蝶、葱绿描花,

  一匹匹叠得方方正正,锦面光泽流转,顺滑得像流水。

  几个女乡亲看得眼睛发直,小声嘀咕:

  “这么好的料子,做件嫁衣都够体面了,哪舍得穿?”

  最后一个箱子打开时,乡亲们的惊叹声压过了晚风——里面是各式玉器,

  白玉手镯莹润如脂,翡翠玉佩绿得透亮,还有一尊三寸高的玉如意,

  如意头雕着缠枝莲,玉质通透,雕工精巧,在灯笼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

  小胖子凑过来,小声对大家炫耀道:

  “这玉如意,是我爷爷去年从京城买来的,说是从宫里流出来的物件。”

  乡亲们看得目瞪口呆,连邻村马大伯都忘了管身边揣着桑葚的儿子,

  交头接耳的声音也压得更低,显然被这阵仗震慑住了。

  李子游和张玄尘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不用想,定是小胖子拜师被拒,刘员外这是带厚礼来“加码”——

  这哪是“薄礼”,分明是把压箱底的宝贝都搬来了。

  刘员外这时才开口,语气诚恳又带着几分急切:

  “两位道长,久仰大名。尤其是李道长,昨儿个听说了王家之事,

  整个湖川乡都传您是有真本事的高人!我这小孙子,打小就不爱读书算账,

  偏偏对道法神异之事着魔,今日见了您,更是一心想拜您为师。

  这些物件,不成敬意,还望李道长收下令孙,哪怕让他端茶倒水都没关系!”

  李子游闻言,神色依旧平和,目光扫过满箱珍宝,毫无动容,缓缓摆手道:

  “刘员外的诚意,贫道看在眼里,只是贫道近日便要远行,几万里路程需徒步跋涉,令孙可愿真心同行,吃下这份苦?

  春祈节一过,三五日内便要动身,令孙自幼锦衣玉食,

  怕是受不住旅途劳顿、风餐露宿之苦,实在不便收为弟子,还望员外海涵。”

  刘员外一听,顿时犯了难,看看孙子圆滚滚的体格,心里也打鼓:

  他真能吃下这份苦?

  这话一出,刘员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在湖川乡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家见了不客客气气?

  今日亲自登门,带这么厚重的礼,竟被干脆拒绝,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坠,眼底闪过一丝不快。

  他刚要开口再劝,一旁的张玄尘却抢先笑着打圆场:

  “刘员外莫急,我倒有个提议,您看如何?”

  张玄尘捋了捋下巴的短须,眼珠转了转,慢悠悠道:

  “他既要远行,令孙确实去不得。”

  “但您看这云游观,虽小,却是清净修行的好地方。”

  “不如让令孙留在观中,贫道本事疏薄了些,但也自信能教得了令孙。

  “待日后李道长云游归来,令孙再寻机请教便是,先跟着贫道打些基础,将来若真想学本事,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话隐晦,刘员外却一点就透——真正的高人哪会轻易收徒?

  让孙子留在观里,拜观主为师,既不丢面子,将来也有机会亲近高人。

  他脸上的阴霾散去,重新堆起笑:

  “好!张观主说得在理!就依您的,我这孙子便拜您为师,留在云游观修行,往后劳烦观主多费心!”

  这话一出,小胖子彻底愣住了,圆嘴巴张得能塞进颗鸡蛋!

  他心心念念要拜的是李仙人,可不是张道长啊!

  连张玄尘自己也傻了眼,捋着胡须的手顿在半空,心里直叫苦:

  我明明是想给这小子打个圆场,做个顺水人情,怎么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可话已说出口,当着满院乡亲的面,哪能反悔?

  张玄尘偷偷瞥了眼李子游,见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只好硬着头皮应下。

  小胖子虽满心不愿,可对上爷爷沉下来的脸,

  终究还是耷拉着脑袋,磨磨蹭蹭挪到张玄尘面前,规规矩矩跪了下去。

  膝盖磕在地面上“咚”的一声闷响,他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声音蔫蔫的: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刘福安一拜!”

  张玄尘伸手扶起他,指尖触到小子圆滚滚的胳膊,心里无奈苦笑:

  罢了罢了,多个人多份热闹,只是这体型……怕是连晨练站桩都撑不下去吧。

  一旁的虎妞早憋不住笑,凑到李子游耳边小声嘀咕:

  “师父,张道长这下可惨了,这小胖子看着就憨乎乎的,指定不好教!”

  李子游拍了拍她的肩膀,眼底满是笑意:

  “你呀,少幸灾乐祸。”

  乡亲们见事情落定,笑着议论着“刘员外家小子有福气”“云游观要热闹了”,渐渐散去了。